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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說,不如做

  楊暉想過周氏來延壽宮的很多種可能。


  示威。


  泄憤!


  這些都想過。


  甚至動手打砸也想過。


  可殺人卻真的沒想到。


  周氏蟄伏多年,哪來的膽子和楊氏翻臉?

  所以,當周勤淡淡說“殺了!”時,他楞了一下。


  一個老人從周勤的身邊飛掠過來。


  淩空就是一拳!

  楊暉下意識的伸手格擋。


  呯!

  一股巨力湧來,接著手臂彎折。


  哢嚓!


  骨折的聲音先傳來。


  隨後才是劇痛。


  “啊!”


  慘嚎聲中,邊上的幾個弟子呼喊著,紛紛出手。


  周勤冷冷的道:“多弄死幾個!”


  身後,護衛們蜂擁而上。


  更是有人張弓搭箭,喊道:“閃開!”


  正在衝殺的周氏護衛避開。


  咻!

  這是精鋼打造的箭矢,弓也不是凡品。


  尖利的破空聲中,一個弟子隨手劈去。


  箭矢穿過了他的手心,灌入他的胸膛。


  呯!

  弟子倒地。


  放箭的周氏護衛麵色一白,再一紅。


  方才的一箭,耗盡了他大半內息。


  楊暉身形急退,喊道:“周勤,國丈饒不了你!”


  周勤淡淡的道:“真以為老夫蟄伏是懾於楊氏的威風?那年武皇曾說,聚眾,不好。


  武皇比之宣德帝更為心狠手辣,老夫若是一味依附她,周氏遲早也會成為刀下鬼。


  可退回去,老夫卻不甘做楊氏的附庸,所以,才蟄伏至今。”


  “殺了!”


  那老人一拳破開楊暉的防禦,重重把他擊飛。


  落地,楊暉喘息著,“國丈……饒不了周氏……”,隨即腦袋一歪,就此魂歸地府。


  肖旦聞訊趕來,麵色鐵青,“停下!停下!”


  延壽宮的弟子急速後退,結陣自保。


  周勤轉身就走。


  肖旦看著死傷的弟子,勃然大怒。


  “此人是誰?”


  那背影出了大門。


  聲音悠悠傳來,“老夫周勤,若是想報複,盡可來周家,老夫……靜候!”


  “周勤也出來了?”肖旦看著楊暉的屍骸,不禁悲從心來,“你說過此事楊氏能輕鬆壓下,可蟄伏多年的周勤都出來了,這便是楊氏壓製的結果嗎?”


  護衛們潮水般的退去,簇擁著周勤上了馬車。


  車簾掀開。


  “咳咳!”周勤看著牌匾,“這誰的字?”


  老人就在身邊,說道:“是楊氏先祖的字。”


  “阿寧的夫婿若是死了,你說她會多難過?”


  老人說道:“小娘子怕是會傷心欲絕。”


  “是啊!所以,老夫的恨意未消,這個牌匾看著礙眼。”


  老人點頭,就這麽遙遙一掌。


  呯!

  牌匾粉碎,散落一地。


  ……


  下衙的時辰到了。


  楊鬆成放下手中的文書,隨手歸納了一下。


  今日他還得宴請周遵,軟硬皆施,把周氏再度拉攏。


  所以,他稍微提早了些時間走出了值房。


  戶部和中書省不在一起,不過距離也不算遠。


  官吏們紛紛走出自己的衙門,三兩成群,有說有笑的。


  忙碌了一日,頂著夕陽歸家,這是最為愜意的時候。


  一路轉到了大道上。


  看到了中書省。


  官吏們正在出來。


  周遵在後麵些,慢條斯理的走著。


  楊鬆成止步。


  這位大佬引人注目,一止步,頓時不少目光轉過來。


  順著他的視線,眾人看到了周遵。


  周遵也看到了楊鬆成。


  止步!


  二人止步,相對一視。


  老仆正在前方往這裏擠。


  周氏的仆役也是如此。


  他先到了周遵的身邊。


  老仆緊接著到了楊鬆成的身前。


  “郎君,先前阿郎帶著家中的護衛去了延壽宮,殺修士二人,殺楊暉!”


  “阿郎,周勤帶著周氏的護衛去了延壽宮,殺了十九郎和兩位修士,更是砸了延壽宮的牌匾。”


  二人的聲音不大不小。


  邊上的人都聽到了。


  楊鬆成麵色不變,甚至是微笑著看向周遵,“有趣。”


  周遵微微頷首,拱手,“客氣了。”


  周遵側身,緩緩而行。


  這位中書省的大佬行事低調,加之早些時候蟄伏多年,所以眾人不大了解。


  在中書省中,官吏們犯了錯,周遵多是寬宥,很是和藹。


  可今日才發現在那平和的神色之下,是淩厲。


  楊氏的人被幹掉了。


  周氏幹的!


