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畢業典禮的當天特地拜訪了下班主任王靜文,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聽聞他認識那臨摹贗品畫‘春樹秋霜圖’的作者。要說這般有實力的人物夏炎楓也是非常有意結交,隻是苦於自己沒有機會。


  班主任王靜文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和自己聊過後便將對方的聯係方式透露了下。聽過之後夏炎楓才知道這個畫家叫閔山河,原本是二十年前神都城國立美術學院畢業的學生。可惜他不知道犯了什麽事,最後把美術教學的鐵飯碗都放棄了,現在在自己家裏開了個私人工作室專心畫畫。有空了便開個教學班帶帶徒弟,或者是找人賣賣他的畫。


  這些都是明麵上的事,暗地裏這家夥也是專門去畫那些臨摹畫,通過這種方式賺錢。夏炎楓則是像要去看看能夠有如此實力的人到底是何等人物。再者俞明和王靜文也是耳提命麵知會過自己,這些個有本事的畫家的作品也可以作為投資的方向。


  自己學的就是風險投資,所以不能僅僅局限於在金融市場上,有時候眼光放遠一點才行。夏炎楓則是本著想要拓展自己視野地方式和對方預約了下午兩地見麵。


  初次上門拜訪總不能兩手空空所以直接問吳湘源那邊拿了點煙酒作為禮物。沒想到中午時分卻是接到了金運來的電話,對此夏炎楓心中明了應該是上周六的事情,待見麵過後金運來也是解釋了下他們的計劃。


  中午匆匆吃過午餐後才被送回了自己的住所,整理了下要送了禮物,隨後又從房間書桌上拿了兩刀現金留意備用,一點不到夏炎楓便又再次出門。工作日的中午車子還是開的挺快的,一路上倒是順暢。


  一點半剛過便抵達了恒山路這邊,閔山河的私人畫廊開在了路邊一處咖啡廳的旁邊。要說在這裏能夠有沿街的門麵那也是份不得了的產業,畢竟這‘恒山路’是神都城內的文化聚集地。


  按照VX上的消息指示夏炎楓很快找到了閔山河畫廊的位置,可走到這門口自己又犯愁了。沒想這‘恒山路’250號竟然隻有一個門牌,往裏走去穿過一條昏暗的走廊後來到了內中的天井別院內。再仔細看手機VX上明明寫著的是‘恒山路250號甲-4’,抬頭看看天井內有三條通道,其中有一條邊上釘著塊綠色的鐵皮上麵標有白色的箭頭放心,寫著‘甲’的字樣。


  心中雖有疑惑可夏炎楓還是按耐住性子照著通道路標箭頭所知的方向徑直往前走去。再次走過之後來到了通道底部,抬頭目光掃過這邊像是後院的樣子,麵前是兩個門洞,其中一條通往二樓的扶梯走道邊上用有白色粉筆清楚地寫著大大的‘甲’字,後麵是1-4的字樣。


  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自己要找的地方應該就是此處了。鬆了口氣後夏炎楓正待要上樓,突然耳邊卻是傳來了些許吵鬧聲。停下腳步來抬頭仔細靜聽似乎是從二樓傳來的聲音。而且吵鬧聲似乎越來越響,其中夾雜著些許謾罵的聲音。明顯是有對男女在爭吵著什麽,而且那女人的聲音也是越來越響,完全將那男人壓製了下去。


  心中暗道不妙夏炎楓也是想要先撤了再說,可還未等自己轉身離去就看到二樓的樓梯口處有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罵罵咧咧的走下了樓。這裏原本就是老式建築,扶梯不過一米寬。兩個人並排交會也是緊挨著的,何況對麵的中年婦女似乎是個大胖子,目測至少有兩百斤重。走在木質的扶梯上隻聽到‘吱吱吱’的聲音不斷響起。


  夏炎楓則是非常明智的從樓梯上退了下來,站在通道口等那女人先下來。


  稍遲隻見那肥婆路過自己這邊後刻意的轉過頭來打量了下,隨即撇撇嘴問道:“你是來學畫畫的?”


