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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齊卿是賢臣啊

  閑言碎語中有一句笑談,叫做皇宮是由四麵漏風的紅牆圍出來的。


  這話呢不敢說絕對,但陳雲甫可以說,內閣絕對是漏風的。


  至於這風是齊德漏出去的,還是誰誰漏出去的就不重要了,因為現在的他忙著在皇宮同老大哥請求支援。


  “中原複興計劃、廢奴法案?”


  朱標拿著胡嗣宗整理好的內閣會議記錄,通篇看完之後也是搖頭一笑。


  “你小子這次又是給朕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陳雲甫坐在一邊也是苦笑:“誰不說呢,下官現在都不敢出皇宮,生怕前腳走出去,後腳就被文武百官給撕碎了。”


  “那也是你自己活該。”


  朱標沒好氣的說道:“你知不知道這一百五十七萬的隱戶意味著什麽,這可是從全國多少官員以及門閥的心頭上狠狠的剜下一塊肉來,先不說他們本身對這條法令的抗拒,就說這法令本身可以鑽的漏子便是極多,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陳雲甫連連點頭。


  “婢可納妾、仆可認親,再不濟,一紙雇文也能留下來,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官員想要不釋奴,那辦法實在是太多了。


  好看的婢女納為妾室,聽話的仆人收做義子,至於那些不好看的、不機靈的,就隨便寫一紙雇文也能留下來。


  隨便一年開多少錢,就算開一百兩、一千兩銀子又如何,這些錢那些奴仆一文也拿不到。


  可能會有人好奇,那要是開那麽多不給,奴仆不就可以到官府去告官了。


  開一文錢多好。


  其實這個本質是一樣的。


  開一文錢給了或者開一百兩不給,都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被雇傭者不敢反抗。


  你說開一文錢,人家不願意幹咋辦?

  關鍵點就在這了,被雇傭者原本就是奴仆,他敢拒絕不簽這紙一文錢買他一輩子的雇傭合同嗎?


  相同的道理也是一樣適用的,比如朝廷出麵,搞出所謂的最低工資,人家雇傭合同就寫一百兩但是不給,這些被雇傭者還是不敢告官。


  如果這些人有足夠的勇氣拒絕被人當奴隸壓榨,那麽即使沒有所謂的廢奴法案,大明朝一樣沒有奴隸。


  這其中的道理陳雲甫知道,朱標也知道,所以朱標才說陳雲甫,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即把天下人都得罪了一遍,完後還有可能一點成效都看不到。


  “事呢都是人幹出來的,先去做,做的過程中遇到問題就慢慢去解決,臣提出的這個中原複興計劃,包括廢奴法案,能不能做的成,其實臣心裏比誰都清楚。”


  陳雲甫說道:“僅就眼下來看,是做不成的。”


  朱標很是驚詫的一挑眉頭:“這可不像朕認識的陳雲甫,你還有主動打退堂鼓的一天。”


  “臣這不是打退堂鼓。”陳雲甫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臣隻說做不成,沒說不去做,一百五十七萬的隱戶,最終能到河南的,恐怕三成?甚至更少。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看到了我們正在向正確的方向、做正確的事邁出了正確的第一步,陛下,恰就是這正確的第一步,開創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朱標的麵皮猛然抽動了好幾下。


  這些話可謂是直接砸到了他的心頭上,讓朱標在這一刻想到了他自己這幾十年。


  堅持對的事,哪怕明知道事不可為。


  這是一個成功者應該有的恒心和毅力,也是一個成功者所需要的最基本的勇氣。


  “要麽說你來做這個內閣首輔呢。”


  老大哥很欣慰的拍了拍陳雲甫肩頭:“朕觀朝堂之上袞袞諸公,皆為支支吾吾之輩,一個個倒是深諳明哲保身、中庸無為之道,但卻沒有一個能做事、肯做事。


  獨汝自入仕以來,從不同流合汙,致有今日遼東、貴州、湖廣等地大好局麵,你的成績朕看在眼裏,朕是一定要替國朝,謝謝你的啊。”


  陳雲甫驚容起身,作揖連呼不敢。


  “切莫自謙,卿絕對配得上這第一臣之美譽。”


  朱標站起身來,負著手在這禦花園亭子內四下走動。


  “吉祥,讓齊德來見朕,朕和他聊聊,雲甫,你去忙你的吧。”


  陳雲甫拱手道:“多謝陛下,臣告退。”


  對於老大哥為什麽要召見齊德,陳雲甫心裏跟明鏡一樣,這是打算推齊德出去來替自己擋槍呢。


  但現在的齊德那是興致衝衝的趕到皇宮麵見朱標,一路上還美滋滋的在想,朱標的突然接見,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對陳雲甫的‘倒行逆施’極其不滿?

