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切如初的錯覺
“你！”顧長安惱火地看著慕吟初，握著慕吟初雙肩的手用力，“你不覺得自己太偏激了嗎？”
“你所謂的不偏激，就是讓我委屈自己，處處妥協是嗎？”慕吟初冷笑，譏諷地看著顧長安，“就像當初你和慕雨柔在一起，在你的觀念裏，我就應該妥協，就應該接受！”
“是！”顧長安沉著臉，“我的觀念裏是這樣！事情發生了，情緒之外，你應該考慮的，是接受現實能給你帶來好處，還是強勢對抗能給你帶來好處！
很顯然，你與我對抗除了能讓你心裏舒坦一些，並不能得到任何實質上的好處。偏偏你隻顧著宣泄當下的情緒，完全不去考慮未來！”
“未來？”慕吟初冷笑，眼睛有些酸澀，“從你跟慕雨柔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想跟你有個好的未來！我不在乎未來我過得好不好，我隻知道，當下我不好，我們就誰都別想好過！”
顧長安深感無力，複雜的眼神看著慕吟初，雙手無力地垂下，“所以你已經達到了你的目的，如今我們誰都不好過，我很痛苦，你也該滿意了。”
慕吟初沉默，偏頭看向別處，她一開始的確希望他痛苦，可是從他為了保護她選擇退婚的那一刻，她就原諒他了。
或許她是有些偏激，可她就是這樣的性格，眼裏容不下沙子。
短暫的沉默，顧長安歎了口氣，神色複雜，“我也會有不理智，生你氣，鬧情緒的時候，那時候我們是未婚夫妻，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分開，覺得吵一吵鬧一鬧都是小問題，都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也會有情緒，你說你要見皇上，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我都不高興。
所以現在我能理解你的憤怒你的醋意，但是不認可你的強硬和偏激。
你可以與我對抗，但不要試圖一次次去激怒皇上，挑釁皇上。你與皇上對抗，一個弄不好會沒命的，你明白嗎？”
慕吟初沒看顧長安。
顧長安不知道她到底聽進他的話沒有，強勢地掰過她的身子，認真地看著她，“你父親和兄長那裏我去想辦法，別跟皇上對抗，聽到沒有？”
“不用你插手，我會自己想辦法的。”慕吟初淡淡道。
“你能有什麽辦法？”顧長安沒好氣，“就你這性格，隻要皇上不順著你，不肯放人，你就會想盡辦法使手段逼迫皇上！
很不巧，皇上也是個強勢的，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絕無可能受你脅迫！
鬧到最後，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拉上整個榮安侯府的人陪著你們一起死！”
慕吟初無話反駁，皇帝不受她威脅，她也不想受製於皇帝，鬧到最後最大可能兩敗俱傷。
顧長安見她不說話，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很無奈，“姑娘家家的，學著柔軟一些，別總是硬碰硬，踢到鐵板傷的隻會是自己。”
慕吟初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她就是不想順從，尤其是皇帝越針對她，她就越想跟他對抗。
一開始她也打算妥協，結果皇帝強勢地讓她削發為尼，從那一刻起，激起了她所有的反骨。
她反擊了，換來皇帝的反擊，抓了她爹和哥哥，一下捏住了她的七寸。
現如今，皇帝若依舊不肯放人，她要麽妥協，要麽更強勢的反擊。
她不想妥協，強勢反擊的結果也不會太好。
最好的結果，皇帝主動放人。
“你有把握說服皇上放了我爹和我哥哥嗎？”
這話的意思，是願意接受顧長安的幫助。
顧長安麵色好看了些，總算肯聽他一次了，“我會盡力的，隻要你不再與皇上對抗，皇上不會殺了你爹和你哥的。最多就是多關些時候，給你一些教訓。”
慕吟初聽明白了，皇帝想要她臣服，“隻要皇上別太過分，我會妥協的。”
“你呀！”顧長安麵上幾分無奈，“這世間，敢反抗皇上的女子，你是第二個。”
慕吟初挑眉，“除了我還有誰？”
“一個不能提及的人，不說也罷。”
慕吟初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人死了？被皇帝弄死了？”
“沒有，活得好好的，不在京城。”
“反抗皇上都沒死？那人什麽來頭？”
顧長安皺眉，犀利的眼神看著慕吟初，“皇上的事，你這麽好奇做什麽？”
慕吟初微微撇嘴，“不想說就算！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顧長安注視著她，說來可笑，他很怕她過多的關注皇上。
都退婚了，他們之間也不可能了，竟然害怕她會喜歡上別人。
從前有婚約的束縛，理所當然的覺得她永遠會在他身邊，如今……
“吟初……”
“嗯？”慕吟初疑惑地看著他，絕美的麵龐上表情幾分茫然，“想說什麽？”
顧長安神色複雜，緩緩抬起手，在即將撫上慕吟初臉的瞬間，又無力地垂下，“我……”
慕吟初心情複雜，“我先去見你母親，送了賀禮之後就回府了，你該忙什麽就去忙吧，不用理會我。”
“不用那麽急著走，你很少來忠勇侯府，難得來一次，可以四處多逛逛。端容也會來，她沒什麽朋友，你若不在，她可能會無聊。”顧長安壓下所有的心緒，笑著道。
慕吟初略微思忖，笑著應下，“好，你去忙吧。”
“嗯。”顧長安笑著，抬手輕輕揉了下慕吟初的腦袋，“你爹和你哥哥的事，有我在，別太擔心，好好玩就行了。”
說完，轉身離去。
慕吟初目送他遠去，心情複雜，顧長安……
他們已經退婚了，已經沒有可能了，他這樣依舊關心她，依舊越界地輕揉她的頭，會讓人有種一切如初的錯覺。
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以後還是該適當保持距離。
在顧長安徹底消失在視野的時候，遠處的假山後方，姬煌宇和顧謹謙緩緩走了出來。
兩人看慕吟初的眼神都透著複雜。
姬煌宇最先邁步，朝著涼亭走來，剛毅的麵龐冷峻，漆黑幽深的眸子緊盯著慕吟初，眼神從一開始的複雜變得晦暗。
顧謹謙遲疑了一下，也跟了來。
離得近了，慕吟初發現，顧謹謙的眼角和嘴角都有著淤青，像是被人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