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是做夢五
靈青兒眼睜睜的看著呂琰從乳母手中搶走了孩子卻無計可施，隻能苦苦哀求呂琰放孩子一馬。
“求求你了，師兄！他是我們倆的孩子，他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怎麽忍心呀！”
呂琰冷冷的看了一眼繈褓裏睜著溜圓的眼睛好奇打量他的小嬰兒。說來奇怪，這孩子分明是自己的，這小模樣和自己小時候簡直一摸一樣。可是呂琰就是對這個孩子親熱不起來，也沒來由的覺得這個孩子就是死在眼前自己心裏也並不會難過一下下。
盡管如此，呂琰還是轉過了頭看向了靈青兒，“我可以放過他。”
靈青兒大喜，可是呂琰又接著冷冷說道，“我可以放過他，但是玄瑟就必須死。二者你隻能選一個。要麽孩子生，玄瑟死，要麽玄瑟生，孩子死。不論你做出各種抉擇，我都會同意並幫助你實施你的決定。你現在可以開始考慮了。”
那八歧大蛇原本還想衝下來一口將雪地上幾個小如螻蟻的幾個人一口吞掉，可是當小嬰兒落到了呂琰手裏，它反而開始忌憚起來。徘徊在半空中不敢下去，卻也不願意離開。
呂琰抬眼看了一下八歧大蛇，冷哼一聲，“倒是隻精明的畜生，知道這個時候再下來就有風險了，索性在半空中繞啊繞，我們奈它不得，它也可以一直關注地麵上的動態。你還是快些做決定，不然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就甘願冒險一試，到時候大家都玩完。我這時刻警惕著，防止它偷襲。不過你要清楚，我眼下的身體狀況，並不能對八歧大蛇的攻擊起到絲毫的抵擋作用。”
靈青兒眼含著淚水，聽呂琰冷漠的說完這一切，自己的心也像被封在了冰窖裏，埋在了這冰封雪壓的大地下。
靈青兒一會兒看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玄瑟，一會看一眼呂琰手中乖巧可人卻無一點反抗能力的嬰孩，久久不能抉擇。
突然空中一致盤桓的八歧大蛇打出一聲長嘯，作勢就要俯衝下來。呂琰大叫一聲，“不好！八歧大蛇要來了！”
靈青兒聽到聲音背脊一涼，瞬間轉身麵向八歧大蛇的方向。呂琰衝著靈青兒大喊，“夠久了，夠久了！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裏麽？”
靈青兒兩隻手不停的發抖，幾乎有些握不住手裏的兵器。
突然靈青兒全本因為過度緊張而緊繃的臉鬆弛下來，兩隻手也停止了抖動。靈青兒定了定神，雙眼平視前方，看了許久，看的呂琰都有些不耐煩了，又在那裏大叫，“你莫不是瘋了。八歧大蛇就要來了，你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裏發呆！趕緊做好你的抉擇！”
靈青兒無神回頭，淒慘一笑。
呂琰正被靈青兒這突然而至的笑弄的一頭霧水，突然靈青兒舉劍揮向了自己。
“不要！”
玄瑟和呂琰幾乎同時開口，可是為時已晚。靈青兒的脖頸被劍劃破，一道血流如注，噴薄而出的血劃破了這漫長的黑夜，也劃破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靈青兒手中的劍和折扇相繼脫手，跌落到雪地裏。靈青兒隻覺得喉嚨幹澀，胸口悶的厲害。頭暈眼花的，整個世界都在不停的旋轉，旋轉。終於眼前的一點亮光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靈青兒緩緩倒下，倒下後好像聽到自己的身體跌落到厚厚的雪裏，無數雪花被壓碎的聲音。可是那點聲音也很快消失了，耳邊也陷入了死一半的沉寂。於是靈青兒的世界終於不再有光，也不再有爭執吵鬧，沒有人逼著她去做任何抉擇。她的世界，徹底安靜了。
玄鈴叮咚作響，清脆的鈴聲成為這靜謐夜晚唯一的聲音。鈴聲幽幽，一聲響過一聲，是眾人眼裏的希望，也是那八歧大蛇的催命符。
玄瑟勉力支撐著身體，緩緩的挪動著自己沉重的步子，挪到靈青兒身邊，一手緊握著靈青兒的手，一手握著響聲越來越大的玄鈴。隨著玄鈴響聲越大，其身上血紅色的光也越來越強。片刻之後，這暗到沒底兒的夜，竟然亮如白晝。
呂琰吃驚的望著這一切。他眼睜睜的看著剛剛還虛弱難以支撐自己身體的玄瑟傷口恢複如初，蒼白的臉頰恢複了該有的紅潤。其自身也爆發出驚人的靈力，和玄鈴交相輝映。
玄瑟原本一直閉著雙眼，到此時他才緩緩睜開眼睛，深深的望著身邊已經沒有了一絲生命氣息的靈青兒，淡淡開口，“你這樣犧牲，值得嗎？”
“什麽？”呂琰一愣，隨即又恢複了冷靜冷酷的表情，“你該知道我。為了人家安寧，我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罷了罷了……我是該知道你的。我早就知道你的。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了她。我所思所想不過是保全靈兒一條性命罷了！”
“夠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不是不願意放棄這個孩子的！是她不願意放！”
“啊，是啊，一切都是靈兒自己的選擇。我怎麽忘了呢，她是如此的重情重義，從不肯放棄自己身邊每一個她愛的人。是我思慮不周了，是我害了她……”
“夠了！你還在那裏期期艾艾到什麽時候？眼下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滅了那條八歧大蛇嗎？”呂琰大怒，連聲音都有些嘶啞了，仍舊忍不住的大叫著，完全不見平日裏的沉著冷靜的樣子。
八歧大蛇還在空中盤旋。玄鈴的光已經突破天際，將八歧大蛇緊緊籠罩其中。任憑八歧大蛇在裏頭怎麽怒吼，怎麽碰撞，都無法掙脫玄鈴的束縛。眼下差的，不過是來自於玄鈴之主玄瑟的最後一擊。
天邊漸漸泛起了一片血紅，和靈青兒的血一樣的血紅。玄瑟眯起眼睛朝東方看去，“天亮了，可是靈兒再也看不到了。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解決的，不是什麽大事，不是什麽大事……”
玄瑟嘴中喃喃，終於下定了決心，在太陽從地平線蹦出來的那一刻，一把捏緊了玄鈴，紅光頓收。一聲淒厲無比的長嘯自空中傳來，而後一聲爆響，原本凶悍的八歧大蛇終於四分五裂，化為了這冰天雪地裏的一縷熱騰騰的白煙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