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割腕自盡3
泠落醒來時第一個看到的又是宮離殤。
“怎麽樣?還疼不疼?”
再見他臉上的關切,泠落已是毫無波瀾,抬起無傷右手摸了摸發髻,長發披散,卻未有半根發簪。
一見她這個動作,宮離殤就知道泠落在想些什麽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讓人撤下去了,你不能再碰,我每日會在這陪你,若是我不在,宮人也會時刻陪著你。”
宮離殤真的怕泠落再次想不開,後果他真的承受不起。
泠落隻是覺得可笑,沒有自由就算了,如今她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抉擇了,他憑什麽這樣掌控她?
“是陪我還是監視我?”
宮離殤抿唇不語,深感無力,攥著她的手哽咽出來。
“別再嚇我了好不好?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除了……”
泠落直接打斷宮離殤的話,她知道除了什麽。
“離開。”
宮離殤沉默了,他真的放不了手,可是,如果泠落一心求死他怎麽可能次次都攔得住,萬一呢?
“……我放你離開,但是,絕不會同意和離。”
泠落笑了,覺得他挺好笑的,他還在放不下什麽呢?
“不和離便不和離,宮離殤?”
聽到泠落話裏的疑問,宮離殤抬眸看著她,泠落沒想到宮離殤本一片生機的黑眸裏,如今竟也沉寂了不少,憔悴了,他也憔悴了。
泠落抬起右手輕輕碰住他的臉,溫熱的掌心讓宮離殤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有些懷念。
“我都把你折磨成這樣了,你還放不下,別告訴我你還像以前一樣愛我,感情早都磨沒了,你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麽?身體嗎?”
泠落溫柔而藏著羞辱的話讓宮離殤的眼裏染上了怒氣,她怎麽就不信呢?怎麽就不信呢?
宮離殤推開泠落的手,欺身而上,將她摁在床上,動作行雲流水,不甚溫柔,卻小心地避開了她左手腕上的傷口。
泠落本就虛弱的身體被這一連串動作撞的頭暈眼花。
“你是真想見識見識男人是怎樣迷戀女人身體的?知道青樓裏的男人是怎麽對待妓子的嗎?慕容泠落,我把你捧著你不要,一再激怒我你心裏就舒服了是不是?”
大腦遲緩的泠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眼前還是剛才那一片黑,臉色不由蒼白起來。
“南方大水,三日後我就該啟程上任治水,你在這裏等我,等我回來就安排人送你回九州。”
泠落的視線漸漸有了焦距,注視著運籌帷幄安排好一切的宮離殤。
“我自己回去,明日就回去。”
“你以為海上的航線就這麽好走嗎?到了九州之後呢?自己走回西晉還是自己走回慕容家?”
“這不用你管,有小明在。”
“小明?哈哈哈……”
宮離殤大笑起來,胸膛不斷起伏著。
“你就指望一個斷手的廢物?”
泠落抿唇瞪著宮離殤,這句侮辱性極強的話讓她聽著格外刺耳,明的手是因為誰斷的?他心裏沒點數嗎?
“指望你嗎?等你一年還是兩年?就這樣囚禁我監視我,你就不怕我跑或是再死一次?”
宮離殤額上的青筋直跳,很好,她都學會拿自己的命威脅他了,真覺得他不敢賭是不是?
宮離殤的確是不敢賭。
“那你到底想怎樣?”
“現在送我回去。”
“想都別想。”
現在送泠落回去,隻能是她自己帶著明回去,折騰半天,這和讓她逃跑有什麽區別?必須得等他忙完再說,萬一在這等待時間中泠落突然想通了願意跟他好好過日子了呢?
“那我跟你去災區。”
宮離殤根本想不到,泠落會說出這句話,愣了一瞬立刻回絕。
“不行,你身體虛弱不能舟車勞頓……”
泠落冷笑,故意抬起左手推宮離殤,嚇得宮離殤根本不敢亂動趕緊起身,就怕碰到她腕上的傷處,可鮮血還是浸透了包裹好的紗布。
“既然都不同意,那我再死一次好了,我就不信這天次次都不遂人願。”
宮離殤皺著眉攥住她亂動的左手,無比憤怒且心疼著,卻是毫無辦法。
“別動了,我答應你,這幾天好好養傷,路上也要小心傷口。”
終是宮離殤妥協了,泠落繼續得寸進尺,直言問道。
“勝春呢?沒有她我吃不下東西。”
“調回來調回來,繼續跟著你。”
這還差不多,但蹬鼻子上臉的泠落依然沒有適可而止。
“小明呢?”
“調走了,明的手廢了保護不了你,以後讓……”
“不需要,麻煩王爺把明調回來。”
即便是第一次見麵,泠落也從未對宮離殤用過“麻煩”一詞,沒想到夫妻兩年兩人卻越發生分了。
泠落看不慣宮離殤這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且小肚雞腸的樣子,暗衛不是人嗎?暗衛就隻是個工具人嗎?王爺就可以不拿人當人了嗎?
宮離殤被泠落氣的直抖,麻煩?難不成現在對泠落來說,他這個丈夫是外人,而明一個暗衛卻是自己人?
宮離殤的手攬過泠落的後頸,將她壓向自己,氣急敗壞地質問著。
“他是男人,不是你的婢女,你現在連我都不要了,就這麽離不開他?你知不知道明對你存的什麽心思?你還真想一直照顧他,等他傷好再和他私奔不成?”
被宮離殤粗魯一抱,泠落直接裝進他懷裏,磕得鼻尖生疼。
“這就是你針對並傷害人家的理由嗎?一天連話都說不上幾句能有什麽心思?明有什麽錯?每次我有危險都是明衝在最前麵,如果明在你手裏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和願安絕對不會原諒你。”
聽泠落提到這個早夭的孩子,宮離殤的火氣瞬間被澆滅,更心疼了泠落幾分,連氣都不舍得和她生,輕輕將人攬進懷裏,溫柔的哄著,再一次地妥協了。
“調回來都給你調回來,我會盡快找大秦最好的大夫給他接臂,這樣行不行?”
泠落閉上眼睛,徹底放棄了,宮離殤對明還是未有絲毫的愧疚,他根本就不知道斷手對一個武人來說是多麽大的傷害。
他永遠都不覺得有錯,更不會對其他人心存愧疚,即便那個人是她,他對她更多的還是舍不得。
以前,泠落從不覺得兩個人三觀不合會多麽致命,隻要相愛總會退讓、包容與改變的,但她錯了,徹頭徹尾的錯了,還是以身試錯。
路是自己選的,沒有什麽好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