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哀默大於心死
燕輕塵心中微歎，房間內頗為陰濕、寒冷。而且，一陣陣發黴、草藥混合的味道，充斥著整間小屋。
此外，房間內的半截土炕上，一個約摸七、八十歲的老人，正仰臥於其中。
三人進院的腳步聲，應該是驚擾到了他。老人身形緩慢，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炕上支撐起身體。
老人呼吸沉重，雙目無神。不過，他對於國忠臣，到頗有些印象。並且，林喜娃鼻青臉腫的模樣，他也看在眼裏。
林更生略有些呆愣，他並不認識燕輕塵。但是，國忠臣的一身製服，他卻有些入目驚心。
林更生在愣神過後，他見此情景，那雙倍顯虛弱的眼眸中，則愈現黯然之色。
林更生強打起精神，他用著一種空洞的語調。——燕輕塵觸心所感，老人家出口之聲，盡顯哀默大於心死之意。
林更生勉力招呼道：“兩位來客請坐，喜娃在外麵，又惹出什麽禍了吧？”
燕輕塵自進屋伊始，老人所有的情態，他都纖毫可感。與此同時，燕輕塵的心中，也微微地一顫。
因為，燕輕塵的頭腦之中，也於此時刻，閃現出爺爺的身影。並且，燕輕塵的思緒，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飄忽……
國忠臣不動聲色，他對於老人家的問話，予以了回答。國忠臣簡明扼要，將來此之事地經過，大致地講了一遍。
國忠臣目光微側，他看了一眼燕輕塵。二人之所以來到這裏，燕輕塵曾有言在先，說他懂得醫術，要給老爺子看病。
真心而言，國忠臣對於這一點，他心中的底氣，並不是很充足。
因為，燕輕塵的醫術如何，精湛與否，他並未見到過。當然，更沒有個概念。
所以，當國忠臣說到此意，——要給老爺子瞧病時，他的言辭較為委婉。但是，意思也表達了出來。
林更生發出一聲歎息，輕輕的、卻略帶一絲欣慰。他聽完國忠臣地講述，臉上也微微地動容。
隨即，林更生看向燕輕塵，他五味雜陳地說道：“小夥子，你的這份心意，真得很難得啊！不過，我這把老骨頭，也沒有多少時日了，就不用麻煩你了。”
林更生連聲地咳嗽，片刻之後，他為難地說道：“至於，那六百塊錢，你替喜娃還人家的錢。說來慚愧啊！現在，家裏確實沒有，你容我緩一緩，過一段時間，等我湊齊了，再還給你，好不好？”
燕輕塵胸中氤氳，他看著老爺子，那愈見蒼老的麵容，油然生出一絲絲酸楚。
燕輕塵微微地搖頭，他目光純淨，誠肯的對林更生說道：“林家爺爺，我想，您可能誤會了。我們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那些錢。我真心地向您保證：那六百塊錢，完全出於我自願，並不需要您還。這一點，您大可放心。”
燕輕塵略作斟酌，他真摯地言道：“林家爺爺，我自小的時候，爺爺就教授國醫之術。這麽多年以來，我也算有些根基。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先給您把把脈，並不花費多長時間。”
隨後，燕輕塵作著商量道：“如果，我對於您的病情，自認為有些把握，那就給您瞧一瞧。如果，我的確能力有限，也會知難而退，絕不會胡亂地逞強。從而，拿您老的身體，當成兒戲。”
燕輕塵溫言細語，他些許地懇求道：“林家爺爺，您也不差這點時間，您覺得呢？”
燕輕塵的這番話，說得非常誠肯、直白，並且，又入情入理。林更生還未表態，國忠臣最先開口道：“林阿伯，小燕的一片心意，您就讓他試試吧。說不定，就有很好的效果呢！”
林更生再度輕歎。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他也就沒作堅持，點頭同意了。林更生緩慢地伸出右手，交由燕輕塵把脈。
燕輕塵三指輕扣，細細地感知了一番。數息過後，老爺子的具體病情，他就了然於胸。
大體而言，林更生的身體狀況，並不算是很糟糕。至少，一些非常嚴重、致命的疾病，他並沒有。但是，情況也不算很好。
林更生由於長年操勞，加之又營養不良，從而，使得身體的各個器官，老化得很快。並且，功能也退化得厲害。甚至，即將出現衰竭之兆。
因此之故，老爺子的身體態勢，極其得羸弱，同時，抵抗力更差。
燕輕塵診斷於心，林更生此次的病症，主要就是傷鬱過度，而後，又出現怒火攻心之象。
然而，林更生於生病之初，治療得並不及時，甚至，也可以說是藥不對症，這才使得他的病情，出現了耽誤。從而，造成病上作病之況，變得愈發得嚴重！
燕輕塵成竹於胸，結合老人家的身體之狀，他的這些個病症，說難也不難。但是，若說容易，也不太容易。
若對別人而言，想要將其治好，並沒那麽容易。但是，這對於燕輕塵而言，卻不算多麽地棘手。
燕輕塵緩緩地收手。隨後，他和聲說道：“林家爺爺，您老的這個病情，我大致的已經了解。您看這樣行嗎？我先給您做個推拿、按摩，您感覺一下，會不會有些效果？”
國醫地推拿、按摩之法，算是基本的常識，國忠臣三人都知曉。
至於，這種施治之法，對於林更生的病情，究竟管不管用，是否具有效果，國忠臣三人並不清楚。
但是，三人卻相信一點，這對於林更生的情情，不會出現什麽壞處，卻是必然！
國忠臣微微地點頭。既然，國醫地推拿、按摩之法，對於林更生而言，並不會有啥壞處，那自然可以一試。於是，國忠臣帶頭，同意了燕輕塵此舉。
燕輕塵輕伸雙手，協助林更生重新趴好。之後，他以指代針，對著老爺子的穴位，進行適度地按摩。
與此同時，燕輕塵還透過指尖，輸出了一縷靈氣。
效果頗顯立竿見影之象！時間並未多久，燕輕塵地按摩之法，剛剛施展過半。這時，林老爺子的臉上、身上，就現出了一層細汗。
並且，林更生清晰所感，另有一股溫暖、舒暢之意，在他的身體之內，如同炊煙一般，呈現出蔓延、擴散之象。
林更生輕舒一口氣。這一刻，他鏤心所覺，整個人地感受，不再如先前那般，倍覺得虛軟無力，並且，頭腦也不再昏昏沉沉。
更重要的一點則是，他的精神狀態，也煥發出振奮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