  聽到這夏炎楓知道自己應該是找對了地方,隨即急忙回複道:“我是來找閔老師的,上午和他預約過。”


  “我問你是來學畫畫的麽?”肥婆確實不耐煩的問道。


  “哦,不是,我班主任是閔老師的朋友,特地讓我過來拜訪一下的,”夏炎楓話到嘴邊打了個轉,隨即直接避開對方問題回道。


  要說自己和這女的也不熟悉,看她的樣子似乎和閔山河熟識,但關係也不是怎麽太好的樣子。


  隻是自己一個外人在不清楚眼下情況還是盡量避免被卷入糾紛之中。


  “他連房租都交不起了,你全下他下個月就找地方搬了吧,”肥婆卻是沒好氣的叫道,隨後撇過頭去轉身便朝著來時的通道走去,眼裏淩厲的目光還朝自己身上瞟了幾下,特別是在自己帶來的禮物盒上停留了數秒才邁步離去。


  見到她這樣子夏炎楓也是心中好笑,隨即不再理睬轉過身來跑到樓梯口緩緩邁步上了樓。


  到了二樓後才發現這裏有兩個門一邊上寫著1-3,另一邊則是1-4。門口半開著,過道的燈光昏暗還時不時的閃著讓夏炎楓心中頓時也是起了點唏噓,沒想到閔山河竟然住在這般地方。比起外麵的房子似乎這裏就是舊社會的‘豬籠寨’。


  輕輕推開房門後倒是發現這裏麵別有洞天,燈光通明即便是白天也都是打開著。不消多說這裏應該就是閔山河的私人畫廊了。可開在這麽閣樓上似乎也沒幾個人會來,何況真叫自己跑到這裏來學畫畫似乎也不是什麽最優選擇。現在人家在外麵開設的私教繪畫班都是門麵光鮮的,想這樣子的環境早把顧客都嚇跑了。


  現在隻有那些家長們願意不計成本的培養孩子們學畫畫,可人家也是要看硬件設施的。夏炎楓目光掃過隻見四周的牆上倒是掛著不少畫作,有些是國畫有些是油畫和素描的。


  房間不大約有十多平米,對著門方向的另一邊還有道門,裏麵應該是臥室吧。隻是夏炎楓匆匆憋過一眼發現那裏麵的臥室似乎也是非常淩亂,地上隨處可見的都是繪畫材料和油畫筆。


  正想著出神呢突然有道懶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你就是上午打電話來的那個夏炎楓是麽?”


  “閔老師是麽,我是王靜文的學生,上午和您聯係過的,”夏炎楓急忙回複道。目光掃過隻見有個頭發亂糟糟中年男子晃晃悠悠的從臥室的床上翻身起床。穿了件寬鬆的睡袍後便邁著八字步走了出來,不消多說應該是今天的正主閔山河了。


  隻見他雙眼深陷,眼神無力,雙手指上沾滿了墨汁和顏料。一路走來踩著地上的繪畫材料也都是似乎不避諱。見到自己後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才道:“小子算你有眼光,今天來的是時候,我正好沒教學任務。”


  但夏炎楓卻是看到閔山河的目光似乎是停留在自己的禮品袋上久久沒有挪動。當下急忙笑道:“王老師和我說過您喜歡抽煙,所以我特地帶了點過來。”


  說吧夏炎楓便伸手一提將禮品袋放到了一邊的空桌上。閔山河似乎是沒有什麽介意的樣子,走上前來伸手探過在禮品袋內直接拿出了那白鐵罐子。接著麵露疑色的問道:“這是煙麽?”


  夏炎楓則是機械性的點了點頭,隨後隻見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也不知道是自己帶的不夠還是這煙沒能入得他的法眼。


  將煙盒拿在手中將封條剝開,右手輕輕一擰打開了蓋子。從罐子裏中取出一根後又不知從桌上何處拿出了打火機,輕輕按下將煙點著了。左手夾著煙放在嘴裏抽了幾口後隻見閔山河抬起頭來長出口氣。接著不管自己的目光直接又抽了起來,等到一支煙抽完後又接著取出一根。


  夏炎楓學乖了急忙伸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機給閔山河點上。輕輕歎了口氣從嘴裏吐出口白煙來,閔山河似乎臉上有了點精神,隨即右手拿著煙罐子遞了過來開口問道:“夏炎楓是麽,怎麽你也來一根吧。”


