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費葉平的判斷(二)
費葉平讓史大夯幾個趕緊去接剃頭匠,
回來以後就把酒菜擺在地上,幾個人圍住酒菜,席地而坐邊吃邊聊。
剃頭匠邊吃邊問費葉平:“半仙,挖了這大半天啦,裏裏外外都看了,這回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雷碾子一聽火就來了,囫圇吞棗的咽下嘴裏的食物,大聲嚷嚷到:“憑什麽相信你啊,就你拿的那隻銅盆,依我看是不是你在鎮子上剛買的?
你現在就告訴我,這個假坑(墓穴)是你和誰做的,也許我還能免你一頓暴打,要是繼續頑固不化,嘿嘿,後果你自己想。”
剃頭匠被雷碾子問蒙掉了,扭頭看看費葉平,嘴裏支支吾吾的問費葉平:“半………仙………我……我……他……哎,我可不是那種人,你徒弟要是這樣說我,我感覺我比竇娥還冤啊。”
沉思中回過神的費葉平,用筷子指著雷碾子說:“碾子,不得無禮,這坑應該不是假坑,是你搞錯了,至於那器物為什麽沒有包漿,容我再想想,”
說完又緊鎖雙眉進入了思考狀態。
過了一會兒,史大夯不解的問道:“師傅你說,這不是人為的假坑,那麽出土器物,咋就和新做的沒什麽區別呀,師傅你說,這不是明擺著做坑騙咱們嗎?”
雷碾子也跟著說:“我也感覺到怪怪的,自從看到那隻青銅盆以後,我心裏就不止一次的犯嘀咕,這玩意仿的也太像了,
簡直可以以假亂真啊,是不是那位高仿大師拿他的得意之作,來忽悠我師父啊,”
雷碾子這回說的話,貌似經過大腦裏麵轉了一圈。
景鐵鎖甕聲甕氣的說到:“我可不那麽認為,我就是感覺到這隻青銅盆特別怪異,按照師父的閱曆,
器物本身的紋飾以及鑄造工藝,都完全符合上古青銅鑄造的工藝流程,就是少了包漿和沁色,所以不能給它下結論,
可我就是有一點搞不懂,為什麽他們能做出如此高仿的贗品,就不能在費一點點力氣,為青銅盆再做一些沁色和綠繡呢?”
史大夯跟著咧咧到:“我也是這麽想的,之所以我沒說出來,就是想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把剃頭匠背後的那位高人揪出來,”
剃頭匠一聽這兩個活寶這麽奚落著他,一時間火冒三丈,
不管不顧的指著史大夯和景鐵鎖怒嗬到:“倆小王八羔子,你說誰呢?別欺負我不識字老實,是不是想訛了我的寶貝,
才這麽給我編排這些莫須有的故事,費半仙,你說句話啊,你總不能眼看著你徒弟訛我吧。”
史大夯長這麽大,幾時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呀,那裏受過這種窩囊氣啊,
隻見他把手中的筷子一扔,左手化成掌,右手握成拳,拉開一個力劈華山的架勢問到:“你個老王八,你再罵一句試試,信不信我一拳打得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剃頭匠的火氣也上來了,矮小的個頭朝起一蹦,厲聲罵到:“有種你打吧,誰不打誰是孫子,有種你打啊………”
這時候,費葉平猛的從沉思中驚醒了,他急忙製止到:“大夯,你錯怪剃頭師傅了,快給老師傅道歉,快,”
史大夯再費葉平的催促下,及不情願走到剃頭匠跟前,扭扭捏捏的說到:“對不起啊,剃師父,是我錯了,”
剃頭匠一聽就急了,扭頭問費葉平:“半仙,他是給我道歉嗎?我可不姓剃,我姓章,”
費葉平給史大夯挑了一個眼色,史大夯又重新給剃頭匠說到:“章師父,都是我的錯,希望你小個子不記大個子的過,就把這一頁結過去吧,”
史大夯的這種道歉方法,把雷碾子和景鐵鎖當時就雷住了,雷的服服帖帖,外焦內嫩的,看著史大夯,偷偷的給他豎起大拇指。
費葉平聽完這個二貨徒弟的“道歉”,也是一頭霧水的看著史大夯,看他如何收場!
