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謊言
就在城市之中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劍堡大學里卻是一片祥和，一如既往的平靜。
肖恩走在風和日麗、氣氛閑適的校園中，看著學生們的歡聲笑語，聽著教授們的詳談，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他穿過林蔭，穿過長廊和門洞，走進那座宏偉的教學大樓。
在休息室打聽了一下尤利西斯今天要上的課，沒想到今天他竟然還是來上課了。
這老傢伙倒是敬業的很，馬上就要統治世界了，還不忘本職工作。
不過感慨了一會，肖恩忽然意識到這老頭大概是來等待自己的答覆的吧？
自己貌似還沒告訴他自己是否接受他的條件呢。
當他走進教室的時候，今天的教學已經結束了，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尤利西斯一個人，他正對著一張世界地圖，在思考著什麼。
「日安，尤利西斯教授。」肖恩說道，站在門前，止步不前。
尤利西斯背對著他，沒有回頭。
「肖恩教授，這麼說你已經做出決定了么？」
「是的。」
「那麼你的選擇是——」
「經過深思熟慮，我覺得還是不要參與進你們的那些事情比較好。」
「呵呵，看來你並沒有我期待中的那麼有遠見啊，你可知道，你將要錯過的是多麼偉大的一份榮耀么？」尤利西斯說著回過頭來，銳利的目光看向肖恩，眼神中帶著幾分冷厲。
肖恩還是第一次看到尤利西斯展現出這種帶有敵意的姿態，那雙眼睛異常的犀利，彷彿帶著殺意，他那蒼老的外表下，卻似乎隱藏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力量，隨時可以暴起殺人。
肖恩也笑了笑，比尤利西斯笑的還要淡然，「夏蟲不可語冰，與其把命運交給別人，我寧願自己來掌控。」肖恩說著，還以一個犀利的眼神，他的眼中金色的光芒微微閃爍，那一瞬間神靈的威嚴瞬間浮現又瞬間消失。
尤利西斯微微一震，明了了肖恩所要傳達的含義，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這樣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那麼你打算怎麼做？面對即將到來的變革。」
肖恩聳了聳肩，「我沒有興趣和你為敵，所以只要你不招惹我，我就不招惹你。」
尤利西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說著，轉身朝著教室外面走去。
兩人交錯而過的瞬間，肖恩隱約感覺到了對方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一種難以形容的威懾，直到尤利西斯走到了門口，這種感覺才消失。
肖恩微微鬆了口氣，轉而又有些失望，他還以為尤利西斯會動手呢，他還真有點想要和對方比劃兩下子，看看這個古神的信徒到底有什麼樣的實力。
不過既然尤利西斯沒有動手，那麼他也便打算靜觀其變，尤利西斯不可能只有一個人，他背後一定隱藏著某種秘密，他要把那秘密找出來。
尤利西斯神色匆匆，他沒有在學校停留，出了校門立刻就有兩個黑衣人湊了上來。
「教授？那個人——」
「他拒絕了，不過不要緊，我們還有其它候選人。」尤利西斯說著，上了一輛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上，尤利西斯卻一陣心思不寧，沒想到竟然還是看走眼了，他原本就知道那個肖恩或許有一些不凡之處，或許是掌握了某種巫術、黑魔法，在布萊頓這類東西在地下世界流傳頗廣，卻沒想到對方那一瞬間所展露出來的氣勢，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甚至讓他有種看到了神靈的感覺。
或許是某個偽神的信徒或祭司吧，多半是奧姆的。尤利西斯心中暗自做出了判斷，肖恩既然看過他寫的那本諾德神話考，還去過諾德，多半是挖到了古代的神殿遺迹，或是撿到了某種諾德神留下的寶物吧。
他並不怎麼把那些早已被人遺忘的諾德神靈放在眼裡，以他的身份能夠接觸到不少當年布萊頓征服諾德的內情記錄，也包括幾次神力的展現，諾德神靈的力量也就那麼回事，和他所找到並且侍奉的古老存在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心中仍然帶著幾分不安。
「我們沒有被人跟蹤吧？」
他對車夫問道。
「教授請放心，一切都很安全。」車夫聲音沙啞的回復道，尤利西斯微微點了點頭，忽然若有所覺的朝著前面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半個多小時以後，馬車在一家工廠外面停了下來。
尤利西斯下了車，便招呼著幾個黑袍人跟他一起進去。
走進去的時候，工廠里的工人都在忙碌著，然而那些工人對一行人的出現卻熟視無睹，仍然干著自己手中的工作。
幾個人穿過廠區，來到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打開門走了下去，下面卻是一個地下工廠。
