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遺忘的角落
燕輕塵於次日上午,揮別了楚湘婷。他乘上火車,駛向了東省。
一天一夜之後,燕輕塵再改乘汽車,行駛了十多個小時。然後,他又搭上農家三輪車,一路地翻山越嶺,行進於爬坡過坎、不斷地顛簸之中。
最終,燕輕塵來到了目的地——安豐縣普法工作站。
安豐縣,國家級的貧困縣。而且,是排進前五名的貧困縣。
由此可想而知,安豐縣的綜合條件,人們的整體素質、水平,自然都不會多高。其實,較準確的說法是,非常得低!
安豐縣普法工作站,這樣的一個單位,恐怕,連“雞肋”都算不上。自然也就不難想象,其辦公環境、條件,會有多麽得破爛不堪。
燕輕塵入目之中,一座勉強還算完整,但是,頗顯搖搖欲墜的樓房,位於一個犄角旮旯處。
燕輕塵目測推算,這所樓房的年齡,就算沒有一百五十年,最少,也得有一百年之齡。
燕輕塵緩步入內,其風蝕、剝落的牆皮,腳步稍微重一些,灰塵都會簌簌而落。
二樓逼仄的辦公室內,兩套掉漆、腐朽的桌椅,擺放於靠窗之處。
燕輕塵有些擔心,體重稍有分量之人,一屁股坐上去,它們能否禁受得住。——會不會突然就散了架,連人帶椅,一同摔到在地上。
燕輕塵搖頭一笑,眼前的這一切,無不顯示著,此處很“清靜”,是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國忠臣,負責接待燕輕塵之人。他是工作站的站長,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國忠臣長得又高又瘦,他黑紅的臉膛上,戴著一副眼鏡,——黑框的近視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憨厚中顯出一絲書卷氣。頭發稍顯得散亂,但是,衣服卻很整潔,精神也不錯。
或許,國忠臣的性格,屬於不苟言笑的那一類。也或許,二人初次地見麵,他沒有什麽話題可講;更或許,是因為其它之故。
總之,燕輕塵前來報道,國忠臣所表現出的態度,沒有絲毫的熱情,同時,話更不多。甚至,燕輕塵還真切所感,國忠臣有些敷衍之意。
燕輕塵的性格,也相對得內斂。所以,他與國忠臣倆人,初次地見麵,彼此所交流的內容,並沒有多少。——僅限於必要地介紹,簡短的幾句話而已。
隨後,燕輕塵住宿的地方,國忠臣又作了安排。再之後,他謝絕了燕輕塵的盛情,——請他一起去吃飯之舉。
國忠臣見事以完畢,他打過一聲招呼後,就提前下班回家了。
燕輕塵淺淺的一笑,國忠臣表現得如此冷淡,他並沒有介意。
燕輕塵事理於心,人和人本就不同。相應的,為人處事時的態度、表現,自然也會各異。故而,每人各具其本性,各有其表達方式。這一現象,燕輕塵能理解,更能順其自然。
國忠臣走後,燕輕塵手腳麻利,嫻熟地整理好住處。時間還有些早,於是,他又表現出積極之意,順手搞起了衛生。
燕輕塵無懼髒累,工作站整個二層的樓房,他所有能進到的位置,都清潔了一遍。
燕輕塵輕鬆的一笑,經過他地清潔、收拾過後,這所老舊的辦公樓,麵貌已然大有改觀!同時,更變得有了點模樣。
燕輕塵的住宿之處,暫時還不能做飯。基於此種情況,他今天的晚飯,隻能在外麵解決了。
燕輕塵吃過晚飯後,他又看了一會書。然後,例行地修煉完畢,這才上床休息。
燕輕塵第一次來安豐縣,他實習的第一個晚上,就於這樣的環境裏,如此充實地度過。
翌日上午,工作站的第二位人員,燕輕塵也得以認識。這是一個中年女人,身材略有些發福。四十左右歲的年紀,稍具風韻之姿,保養得還算湊合。
此女叫賀秋萍。賀秋萍頗懂人情,讓燕輕塵管她叫大姐。她對於燕輕塵地到來,表現得比較熱情。至少,遠比國忠臣熱情。
賀秋萍眉眼帶笑,不住地問長問短,和燕輕塵說了不少話。
燕輕塵明顯能感覺到,雖然,賀大姐較為熱絡。但是,她的言談舉止中,卻透露著一絲市儈。
一段時間過後,燕輕塵才漸漸知曉,這位賀大姐,是某位縣領導的親戚。她靠著裙帶的關係,才謀得的這個職位。
燕輕塵對於這類事情,根本就無心留意。他於當時之際,一隻耳朵聽進,僅於轉瞬之間,就從另一隻耳朵,盡數地跑出去了。——幾乎沒經過大腦。
國忠臣與賀秋萍倆人,他們一早來上班時,目睹著幹淨、整潔的辦公樓,都顯得比較滿意。同時,他們對於燕輕塵得勤快,也頗為欣賞。
尤其是賀秋萍,她驚喜中帶著誇張,兩片稍厚的紅嘴唇,於一開一合之間,給予了燕輕塵一番褒獎。
這位賀大姐的工作,極其得簡單。早上八點鍾報個到,十點鍾過後,她就下班了。很多的時候,九點半剛過,賀秋萍的人影,就從工作站消失了。
所以,工作站的事情,百分之九十的內容,都是由國忠臣來完成。
普法工作站的工作,說簡單也很簡單。其主要負責的內容,基本分為兩大塊。
第一,各個鄉鎮之中,總會有一些上訪的人員。工作站對這些上訪之人,負責了解、調查他們的實際情況,以及,相關的信息,並且,將這些資料、信息,做好整理、歸檔。
第二,定期下到各個鄉鎮、村寨之中,進行普法宣傳事宜。
現實而言,普法工作站的工作,說困難也很困難。
基層的工作之中,本身就有著許多難處。比如:現狀存在著分散、無組織、資金匱乏等原因;群眾並不願配合,甚至,處於無意識的狀態,等等。
安豐縣經濟貧窮、落後,不僅地理位置偏僻,信息還很閉塞。這樣的一種態勢,也導致民眾的法律意識,普便都比較淡薄。
甚至,一點也不誇張地說,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他們幾乎就不懂法律,若說是完完全全的法盲,絲毫也不過分!
此外,很多的村鎮之中,村規、族法,以及,一些約定俗成的習慣,完全取代了國家法律。並且,村長、家族的長輩,一言而決的情況,就是真實地寫照。
然而,像如此之情形,自古以來,就一直延襲至今,已成為根深蒂固之象,更被視為了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