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再敢說一個“死”字試試
洛景南的日常生活基本已經能夠自理了,不過即便如此,洛一伊還是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去照顧洛景南起床洗漱,然後陪他一起吃早餐,給他讀報紙。
秋日裏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照進屋子,潵在餐廳裏,洛景南坐在陽光下,他滿頭的銀發在陽光下泛著星星點點的光澤,棱角分明而布滿滄桑的臉上帶著滿足而慈愛的笑意,讓一切看上去都暖融融的。
可是,洛一伊卻忍不住眼睛一酸,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就算洛景南的神智完全恢複正常,他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那個洛景南了,因為,她早就已經清楚明白地意識到,她對洛景南的那份情意和執著其實根本就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意,而隻是一種敬仰,一種依賴,一種害怕自己被忽視的恐懼。
現在,她已經有了真正的愛人,即使這個男人隻能一輩子藏在心底,但已是她的痛徹心扉,她的心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因為別的男人而愈合了。
陪著洛景南吃完早餐之後,洛一伊拿著報紙陪著洛景南來到花園,雖然秋天的風微涼,但是有這麽好的陽光,那些風又算得了什麽。
在藤椅上坐下,洛一伊拿著報紙眯著眼睛看著洛景南,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地問洛景南道,“今天想先聽什麽?是時事還是經濟?”
洛景南揚唇一笑,眉眼裏全是寵溺和慈愛,“一伊念什麽我就聽什麽。”
“好啊,那我們還是先看經濟新聞吧。”
說著,洛一伊翻到經濟版大致掃了一遍後選擇了一些有營養有價值的新聞念給洛景南聽。
念完了兩篇關於經濟的報導,洛一伊打算翻到另外的版塊找些時事新聞,隻是她的手指才翻開另一頁,視線就撞到了幾個醒目的大字上“景氏集團掌門人景至琛…”
倏然屏住氣息,洛一伊打開了那頁關於景至琛的報道,隻是刹那,她整個人都怔住,身體裏的血液幾乎都停止了流動。
“景氏集團掌門人景至琛昨夜於京城發生嚴重車禍,重傷不醒”
盯著那一行字,洛一伊完全失去了意識,隻有眼裏的淚水完全不受控製地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湧起,流下,毫無征兆。
怎麽會?怎麽可能?景至琛那麽好的開車技術,那麽睿智沉穩的性格,那麽敏捷快速的反應,他怎麽會出車禍?
不會,他不會有事,即使出了車禍,他也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
“一伊,你怎麽啦?”
洛景南看著洛一伊眼裏湧出的兩很清淚,微微粗糲的指複落下,撫上那淌過的淚水,一片冰涼。
聽到洛景南的聲音,洛一伊抬頭,盛滿悲傷和痛楚的眸子怔怔地望著洛景南,大腦裏一片空白,一時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有眼淚簌簌地流下。
“一伊乖,告訴我,怎麽啦?”
洛景南心疼地擦著洛一伊臉上的淚水,可是卻怎麽擦也擦不完,反而越擦越多,多的讓他都慌了。
他的一伊,他的女孩,可從來沒有在他的麵前哭的如此傷心如此難過甚至帶著絕望。
望著洛景南,洛一伊開口,聲音卻輕輕淺淺哽咽的不成語調,“洛景南,如果我愛上了你最討厭最憎恨的那個人怎麽辦?”
洛景南看著洛一伊眼底的那抹淒楚而透徹的悲傷,他的嘴角卻揚起淡淡的笑弧,“傻孩子,隻要是你喜歡的,我就不會討厭。”
“不是的,不是的…”洛一伊突然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般,淚水更是如雨般落下,“洛景南,你討厭他,你一定討厭他,你一定不會喜歡他的。”
“我的傻一伊,告訴我,你喜歡上誰了?”
洛一伊望著洛景南,他的眼裏是那樣毫不掩飾的寵愛,可是,她能告訴洛景南她愛上的人是景至琛麽?是那個毀了他一切親手將他送入獄的男人麽?
不…她不能…
現在的洛景南聽到“景至琛”這個名字就會情緒失控,就會慌張害怕,她怎麽可以讓他知道她愛上的人是景至琛。
“沒有,沒有,我沒有喜歡上誰,我要一輩子都呆在你身邊,一輩子也不離開。”
洛景南看著洛一伊,剛才她哀傷而絕望的眼神裏明明就燃起了一絲希望,卻在瞬間又破滅,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疼地將好女孩摟進自己的懷裏,洛景南輕撫著洛一伊的後背,“傻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你已經不是十八歲了,你應該有自己喜歡同時也喜歡你的男人,然後去過屬於你們的生活。”
輕歎口氣,洛景南繼續說道,“我已經老了,不可能疼你一輩子,隻有愛你的那個男人才能守著你一輩子,一輩子疼你。”
聽著洛景南的話,洛一伊的心仿佛被針尖地狠狠戳穿了般,痛意密密麻麻地傳遍她的全身。
嗬!
