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情
大理寺。
“國士,皇上他怎麽說?”蕭玉一臉焦灼,就看著救命稻草般看向陳應。
陳應輕輕搖頭。
“不行嗎?您沒有告訴他這一切不是我策劃的?”蕭玉眉頭緊皺,“是啊,到底是誰會這樣的巧,在我走出冬綿殿的一瞬便引爆了宮底的炸藥?”
“不,王爺,您說錯了。”陳應抬起頭,看著蕭玉,“真正讓冬綿殿爆炸了的,不是宮底的炸藥,而是有人在您走後點了火,還觸發了宮裏的機關。”
“不可能!”蕭玉扭動著身子,震得綁在自己手腕上的鐵鏈一陣響動,狂躁的宛若一頭獅子,“冬綿殿裏,何來的機關!”
“難道我的話說到這份上了,王爺還不明白?”陳應不敢相信的搖搖頭,語氣帶著淡淡的嘲弄,“這些炸藥是我受當年澄心宮被炸的啟發而埋進去的,所以,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親手策劃,與他人,無幹!”
隨即,輕輕一抹笑,手中的彎刀已抵至蕭玉喉邊。
自陳應走後,蕭琪怎麽想都覺得這事有詐,於是披衣,臉色淩厲道,“大理寺。”
立馬有太監叫來軟轎。
大理寺。
陳應聽到門外有窸窣之聲傳來,手下用力。
蕭玉闔目而笑,幾句話說的喘息不已,“原來……你就是桃花兒……”
“是又如何?”陳應俯身耳邊,笑的妖嬈,“即便在下是一女流,可也將您們幾位王爺玩的團團轉。不要期望這句話會為您帶來些什麽,皇上是來了,可他來的時候,您已不在這世上了。”
蕭玉闔眼,“隨你吧……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陳應手上用力。
隨即轉身,“臣陳應,恭迎皇上。”
蕭琪快步走入,“皇兄他……”抬眸望上,“唉……晚了晚了……”隨即又是嗔怪,“為何不等朕來了一起審問?這麽急便殺了他?”
陳應拱手,“臣聽皇上旨意,皇上並未說要一起審問……於是臣擅作主張,殺了王爺。倘若王爺不該死,那請皇上降罪於臣,安撫正陽王的英靈。”
“罷了罷了,難道愛卿還正要朕一命抵一命?”蕭琪忽而又笑了起來,拉陳應走出了大理寺,兩人漫步在禦花園中,怎麽看都有些別扭。有昔日皇上的嬪妃還未移去皇陵的,此刻正匆忙拾掇著自己的衣物,見到蕭琪或行禮或不行禮。
蕭琪仿若不在意般,輕快的走著。
陳應忽然問道,“皇上……不知長公主她……”
“哦。”蕭琪回眸,像是無意般從樹上折下一枝春花,笑容瞬間有些瘮人,“朕已經封了她為昌樂長公主,隻是因為父皇新喪,過去定下的人家也不可許配了,此時在皇陵裏為父皇守靈。”
“那麽……敢問皇上,許下的是誰?”
陳應斂眉,低聲問道。
蕭琪將那枝春花拋在地上,殘忍無情的踏過,隻是卻笑的溫暖,“許配的是左相,玄羽。皇家……欠他一個正室夫人啊……既然嫣然回不來了,用妙如來代替,也是不錯的選擇。”
陳應輕笑,“皇上果然英明。”
這天陳應便是一路大笑著回了自己的府邸。
眾人心下納罕,卻也不敢多問,隻是看著忽然間笑的反常的國士,有些冷冷的感覺。這樣的國士,比殺死正陽王的國士更讓人感到恐怖。
“國士?”一個小廝不怕死的走過去。
陳應衣袖輕揮,滿桌紙硯落地,“安靜點。”
那小廝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彎腰退出了陳應的書房,安靜的如同一隻貓。
“喂。”
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陳應猛地回身,臉上還掛著掩不去的笑意,以及那笑意下隱隱的酸澀。
“凡楊?”陳應挑眉。
“我說你把陳續坤弄到哪裏去了?”孟凡楊上前,狠狠的朝陳應的膝蓋踢去。
“不知道。”陳應閃開,繼續轉過頭笑,“你覺得……你都不知道在哪裏的人,我就知道嗎?”
“他一個人在外麵很危險你懂不懂?”孟凡楊再次飛起腳。
這次陳應沒有躲,待那錐心的痛蔓延到全身方才止住了她那苦澀的笑意,“凡楊,我告訴你,永遠不要相信一個人可以為你放棄一切。因為,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野心。隻要是人,他就有。”
“告訴我他在那裏!”孟凡楊動了氣,幾乎是用吼著的聲音說道。
“在哪裏?”陳應回眸望向孟凡楊,名義是自己的妹妹的女子。想當年,自己對墨離動感情時,也是這般大的吧,又或許,比她現在還小一點。
那個時候的感情是最純真的,純真到不含一點雜質。
可那個時候的感情,也是最容易傷人的。比如說她和墨離的糾葛,一直到如今都未曾放開。
“他在草原。”陳應索性闔目,仰頭靠在椅子上。
“你!”孟凡楊指著陳應,見陳應仍不為所動,不由頹敗的歎了一口氣,轉身跑出了屋外。
陳應隻是合著眼坐在那裏,有那麽一瞬想要起身攔住孟凡楊。心下也會思慮著,她該不會是去草原找陳續坤了吧,可她卻依舊坐著……去草原也好,隻要路上不出什麽事,總比在自己這裏安全。
更何況……蕭琪已然對自己起了疑心。
“呦,國士在休息啊。”恍惚間,已見沈覺挑了簾子跨進來,“國士不要生氣,是我吩咐下人不要打擾國士的。”
“右相可是有要事前來商討了?”陳應慢慢起身,笑的謙和。
“是啊是啊,不然……怎麽敢登三寶殿呢?”沈覺很不拘禁的在陳應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向陳應靠了靠,低聲道,“國士有沒有覺得……左相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上朝了?”
“好像是有。”陳應抬手叫來兩杯茶,笑吟吟的遞給沈覺,“怎麽,右相以為……”
“難道國士不覺得,自從草原回來後,左相就一直怪怪的?我昨日去相府拜訪,白白被那小廝搶白一頓,弄得我好沒麵子。再後來,準許我進去後,你猜我看到了什麽?左相他……他居然一夜白發!”沈覺說的很是驚恐。
隻是陳應依舊是淡淡的,飲茶道,“這便是那毒發的前兆了。”
“啊?什麽毒?”沈覺後知後覺。
“還望右相移駕回府,小生要休息了。”陳應起身拱手,根本不回答沈覺的問題。隨即很瀟灑的一甩袖子,轉身走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