  “今日你們內閣的會議記錄朕已經看過了,少師提出了一個中原複興計劃和一個廢奴的法案,是有這麽回事吧。”


  齊德初時還不知道朱標召見自己所為何事,故而還是很謹慎的應答著。


  “回陛下,是有此事。”


  他不清楚朱標對這兩件事是支持還是反對,因此並不敢貿然就給陳雲甫上眼藥。


  “這很好,朕覺得此政堪為極大之仁政。”


  齊德馬上抬頭,隨即接話道:“是的,臣也覺得非常好,故而在會上也是投了讚成票的。”


  謝天謝地,得虧自己舉手讚成。


  要不然連朱標口中的極大仁政自己都拒絕,那豈不是成了惡臣。


  “既然是仁政,又在內閣會上得到了近乎全票的通過,那就推行吧。”


  朱標笑眯眯的招呼齊德坐下,謂後者言道:“朕聽說,卿今年在主持吏察?”


  “啊是。”齊德謝恩落座,但那蹲馬步一般的坐姿還不如站著省力呢,極其謹慎謙卑的應著話:“目前直隸各府的吏察已經結束了,離著京畿比較近的幾個省也是如此,臣覺得,等到下半年的時候,全國的吏察應該都會結束。”


  “真是辛苦齊卿了。”


  “不敢不敢,臣份內之事,應該的。”


  朱標便感慨了一句:“卿不僅要操心國事,還要分心替朕教育太子,說實話,若是國朝百官都如卿這般能幹的話,朕得省多少心啊。”


  這話聽起來,咋覺著皇帝是打算器重自己呢?

  齊德心跳不由的加快起來。


  “朕準備給卿,加太子少傅銜。”


  “噗通!”齊德直接就給朱標跪了,以頭搶地嚎啕道:“臣才疏學淺,隻知一顆公心為陛下效死命,陛下竟降下如此隆恩,讓臣銘感五內,臣謝陛下隆恩。”


  好嘛,他這一句謝恩,倒是把這加恩的事給坐瓷實了,朱標這時候要是反悔說不給臉上哪裏好看。


  不過朱標本身也沒打算逗齊德玩,他認真的。


  “起來吧,回頭朕就擬旨。”


  朱標笑眯眯的開口示意齊德起身,隨後才道明自己召見齊德的打算:“吏察,不用急著結束,正好朕這裏呢有件事,還得齊卿親自辦朕心裏才踏實。”


  這話可真是太有殺傷力了,齊德恨不得當場把胸膛剖開,來向朱標證明自己的一顆赤誠之心。


  “陛下但有示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臣必慨然赴之。”


  “沒那麽嚴重,沒那麽嚴重。”朱標嗬嗬一笑,說道:“這不是你們內閣剛通行了這廢奴的法案嗎,朕擔心無論是京中的官員還是地方的官員都會和朕、和中央打馬虎眼,搞什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手段出來。


  正好你現在負責吏察,你就順帶著把這事也給辦了,哪個官員若是在這個時候納妾、認子、或者突然簽署一大堆的雇傭合同,你們吏部就記下來,然後給朕直接將其撤職查辦。”


  朱標很是器重的拍了拍齊德的肩頭:“卿既然也支持這條仁政,想必就算朕不說,卿也一定會這麽做,朕很欣慰,能有一個如此懂朕心的肱骨之臣,很欣慰啊。”


  後者當場傻眼。


  讓自己,去落實這廢奴的差事?


  好麽,那我還不如上刀山下火海呢。


  “怎麽,卿,不願意了?”


  朱標微微一簇眉,頓時嚇得齊德三魂離體。


  “不不不,臣是、臣是激動,臣是感動,沒想到陛下如此信任臣,竟將如此一次重要的國策托付臣手,臣,臣感動啊。”


  言罷,滔滔淚下,也不知道是真的感動還是委屈的痛哭。


  “有勞卿家了。”朱標翻了一遍身上,發現也沒什麽好東西,就取下了一塊玉佩塞到齊德的手上:“朕賜給你的,有這塊玉佩在,卿辦起事來也容易的多。”


  這算是,免死金牌嗎。


  齊德的心裏總算是好受一點,可隨後朱標的話差點讓齊德恨不得一頭紮進水潭裏。


  “畢竟朕在京的那些個兄弟不好相處,你有了這塊玉佩,底氣也就能足分些。”


  這什麽意思,自己這個廢奴,是要查到所有親王的腦袋上?

  一想到朱樉的那張臉,齊德腿肚子當場抽筋。


  “陛、陛下。”


  朱標恍若未聞,隻一個勁的誇讚著齊德的不得了,把個齊德誇的是天上少有、地上絕無,堪稱是千古以來第一賢臣,就快要賽過劉伯溫、李善長,是大明朝第一臣了。


  齊德還能怎麽辦?

  “臣領旨謝恩,一定不辱君命。”


  領了差事是死,不領現在就死,怎麽選,齊德心裏清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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