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依
“哈哈。”陳應輕輕一笑,抽出了匕首。
蕭琪看著自己淌血的指尖,也忽然笑了起來,坐在地上。
就像曾經的墨離和楚映晨那樣,背靠著背坐在桃樹下,指尖繞一段情緣,以為此生便是如此幸福而美滿。
“皇上還是不要想得太多了。”陳應抽身,“國仇家恨,怎麽能是說放就放下的?更何況,臣已對九泉下的母妃盟誓,定奪得皇上首級祭奠。”
“是麽?”蕭琪輕笑,伸手拉開地板上的一個拉環。
之後,轟的一聲。
蕭琪俯身笑的溫柔,“既然你不願意陪我活著,那麽你便去死吧。”
大殿的門訇然而開。
蕭琪眯著眼回身。
“是你?”
門口那人,長身玉立,白衣若仙。此時前來,想也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他也一直都是這場角逐中的重要人物。
“是啊皇上,您的禦林軍都死了,所以我來了。”
玄羽笑的清朗,“皇上,禦林軍都死了,臣擔心皇上的安危,因此過來看看。順道也告訴皇上一個消息,這宮殿下的炸藥都被臣挖出來了。幸而是挖出來了,不然剛剛那一下子……臣還真怕皇上承受不住。”
玄羽笑著上前,站在陳應身後。
“是嘛?多謝左相關心,隻是左相這頭發……”蕭琪起身,心知現下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的,原以為固若金湯的天朝,即將葬送在他的手裏,心中還是想著,便是死,也要死得尊嚴。
“頭發?”玄羽挑起鬢間星點白發,微微一笑,“怎麽,皇上羨慕?”
“不敢不敢。宮主大人獨有的白發,小生怎敢羨慕?”蕭琪笑著,在外人看來,如此和諧的一幕,三人仿若多年好友,相視而笑。
“罷了,皇上……不想知道禦林軍是怎樣死的嗎?”玄羽眼眸微眯。
“不想。”蕭琪斬釘截鐵。
陳應卻忽然想起曾經,在那畫舫上,玄羽也如同此刻般,無聲無息的便消滅了幾倍於己的敵人。
他從來都是這樣……
陳應心裏想著,他總是喜歡在無形中翻雲覆雨,掌控全局。
“不想知道也好。”玄羽難得的再次笑了,靠近蕭琪,“皇上,這孤家寡人的滋味,可好?”
“拜兩位所賜,真是好得很。”蕭琪笑著從袖中掏出一紙明黃,扔給玄羽,“知道你遲遲不肯動手就是等著要這個東西,看你也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我直接給你吧。”
玄羽伸手接的一瞬,陳應忽然飛身上前奪出那明黃扔出窗外。
良久良久,窗外方才傳來炸彈的聲響。
蕭琪笑的陰森,“晨兒,你果然知我。”
“是啊,倘若我在你身邊這麽久還不知你……那我還活著幹什麽?”陳應笑的溫柔,抬頭撫開蕭琪額前亂掉的發絲,“墨離,告訴我,為何要背叛楚國?為何要傷我母妃?為何要傾我楚國?”
“沒什麽。”蕭琪撥開陳應的手,“因為我是蕭琪,我不是墨離。我是天朝的三皇子,我的任務,就是開創天朝盛世!”
“說完了?”陳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發絲略有淩亂,雙目炯炯如星,眉心微皺。一襲明黃的衣衫,更是很好的襯出了他修長的身材與決絕的神態。
倘若他是君主……也會是一個好君主吧。
陳應想著,手中的匕首一點點的滑落。
蕭琪瞥見,輕輕一笑,已有什麽從袖內飛向陳應。陳應來不及躲閃,玄羽已翻身護在了陳應的前麵。
蕭琪的暗器穿透了玄羽的肩,隻留下了一道血紅的疤痕。
蕭琪冷然一笑,“可惜啊,今年的宮廷生活,到讓我不知所措了。居然靶子也退步了,本來是想殺了你的,楚映晨。”
陳應走到玄羽的前麵,感激的看了玄羽一眼,輕聲道,“為何替我擋?”
“因為它有毒。”玄羽說罷,也不再看陳應,隨意坐下。
如今,他的時間,最不像是時間。
“墨離,你可真是狠心。”陳應拉起蕭琪,“你真的……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個墨離。不過,天朝的生活,也讓你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了。我本是不想殺你的……”
說話間,手中的匕首已抵蕭琪脖頸。
蕭琪懶得閃躲,他知道自己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你還是殺了我吧。”蕭琪輕笑,趁著陳應探究之際狠狠的搶過匕首刺入自己的腹內,嘴角有鮮血溢出,隻是仍舊保持著笑意,“晨兒,我寧可讓你殺了我……讓你記得我……”
鮮紅的血交雜在明黃的龍袍上,如此的觸目驚心。
陳應不屑的搖搖頭,拾起跌落在地的匕首,走向玄羽,“你為什麽不走?再等著我殺了你嗎?”
玄羽苦笑,“不,我在等你把這皇位讓給我。”
“讓給你?”陳應笑的輕蔑,“怎麽可能?我可是我用生命奪來的皇位,還未用來祭奠母妃,怎能讓給你?你可真是……癡心妄想!”
“晨兒……我早就說過我的便是你的。”玄羽上前一步。
陳應握著匕首後退。
“所以……你何必如此執著?放開仇恨好不好?放年我也是迫於無奈,而且……當年我不知道,後來的我會愛上你。”玄羽的語氣透著無奈與悲哀。
“倘若你知道你會愛上我,你便不會策劃下這一切?”陳應一步步的後退,渴望避開玄羽那誠摯的,真情的雙目。
“是的。”
“哈哈,玄羽,絕塵宮宮主。”陳應一個箭步跳出宮殿,回眸笑的清涼,“原來你是這般的愛說謊話,甚至……比你的武功還要更高一籌。”
隨即轉身,不見。
玄羽跟著跳出了窗子,身後的朱雀和白虎長歎
“又得我們收拾這攤子啊……宮主大人。”
玄羽已然消失。
“罷了罷了,我去對付這些人,你去看著宮主,千萬不要出生麽事才好。”朱雀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自陳應跳出而出的那一霎,他的心中便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且隔窗隱隱的看去,陳應消失的那個方向,是京城中唯一的山。
盛思山。
誰知道宮主又會做出什麽驚世駭人的舉動來,因此,還是先看住了好。
“得,那我去了。”白虎悠悠的走出去,又丟下一句話,“記得過會兒請我吃素鵝,我也愛上這種口味的食物了。”
“哈哈,好說好說。”朱雀笑的爽朗,轉身便去抬那蕭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