  這個仇,結大了呀!


  周遵緩緩前行,那些官吏默默讓開一條道。


  外麵,楊玄正在等候。


  還好,老丈人沒對楊鬆成飽以老拳。


  “來了?”


  “是。”


  “走,家裏喝酒去!”


  “好。”


  翁婿二人並肩而行。


  稍後,消息就傳來了。


  “延壽宮的修士出手刺殺楊玄。”


  “國丈好狠辣的手段!”


  “那是方外修士,別和楊氏扯在一起。”


  “那楊暉是誰?不就是楊氏的人?”


  “出家了,自然就沒了親人。”


  “扯淡,那些道人還知曉孝順父母呢!上次有道長說了什麽……父母之命,不可不從,宜先從之。人道既備,餘可投身。違父之教,仙無由成。”


  ……


  消息進宮。


  “韓少監!”


  王守親自送來了消息。


  “王監門。”


  王守看了他一眼,“國丈驅使延壽宮的修士出手,截殺楊玄,事敗。周勤帶著護衛們砸了延壽宮,殺修士三人,其中一人為楊氏子弟。”


  韓石頭麵色不變,“知道了。”


  王守沒有立即走,而是問道:“聽聞鏡台有主事與你交好?”


  趙三福和宮中人交好的事兒王守知道。


  他甚至知道是韓石頭,也知道這背後的含義。


  皇帝在猜忌他。


  不!

  應當說是皇帝覺得他這條狗老了,不中用了。


  韓石頭淡淡的道:“什麽主事,咱不知。要不,咱為你去陛下那裏問問?”


  這一問,怕是皇帝會動殺機!


  老狗!


  王守微笑,“咱自問從未針對過你,韓少監何苦咄咄逼人?”


  韓石頭說道:“咱也沒針對你,沒這個必要!”


  這話很打擊人。


  但王守卻心中一鬆。


  是啊!


  韓石頭如今是宮中第一人,而他王守依舊是為皇帝幹髒活的卒子,兩者之間的地位越拉越大。


  隻要他王守不針對韓石頭,韓石頭吃飽撐去對付他!


  “咱不說和你交好,就一句話,井水,不犯河水!”王守盯著韓石頭。


  “嗯!”


  韓石頭轉身進去。


  你就嗯了一聲,什麽意思?

  王守心中憤恨。


  這時韓石頭走到了台階下,腳尖一點,就跳了上去。


  這……


  這怎麽像是孩子般的?


  小孩子最喜歡蹦跳,心情喜悅時,更是如此。


  咦!

  難道咱解釋了自己的立場,讓韓石頭歡喜了?

  想到這裏,王守心情大好。


  韓石頭進了梨園。


  皇帝正在喝茶。


  貴妃正在打盹。


  這樣的日子有趣?

  韓石頭覺得無趣。


  但皇帝覺得很安逸。貴妃不知道什麽想法,不過安逸不安逸,她都必須裝作是安逸。


  “陛下。”


  “嗯!誰來了?”


  “鏡台王守送來了消息,大事。”


  “說。”皇帝輕啜一口茶水。


  “先前楊鬆成令修士截殺陳州刺史楊玄……”


  正在打盹的貴妃抬頭,愕然道:“那楊玄對陛下忠心耿耿,國丈為何如此?”


  一番話,就把楊鬆成釘在了亂臣賊子的恥辱柱上,這個女人,誰敢說他純真?


  韓石頭心中了然,“事敗,周氏大怒,周勤出家門……”,他看了皇帝一眼。


  在家多年的周勤出門了。


  皇帝不置可否。


  “周勤帶著護衛去了延壽宮,殺了三人,其中一人是楊氏子弟。”


  皇帝幹咳一聲,韓石頭欠身。


  茶杯輕輕放在案幾上。


  皇帝淡淡的道:“晚飯……來些酒,好酒!”


  ……


  楊玄去了丈人家,遇到周勤遛鳥。


  “誰救了你?”


  “一群路人。”


  “沒感謝?”


  “感謝了,說給錢不要,請喝酒也不要,說有急事,先走了。”


  “倒是有趣,可見你的命數不錯。”周勤拎著鳥籠子,看著就像是個沒事兒的街溜子。


  周遵說道:“阿耶今日卻沒必要出門。”


  “憋久了,好歹得出去走走。”周勤看了他一眼,“擔心了?”


