第20章 我是你的男朋友了
熱鬧的元旦迎新晚會,結束了。
但徐羊,隻是趴在桌上,披著衣服,熱乎乎的睡了一覺。
哦,還順便給自己,霸占下了一個男朋友。
其他同學三三兩兩湊作堆,大都去攢局進行二場了。
有人湊去她耳邊,喚:“同學,同學!”
徐羊睡眼惺忪,是她那個“男朋友”。
“男朋友”問她:“同學,我送你回寢室好不好?”
徐羊搖搖頭。
新年伊始,一連下了三天的大雪。
學校裏湖麵結了厚厚的冰,冰麵上又蓋了厚厚的雪——偶爾經過,會看到學生們在寬闊的湖麵上打雪仗、堆雪人。
徐羊說:“我要去湖上看雪。”
*
月光很亮,落在潔白的雪麵上,似是披上了一層藍粼粼的光。
徐羊裹著大大的羽絨服,腳步歪歪扭扭,腳印七零八落——雪地路滑,不小心一個踉蹌,就往地上栽去……
然後,胳膊彎被人一把托住了。
是“男朋友”。
他臉上的表情很無奈:“同學,我還是送你回寢室吧?”
“你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啊?”
徐羊大著舌頭,手指搖晃在他鼻尖前:“女朋友說要看雪,當然就要陪她一起看雪啊。”
“哦……”
“男朋友”很聽話,“那我能扶著你嗎?路很滑。”
徐羊把左手放去了他的手臂上,態度倨傲,就像慈禧把手搭去小桂子的肩膀上:“準了。”
*
這所學校,徐羊不喜歡。
但是學校裏有一汪湖,徐羊卻很喜歡。
它占地麵積很大,夏天的時候湖中心的水草裏會有嘎嘎叫的水鴨子和長腿的白鷺;深秋的時候,湖邊則會落滿紅紅黃黃的樹葉——它的東岸是一字排開的教室食堂還有圖書館,西岸卻堆砌著高高的土坡和嶙峋古怪的石頭。
而土坡上,則長滿了灌木和鬆樹。
這湖一點都不精致,總像個未完工的工地。完全是粗線條的,不經修飾的。
但,卻很美。
而眼下,尤其美。
它結了冰,覆蓋上了雪,周圍的建築和土坡怪石都隱進了一團黑黝黝的輪廓裏——而在一輪明月下,偌大的湖麵,安靜的像位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
清冷的月色下,風吹起一點點的雪渣,落去人的唇邊——徐羊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涼的。
居然還有一點點的甜味。
“我喜歡雪,”徐羊雀躍的像個小姑娘,“你喜歡嗎?”
“男朋友”很溫柔:“喜歡。”
和在教室裏不同,他現在很安靜,不多話,但掌心扶的她很穩。
徐羊挺滿意。
有男朋友,還是有好處的。
最起碼走夜路看雪,有人能一起。
對岸有人在放煙花,小小的一蓬,轉瞬即逝——但很快又亮起來一蓬。
那亮光投在徐羊的瞳仁中,像兩簇小小的火苗。
這點火苗,像擦燃的火柴,引燃了長長的撚子——徐羊張開雙臂大叫著衝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啊”
她一直很乖的,做小孩子的時候很乖,念書的時候也很乖——爸爸媽媽說她身體不好,不要跑不要跳。
她果然就不跑不跳。
老師說好女孩不早戀,她果然就清心寡欲隻知道啃書本。
書上說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她也一模一樣的照做了。
可最後,卻什麽都沒有得到,還要被壞蛋欺負,被喜歡她的男生誤會……徐羊覺得,也許不乖,不那麽循規蹈矩,或許就不至於像她現在,這麽的難過。
徐羊撒歡樣的奔跑在積雪的湖麵上,遠處岸邊的路燈在半空中劃出橢圓的橘色光暈——她張開雙手,撲倒在厚厚的雪地上,口鼻都進了雪,心髒跳的很快,砰砰砰的,就像敲在耳邊。
卻是,很快樂。
好涼啊,也好冰,可也好舒服。
許是她在雪地上“挺屍”太久了,“男朋友”走過來挖她——他手指叩在她的背上:“嘿!嘿!不會是睡著了吧?”