一輩子守著她,一輩子疼她麽?
可是,景至琛讓她一輩子也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他說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她。
他恨她,他恨她殺死了他的孩子,他恨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所以,不可能了,一輩子都不可能了,這一輩子,她愛的那個男人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守著她,疼愛她,對她嗬護倍至。
景至琛,景至琛,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就算這輩子你也隻能恨我,你也不能有事。
********
京城,第一人民醫院第一手術室外。
溫婉和景悅還有秦士傑坐在走廊的椅子裏,不遠處站著幾個黑衣保鏢,整條走廊裏都透著無比壓抑的氣息,安靜的隻能聽到溫婉急促的喘息聲。
突然“叮”的一聲電梯聲打破了走廊裏的沉寂,秦士傑抬頭朝電梯方向望了過去,景天宏和景建東及兩個黑衣保鏢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緊抿的唇角微微一扯,露出無限的薄涼與譏誚。
出事整整一個晚上了這個當爹的才現身,果真隻是名義上的爹啊,如果不是為了應付外麵數不清的記者,相信景天宏和景建東也不會現身了吧。
溫婉抬起頭,淡涼如水的目光掠過朝她靠近的景天宏和景建東,她的臉色慘白而蒼涼,沒有一絲表情,整個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十歲般,但是卻仍舊不失優雅大氣,眼底的氣勢更是直逼人的心底。
“爸,二哥,你們怎麽才來?”
大家都不說話,隻有單純的景悅像個可憐的孩子一樣依著溫婉然後抬頭眼巴巴地看著靠近的景天宏和景建東一臉委屈與擔憂地問道。
景天宏在溫婉麵前停下,伸手憐愛地輕撫景悅的發絲,“小悅,累了吧,你先跟你二哥回去,這裏有我跟你媽就可以了,好嗎?”
“不,我要等大哥出來,我要看著大哥沒事。”
景悅嘟嘴,倔強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
“景悅,跟我回去吧,在裏麵搶救了這麽久,是死是活還不知道,你在這裏等下去也…”
“啊…”
景建東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聽到他一聲慘叫,嘴角鮮血滲出。
“你他|媽的再敢說一個‘死’字試試。”說話間秦士傑的另外一拳就又要朝景建東落下,隻是不遠處的保鏢眼明手快,立刻就衝向來拉住了秦士傑,讓他的第二拳落了空。
“秦士傑!”
景天宏朝秦士傑怒吼,眼裏的火氣簡直想將秦士傑點燃然後化為灰燼。
景建東抹掉嘴角的血絲,站直身子握緊拳頭就朝已經被保鏢製服的秦士傑的臉部一拳狠狠的揮了過去,“你一條景至琛養的狗也敢打本少爺,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二哥,不要打士傑哥哥。”景悅看到景建東揚起的拳頭想都不想就朝秦士傑撲了過去,隻是卻還是晚了一步,景建東的拳頭精準地落在秦士傑的臉上,秦士傑完美的沒有一絲缺陷的臉上頓時就紫了一片,嘴角也有血絲溢出。
“走開。”景建東很不耐煩的伸手就拉開了擋在秦士傑麵前的景悅然後重重一甩就將景悅甩了出去。
“啊!”景悅猝不及防,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
“景建東!”
“建東!”
溫婉和景天宏同時一聲大嗬然後去扶景悅。
“景建東,你再敢動士傑試試看。”扶起景悅,溫婉淡漠的眸子裏有了毫不掩飾的怒意,聲音裏是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威儀。
景建東原本又要向秦士傑揮過去的拳頭在聽到了溫婉的警告聲後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雖然不是親媽,但是這麽多年來溫婉對他向來溫和,從來沒有對他大聲吼過,更沒有嚴聲嗬斥過他,所以,他也向來不怎麽把溫婉放在眼裏。
隻是,他也很清楚,景天宏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對溫婉無理的。
“小悅,告訴媽,摔到哪裏了嗎?”
景悅看了眼溫婉,又看了眼景天宏,眼裏噙著淚水可憐巴巴的最後將視線落在秦士傑的臉上,“沒有,沒摔到。”
景天宏鬆了口氣,臉色陰沉的厲害,“建東,跟你妹妹道歉。”
景建東瞪著景天宏,恨的咬牙切齒,“爸,景悅是你親生的難道我就不是你親生的嗎?憑什麽你們都隻護著她卻不管我的死活…”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亮著的紅燈息滅,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秦士傑第一個看到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的躺在病床上的景至琛,什麽也顧不得了拚命掙開保鏢的鉗製就往手術室門口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