  周遵搖頭,“楊鬆成此次太過,周氏若是隱忍了,那不是肚量,而是軟弱。若是我去,估摸著還得多死幾個。”


  “別擔心。”周勤一語雙關,“皇帝不耐煩了,老夫出了家門,對他是好事。至於楊氏和其它世家,大郎你想想此刻的局勢。”


  “太子之爭。”


  “對,皇帝漸漸老邁,他哪怕是不情不願,也得要考慮後事。誰為太子,對於一家五姓而言,對於皇帝而言,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決斷,影響頗大。”


  周勤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大郎,這裏麵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


  直至出了老丈人家,楊玄依舊記得老丈人那張無奈的臉。


  周勤出山了!

  這對於其它世家來說就是一個信號。


  周氏不甘寂寞的信號。


  後麵,林飛豹在苦笑。


  “陛下當年極為反感一家五姓,若是陛下得知郎君娶了一家五姓的娘子為妻……”


  陛下棺材板壓得住不?

  這是一個敏感而親切的話題。


  老賊果斷接茬,“是啊!不過郎君的桃花不錯。”


  “桃花?”


  “就是女人。”


  “陛下的血脈,那些女人隻要眼睛不瞎,自然會跪伏在郎君身前。”林飛豹說的理所當然。


  一路進了陳曲。


  “誰?”


  前方的虯龍衛一聲厲喝。


  “別動手,是我,子泰,是我!”


  楊玄不禁想到卷軸裏看到的叛徒。


  陳子茂不知道來這多久了,看著有些哆嗦。


  “你?”


  此次陳子茂的仆役差點就把楊玄帶溝裏去了,所以,陳家和楊氏什麽關係,楊玄得掂量掂量。


  先前楊玄令屠裳帶著人去了陳家,查探那個仆役之事。


  沒想到陳子茂自己來了。


  “子泰。”陳子茂舉起手,“若是此事出自於陳家的指使,就讓陳家過不去大乾六年。”


  楊玄麵色冷漠,當先進了家門。


  陳子茂厚著臉皮跟進來。


  “弄一小碗餺飥來。”楊玄進去坐下,摸摸肚子,先前隻顧著陪周勤父子喝酒,菜吃少了些!


  老丈人今日興致頗高,酒到杯幹,不斷回憶著當年的崢嶸歲月。


  做女婿的,在這等時候隻有奉承的份。


  所以,今日楊玄把自己那並不嫻熟的溜須拍馬功夫都使喚出來了。


  效果不錯。


  陳子茂想坐下。


  楊玄看了他一眼,“有事?”


  隻是一眼,就讓陳子茂下意識的站好。


  曾幾何時,陳子茂在他的麵前還能倨傲。


  此刻的他為官日久,威嚴日深。隨意一個眼神,就讓陳子茂感受到了差距。


  “那仆役失蹤了。”


  “嗯!”


  “那仆役不是家生子。”


  有些來曆,傳承有些曆史的人家,家中多用家生子。家生子,便是仆役們的子女,來曆清楚,知根知底,一家子都在一起,用著也放心。


  “嗯!”


  “他少年進了陳家,會討好,機靈,得了我的看重,後來就做了我的書童。”


  權貴人家的書童,不但要擔負著陪讀的重任。許多時候,還得擔負著清熱解毒,去火消熱的任務。


  所以,書童這個詞,在許多時候讓人不想提及。


  “當初家中也頗為有些模樣,隻是得罪了楊氏,於是被打壓。你以為我願意去奉承,願意去交遊廣闊?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陳子茂苦笑,“多年後,本以爲楊氏已經放過了陳家……此事一發,家父說了,那仆役定然便是楊氏安插的暗子。


  你想想,在陳家安插暗子作甚?不外乎便是盯著陳家,隻等陳家出了岔子,就順手拍死。楊氏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栗,更是怒不可遏!”


  烏達端著碗進來,楊玄接過,嗅了一下,“味道還行,誰弄的?”


  烏達一臉敬仰,“黃林雄弄的。”


  林飛豹此刻自然不能用本名,依舊是叫做黃林雄。


  楊玄吃了一口,味道還行。


  至於烏達的一臉敬仰……


  “郎君,小人和他們中的一人試了試,哎!”烏達一臉惆悵。


  “沒事,接著試。”身邊有高手在,楊玄晚上睡覺都能安心些。


  陳子茂一直等他吃完了餺飥,擦嘴,喝茶,這才說道:“家父怒不可遏,發誓和楊氏勢不兩立。”


  “你呢?”楊玄問道。


  “我恨不能殺了楊氏的人。”陳子茂義憤填膺的道。


  “說,不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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