徐羊一個翻身坐起來——他就蹲在她麵前,背著光,徐羊看到他有雙十分挺秀的、漂亮的眉毛。
她的袖子和掌心裏,都沾滿了雪——她毫不在乎的跪坐起身,就用這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應該是很冰——因為他“哎吆”了一聲,咧了咧嘴巴,好像在笑。
“你是我的男朋友嗎?”徐羊問。
“是啊。”
他回答的很快,“你剛才拿著鏟鏟,逼我就範的。”
鏟鏟?
什麽鏟鏟?
徐羊有點糊塗。
不過,她想,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所以,她還是沒鬆手,甚至還拿指腹摩挲了兩下。
他又在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你笑什麽?”
“對不起。”他咳過一聲,“有點癢,沒忍住。”
“報告女朋友,”
他問,“請問,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徐羊搖搖頭。
“我還有件事情,沒有做……”
她小聲,像在說什麽了不起的秘密。
他配合的也放低了聲音——聲線有點啞啞的:“是什麽?或許,我可以幫忙嗎?”
幫忙…嗎?
好像…並不需要吧?
徐羊搖搖頭,跪直了身子,嘴唇已經提前撅了起來——
對方陡然警覺,掙紮了一下,掙出了她半個掌心——
“不、不是……”
他突然結巴了,抓了她一隻手,“你要做什麽?”
“接吻。”
徐羊回答的簡潔明了,像一根過了千百遭熱油的老油條,甚至都沒理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僅用剩下那隻手,捧住了他的下巴,調整了一個合適角度後,就這麽親了上去。
等終於撤開腦袋後,徐羊發現,“男朋友”的表情,一時間有些……不好形容。
他好像有些驚訝,又好像有些好笑——一時間,也不知道是驚訝占了上風,還是搞笑占了上風。
總之,他一邊眉毛挑的高高的,有些滑稽。
徐羊捏了捏他的臉,視線低垂,凝結在他濕軟的唇上,喃喃:“你嘴巴裏煙味,也有甜味——你剛才肯定吃了糖,好像是大白兔味的。”
她又湊了過去——
這回,他沒有躲了。
她又親了他一會,舌尖碰觸在他的齒間。
然後,她斷言:“嗯,就是大白兔味的。”
對方突然伸出一根食指出來,豎在她眼前。
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長。
徐羊:“幹嘛?”
他表情有些嚴肅:“告訴我,這是幾?”
“一?”
他半信半疑,又伸出兩根手指:“那這是幾?”
徐羊不耐煩起來,抓住了麵前的手指,撅嘴:“你到底幹嘛啊?”
他歎了口氣:“我怕有人,明天不認賬。”
“怎麽會,”
她笑嘻嘻的,雙臂纏上他的脖頸,“我喜歡你的味道,怎麽會不認賬。”
大男生的眼睫動了動,他的瞳仁很黑,在背光處幽幽閃動:“真的…嗎?”
“嗯,真的。”
他低頭,臉頰,微微蹭了蹭她的。
“那…還來嗎?”
“來!”
*
第二天,酒醒後的徐羊,頭疼欲裂。
現撐了好一會,才能獨立行走著去上課。
因為起晚了,她沒來得及吃早餐,最後一波才趕到的教室,隻能坐在沒人愛坐的最前排。
眼前身影一閃,有人在她身邊落座。
徐羊腦袋沉到都沒力氣抬起來——卻眼睜睜瞧見,有人往自己書本前推過來一個漢堡+一盒牛奶。
漢堡冒著熱氣,而牛奶是拿熱水燙過的——盒子外側還掛著水珠。
她揉著太陽穴勉強抬起頭來——發現自己身邊坐了一個男生,一頭黑發,肩膀寬寬的,穿著藏藍色的羽絨服,眉眼生的格外優越。
是個很好看的男生。
不過,眼生,她不認識。
畢竟,她就沒正經上過幾天課。
男生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疑惑,衝她咧了咧嘴:“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趙嶼。從昨個起,是你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