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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第524章 人影

  高儻尚未察覺自己已然變得十分「神機司」,繼續說道:「有陸神機使坐鎮,您儘管安心。她一個能頂四五十。」


  ……


  陸珍用浸濕的帕子輕掩口鼻,邁步進到陰暗潮濕,散發著霉味血腥味與焦糊味混合的大牢之中。


  「阿嚏!」陸珍打個大大的噴嚏,「準是有人在外頭編排我呢。」


  她低聲抱怨著,從荷包里拈出一道黃符,警覺的四下逡巡。


  「不會,不會。」木香緊隨其後,低聲安慰,「你現在深受陛下器重,誰敢編排您?」


  陸珍抿了抿唇,默然不語。


  大牢裡面沒有起火,焦糊味是透過窗子吹進來的。然而,關押在其中的犯人卻好像受到重創,或癱坐,或橫七豎八躺倒在地。


  「獄卒哪兒去了?」木香咕噥一聲,頗為困惑的看向陸珍。


  陸珍用眼神示意木香先不要說話。


  木香會意,抻直腰桿,打醒十二分精神。


  兩人一前一後行至大牢中間,陸珍站定,口中念念有詞,揚手打出黃符。


  符紙脫手,騰地燃成一團火球緩緩上升,與此同時變得越來越亮,直至將整個大牢映照的猶如白晝。


  陸珍舉目望去,十來個獄卒被堆疊放置在大牢最里端。


  鮮血糊的滿身滿臉都是,滴滴下落,蜿蜒流淌。


  都死了?

  木香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瞥了眼鎮定自若的陸珍,心下稍安。


  「小場面。」陸珍微微揚起唇角,喃喃著說道:「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說著,又拿出一道符紙,將將抬起手,堆疊在一起的獄卒「噗」的炸開,殘肢血肉四濺,陸珍以衣袖遮擋頭臉。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風一般從四濺的血肉中衝出來,直逼陸珍而去。


  陸珍聽聲辨位,立刻察覺到有人偷襲,想也不想打出手中黃符的同時急速後退,並且忙中有序,用胳膊擋住木香,將她護在身後。


  木香跟隨陸珍降妖除魔,見識過不少大場面。陸珍往後退的時候,她就知情況不妙,一邊後退一邊尋到可以藏身的角落,身子一矮,蹲了進去,兩手捂住耳朵。若是姑娘甩符甩的興起,鬧出雷鳴般的響聲,起碼不會被震聾。


  陸珍見木香機警,不給她添亂,心裡十分熨帖。


  這下可以專心應對眼前的麻煩。


  陸珍定睛細看那道人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人影並不僅僅是人影,而是用架通陰陽橋的邪術幻化而成。這道人影比真人行動起來更加敏捷迅速,並且可以運用施術人的法術。


  架通陰陽橋不是尋常術士能夠辦到的。換言之,是個狠角色。


  哪來的混賬玩意兒?


  陸珍腳下不停,迅疾倒退。她退的快,人影迫近的更快。


  這樣下去可不行。就快退到牆角了。


  陸珍拈起三道黃符,朝那道人影甩出去。符紙分別打向人影的百會、膻中以及丹田三大穴。


  三道黃符打出去,人影稍有停。


  陸珍不敢懈怠,全神貫注念動咒決。說時遲那時快,黃符倏地沒入人影「體內」,恍若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不管用?

  陸珍眸光深邃,繼續念咒。但是與剛剛緩慢清晰的咒決不同,此時陸珍念的又快又急,其中夾雜著難明其意的詞句。


  陸珍念誦的每一個字都好似有千斤重,爭相向人影砸了過去。先前沒入人影「體內」的黃符像是感受到無盡法力,閃動著微弱的光亮。


  人影迫近陸珍的速度慢了下來,陸珍向後退的速度也跟著慢下來。 咒決宛如石海在人影「體內」堆積,黃符的光亮也隨之漸漸增強。那道人影似乎感受到痛楚,難以承受似的腰身前傾。


  成了!


  陸珍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念誦咒決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帶著能令人心安的力量,縈繞在人耳際。


  「是小陸!」阿克顛顛兒跑到高儻面前,揚手指著大牢方向,「是她念咒兒。」


  高儻嗯了聲,悵然若失的說道:「念的不賴,沒給武德衛丟臉。」


  大人怕是忘了從前有多嫌棄小陸。恨不能拿掃帚把人家攆出去。現在好了,小陸真走了,大人又覺出人家的好兒來了。


  阿克嘖了一聲,跑著去幫忙提水。


  咒決能令人心安,卻是讓那道人影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它「體內」的三道黃符如同蒙塵明珠被洗凈,變得皎如日星,奪人眼目。


  火候差不多了。


  陸珍念出咒決的最後一個字,豎起手指指向位於人影膻中的黃符,大喝一聲:「破!」


  話音落下,三道符同時爆裂,轟鳴聲如同響雷,震耳欲聾。


  黃符爆裂,光芒四射,那道人影從內至外被黃符爆裂產生的光芒撕裂,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見。


  陸珍反手抹把臉,長舒口氣,對木香道:「出來吧,那傢伙被我滅了。」


  木香手腳並用從角落裡爬出來,雀躍不已,「姑娘道行高深,除了裴真人,無人能及。」


  陸珍眸中帶笑,切切叮囑,「當著外人的面可不能這樣吹捧,會招人記恨。」


  木香忙不迭點頭應是。


  ……


  ……


  曹震手握茶盞,愣愣出神。


  「那人不簡單。」陸珍咬一口芋餅,吃的津津有味。至於那人如何不簡單,卻是不說了。


  高儻瞥了她一眼,沉聲道:「獄卒死的冤枉,還是得做場法事。」偏頭去看曹震,「曹尚書?您以為呢?」


  曹震恍若未聞,沒有半點反應。


  怎麼了這是?刑部出事,老曹得拿主意啊。


  「曹尚書?」高儻拔高音調,「曹尚書?」


  曹震皺了皺眉,看向高儻,「您……跟我說話嗎?」


  鬧了半天沒聽見。高儻頷首,「是啊,跟您說好幾句了。」


  完蛋!耳朵瘸了!


  曹震盯著高儻的嘴唇,含含糊糊的「嗯」兩聲。


  高儻見狀,忍不住埋怨陸珍,「方才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把曹尚書耳朵給整壞了。」


  陸珍咽下嘴裡的芋餅,嘿嘿地笑了,「沒事兒,我給曹尚書化一碗符水,吃上就好。」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吧。」跟老曹說話太費勁了,嗓子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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