誰知道剃頭的章師父,解開大嘴一笑說:“算了,算了,看你叫我那句章師父挺有誠意的,我就不計較了,半仙你說對吧,”
費葉平也連連圓場說:“對,對,對,對了就好,吃飯,繼續吃飯,來,章師父吃菜,咱們邊吃邊聊。”
剃頭匠章師父滿心歡喜的坐下來,和費葉平邊吃邊聊,
這個結果是雷碾子和景鐵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也是他倆不願意看到的,他倆巴不得史大夯出點洋相,也好讓他倆心裏上舒服舒服。
誰知道一聲“章師父”就解決問題了,氣的雷碾子“咬牙切齒”的對景鐵鎖說:“哎,史大夯走了什麽狗屎運了,讓我們連個笑話都看不成。”
景鐵鎖看看大家,發現師父用眼睛瞪著他倆,急忙拉了拉雷碾子衣袖說:“吃飯吧,廢話就別說了,師父生氣了,”
雷碾子這才低頭不語,風卷殘雲似的吃了起來。
就在大家都不言語的時候,史大夯首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師父,您說我錯怪他了,難不成他那隻青銅盆不是贗品?”
費葉平微微一笑,看著幾個徒弟,鄭重其事的說到:“經過我對青銅盆出土地的勘察,發現青銅盆沒有沁色和包漿,是由於這裏的地貌和人為鋪墊的白沙有關係,”
景鐵鎖迷惑不解的問道:“就算有哪些沙子鋪地,上千年的東西了,一點鏽斑都沒有,這也說不過去啊?”
“就是啊,被安葬的死者都化成一堆灰燼了,我就不相信那個盆就沒有一點變化?”
“別嚷嚷,聽師傅分析,”
費葉平緊接著說:“死人的腐化和青銅盆有沒有鏽斑是兩碼事,死人下葬時就是有血有肉的,自身本來就帶著些許水份,這就促成他腐化的基本條件,
可是青銅盆就不一樣了,他是一個固體物件,自身沒有任何水分,外來的任何液體,都會被沙土蒸發掉,或者從沙子滲透下去,
青銅盆就沒有在液體裏麵腐蝕和浸泡的機會,所以這裏出土的青銅盆,品相就是鋥光瓦亮的樣子。”
景鐵鎖問道:“這麽說這青銅盆屬於幹坑出的貨了?”
費葉平點頭稱讚到:“對,是幹坑,而且是幹坑中的極品坑,這是為師自從入行出道以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幹坑,”
剃頭匠笑嘻嘻的看著費葉平問道:“半仙啊,照你這麽一解釋,我的那個青銅盆也能值幾兩銀子吧?”
費葉平看著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的剃頭匠,沉思了一下對他說:“章師父,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讓我幫你找個賣家,保證比你買的價錢高,你看咋樣?”
剃頭匠沒有絲毫猶豫就說:“半仙您放心吧,我能找你幫我看寶貝,就是相信你們,您就幫我找個賣家吧,嘿嘿,買個十兩八兩的也能補貼家用是吧?”
費葉平表情嚴肅的對剃頭匠說:“明天讓我給你寫個字條,你去汾州城裏,找一家名叫通寶齋的古玩店,把青銅盆和字條交給他,掌櫃的就會給你五十兩銀子,”
“噗通”費葉平話音剛落,剃頭匠被他說的五十兩銀子的價錢,嚇的坐在了地上。
嘴裏碎碎念叨:“五十兩,五十兩,娘娘呀,那要讓我剃多少個頭啊,沒有兩三年也掙不到五十兩……”
剃頭匠憨憨的神情,把師徒幾人都惹笑了。
回到了家裏,費葉平給剃頭匠寫了一張便簽,連同青銅盆一起交給他,剃頭匠歡天喜地的離開了費府。
雷碾子問師父:“師父,為什麽這個青銅盆這麽值錢,比平時的盆都貴,差不多貴將近三十兩銀子呢,”
“你是真傻啊,沒看出來是師父故意幫助剃頭匠嗎?”景鐵鎖不失時機的懟著雷碾子。
景鐵鎖的這一番話,說到了費葉平的心裏,他微笑著,眯著眼睛,對景鐵鎖肯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