  “謝謝閔老師,不用了,我不抽煙的,”夏炎楓急忙擺擺手回道。


  “哦,那算了,”閔山河聽罷則是急忙將手上的煙罐子收了回去然後拿起蓋子輕輕蓋上後才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煙廠車間特供的‘華子’,還是本月產的。放在外麵有錢都買不到,真是好多年都沒有抽過這種煙了。”


  “是麽,我不抽煙所以對這些也沒有什麽太多的了解,”夏炎楓則是笑著附和道。


  “小夏啊,你還是應該學學,這些犬色聲馬的東西男人嘛遲早要接觸的,”閔山河咧開嘴露出滿口黃牙笑道。


  沒想到這些個搞藝術的人居然是如此邋遢不修邊幅,夏炎楓心中雖然有些許疑問可臉上卻不敢直接表露出絲毫輕視之意。


  將煙罐子收起後閔山河又拿出那瓶瀘州老窖來,直接打開隨後從一邊的櫥窗裏麵拿出兩個一次性杯子來分別到了點酒。拿起其中的一杯道:“來陪我喝一杯。”


  夏炎楓雖然有點抵觸,可還是微微一點頭,隨後拿起麵前的杯子和閔山河碰了下杯。接著一口灌了下去,瞬間隻覺得喉嚨口如火燒一般沿著食道往胃裏麵延伸了下去。幾秒過後胃裏麵便有了翻江倒海般的刺激感覺,要說這白的還真不好喝。反觀閔山河喝了口酒一點都沒什麽異樣,麵色卻是變得有些紅潤起來了。


  少傾隻見他有了點精神,接著便開始和自己誇誇其談起來。雖然夏炎楓對畫畫並沒有太多的研究可聽閔山河胡吹亂侃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從他的嘴裏才得知閔山河以前是萬靜文的學弟,因為喜歡畫畫所以中途綴學大學沒畢業就去考了美院。好在他在繪畫一途中天賦異稟被神都城國立美術學院破格錄取了。


  而且在四年的學習中也是出類拔萃成績斐然,等到畢業時直接就獲得了留校的資格。要說現在也有留校的資格,但都是僅限於那些出類拔萃的學生。而二十年多前能夠爭取到留校資格的都是翹楚中的翹楚。


  聽罷夏炎楓也是對他刮目相看,要說閔山河應該是有把刷子的。可為什麽他會在數年前放棄了這麽好的教學機會自己回來開個私人畫廊呢,這其中必定是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在。但夏炎楓知道現在是無法直接詢問的。


  聊了會後閔山河則是開口問道:“對了小夏你喜歡什麽樣的畫?”


  “哦,我對國畫有點興趣,我母親則是喜歡佛教人物畫像,我自己對西方的素描畫也挺喜歡的,”夏炎楓心念一動知道這是閔山河在開口詢問自己的來意了。


  今天自己不過是先來打打樣所以也不必要直接把話引到正題上,有過一次以後再來求畫就比較方便了。


  正想著呢,突然隻見閔山河從一邊的櫃子裏麵找到了幅畫卷抽了出來直接攤在桌子上道:“這幅南無觀世音菩薩法相圖是四尺的,掛在家裏客廳或是玄關應該是比較適合的。”


  夏炎楓靜下心來仔細的打量了下,這幅畫已經被裝裱起來了,說是四尺大小大約長一米三四寬七八十公分吧。


  自己雖然看不懂國畫,但一般人鑒賞的眼光還是有的。看起來這幅畫應該是有些年頭了,那落款處的年份是庚寅年秋。至此夏炎楓則是伸手指了指道:“閔老師這幅畫上的年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畫的?”


  “哦,你這麽說了倒是讓我有點想起了當年啊,”閔山河笑道:“今年是壬寅年,這幅畫是我十二年前畫的。”


  “厲害,閔老師您當年的功力就已經如此了,這應該是您在學校時畫的吧,”夏炎楓脫口而出道。


  “是啊,那時我還在美院任教呢,”閔山河嘴裏喃喃說道,臉上則是露出一副會議之色。


  夏炎楓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閔山河臉上的變化,看了下後問道:“閔老師這裏留白似乎是還欠缺了些什麽。”


  “不錯啊,你也知道這留白處的問題,”閔山河麵色變了變隨即正色道:“通常這些畫的留白都是專門留下的,既然如此你稍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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