這裡原本是工廠用來存儲化學材料的地方，然而此時，這裡卻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那個位於倉庫中心的巨大溶液池，此時卻被一個難以形容的巨大肉瘤所覆蓋，巨大的肉囊蠕動著，發出心跳般的韻律，血肉構成血管和筋絡蔓延到了周圍的牆壁上，地面上，乃至天花板上。
肉瘤表面長滿了凸起的半透明的瘤體，隱約可以看到一隻只蠕蟲在裡面蠕蟲，成長。
十幾名穿著白袍的人正動作輕柔的從那瘤體中取出一顆顆肉丸，對眼前恐怖的景象絲毫不為所動。
除了這些白袍人，還有一群黑袍人，他們似乎已經在這裡等待很久了，但是每個人都一動不動，毫無不耐之意。
看到尤利西斯從樓梯上走下來，黑袍人們立刻全都站了起來。
尤利西斯表情嚴肅的看著他們，「我們偉大的主人即將降臨到這個世界，那個人已經拒絕了這份恩賜，如今，我們要從其它候選人中選出一位，作為主人的載體。
神聖的時刻即將到來，偉大的遠古之主即將降生，榮耀與光明的未來在等待著我們，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先清理一下我們當中的隱患。」
尤利西斯說著，忽然看向了跟他一起進來的那幾個黑袍人，其中的那個車夫。
「這位女士，你真的以為可以避開我們的觀察，混進來不被察覺么？」
一瞬間，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那個人，那黑袍人僵立在原地，緩緩的拿下了臉上的面具，不是尤利婭還能是誰，她好像惡作劇被抓包了一樣聳了聳肩：「試試也無妨嗎。」
話音才落，尤利婭猛地掏出手槍對準了尤利西斯：「我是理性學會安全組特別幹員尤利婭，尤利西斯教授，你和你的朋友們現在都被逮捕了。」
尤利西斯有些好笑的看著她，「我們有這麼多人，你和你的小小玩具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
「哦，是么？」尤利婭說著，忽然一撩鬥篷，露出身上綁著得一捆捆炸藥，然後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溶液池的邊緣上，就站到了那個巨大的肉瘤旁邊。
「那麼現在呢？」她冷笑道。
眾人全都露出了緊張的表情，唯有尤利西斯，一如既往的淡然。
「看來我有些小瞧你了呢，那麼接下來你又要打算怎麼做？等警察來么？」
「不用那麼麻煩，只要你跟我走一趟就行了。」尤利婭說著，朝著尤利西斯招了招手，「否則我就引爆炸藥，咯嘣一聲，把這裡炸上天，你和你的小夥伴們，還有這個鬼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玩意，統統完蛋。」
「但你也會死。」
「哇哦，是這樣么？真的哎，我都沒想到這一點呢。」尤利婭用誇張的語氣嘲諷道，「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么？」
尤利西斯嘆了口氣，「好吧，我投降。」他舉起手來，走向尤利婭，步履蹣跚，好像一個蒼老的老人那樣。
然而就在尤利婭跳下溶液池，準備挾持他作為人質的時候，尤利西斯突然發動。
他的動作太快，以至於帶起了一陣風聲，尤利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把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巨大的力量將她直接扭得動彈不得。
尤利婭難以置信的看著尤利西斯，對方身形一瞬間變得高大，猶如高山一般壓在她的面前，她感覺扣住自己手腕的那雙手像蛇一樣扭曲著，卻又好像鋼筋一樣不可撼動。
力量大的驚人，她奮力掙扎著，想要擺脫那束縛，卻只勉強動了動手指，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砰！子彈射出，卻不知道飛到哪去了，但馬上就有了答案，一旁的那個巨大肉瘤發出一聲怪異的咕嘰聲，粘液從上面的一個單孔不斷的湧出來。
尤利西斯臉色一變，一個過肩摔將她摔倒在地，劇烈的撞擊讓尤利婭疼的弓起背來。
尤利西斯一腳踩在她的胸口，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現在你明白了吧，偉大的阿萊耶的力量不是凡人所能對抗，不要擔心，不要害怕，很快你也將成為我們中的一份子。」
他伸出一隻手來，如果那東西還能被稱為手的話，尤利西斯的皮膚已經撕裂開來，露出皮膚下面的真實形體，那是有數十根巨大蠕蟲所形成的怪異肢體，蠕蟲緩緩律動，一顆黑色的肉丸從裡面吐了出來。那些蠕蟲構成的手拿捏著肉丸，緩緩向尤利婭的嘴巴塞去。
尤利婭眼中露出絕望的眼神，下一秒，一道金色光束將肉丸射了個正著，炙熱的光束將肉丸和裡面的蠕蟲全部燒灼成了灰燼。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呢，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一個淡然的聲音忽然在眾人頭頂響起。
尤利西斯一轉頭，臉色終於變了，就在倉庫二樓的樓梯口出，肖恩的身影就站在那裡。
他露出一絲怒意，「你說過不會來招惹我們的。」
肖恩微微一笑：「我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