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０５章、幫助
林歡顏後世第一次見到董事長的時候，他就已經年近五十了，因為長年健身，身體條件不錯，再加上身居高位的氣勢，因而並不顯老。
可細看著，終究因為掌管著一個大公司，還是十分勞心神的，因而兩個鬢角略有些斑白，眼角也有似刀刻般的深紋。
並不難看，甚至在他給公司中高層開會時，在指點江山氣勢如虹的時候，那眼角紋路每一道似乎都含著種剛毅睿智。在他偶爾單獨給“小林總監”排解一些工作上遇到的困難，為她解開一些困惑時，那鬢角的斑白，就似含著種慈父般的親切。
這時候的董事長，沒有眼角的紋，也沒有鬢角的白。
他看上去三十多歲，身材是比林歡顏印象中的要結實魁梧些的，臉上的輪廓棱角也比她印象中分明，按理說，這個年紀的他，應該比五十多歲時要好看才對。
可林歡顏卻覺得並不是。
不遠處那位殷維正董事長，真的沒有印象中的殷董有風采氣度。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歲月沉澱吧，歲月，可能會奪走一個人強健的體魄，可能會奪去一個人青春的容顏，可是經曆了歲月洗滌，並且從中有所收益有所成長的人，終究會得到一些歲月的饋贈。
邊看著董事長找了地方從下，邊聽著張總和付總聊著。
付老爺子問：“認識？”
張總的聲音裏帶著不屑：“以前在我工地包活兒的，還不是大包，算起來二包三包的也不知是幾包了。去年才從鄉下帶著一群泥腿子成立了個小工程隊，水暖電汽那些都不會幹，說白了就是一群泥瓦匠，拿了一棟樓的小活兒。”
說著輕笑了一下：“這還不到一年呢吧，也想弄個地產公司自己做項目了？真有意思，真以為這開發商是誰都能當的了。”
付總也笑了：“這就是我說的，不知道自己斤兩唄。”
林歡顏邊聽邊想起後世公司裏那些人說過的董事長的發跡史，好像的確是從工地包工程做起來的，說是改革開放初期，就帶著村裏的一群壯勞力來宏陽闖，在火車站扛過大包，在工地搬過磚頭，後來漸漸開始做一些小工程。總之很是有一段在工地吃住、親自下力幹活的苦日子，能走到這一步，靠的是肯吃苦肯努力肯打拚……總之，就跟所有成功人士的過去一樣，都有一段血淚曆，都可以拍成一部勵誌大片兒。
當時林歡顏也就那麽一聽一過的，現在一對照，竟然是真的。
殷維正坐的位置比較偏，離林歡顏也比較遠，會上政府領導講完項目要求，請幾位開發商代表發言的時候也沒提到殷維正。
最後的開發商提問，討論環節殷維正也沒有發言。
總之整場會議林歡顏和殷維正都沒有過交流，開完會後林歡顏和幾個想熟的老總道別後，一轉眼那人早就不見了。
和張總一起走出會場時林歡顏問了句：“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姓殷的好像一直沒聽他說話。”
張總有點兒詫異林總會問到這個人，不過轉瞬就釋然了：“早走了，聽到土地報價還有地塊分割要求就走了，來的時候可能覺得要是有能蓋一兩棟樓的小地塊，別人看不上眼的撿個漏跟著喝口湯吧，這一看好家夥，最小的地塊也得蓋十幾棟樓，他哪來那個錢？”
又說：“放心林總，就算真像老付說的那樣，有倆錢兒的都想蓋個樓賺點兒錢，都看著咱們搞開發的眼紅，可再咋眼紅他們也得有那個實力，就像殷維正他們那樣的，根本就入不了場子。咱們啊，不用防著他們，咱們要防的是外頭來的，我可聽說有幾家南方的還有燕京的大開發商對上咱市投資有興趣兒，不是猛龍不過江，咱們雖然是地頭蛇，可也得防著這些過江龍來攪混了水不是？”
見林歡顏點頭，張總又加了句：“我和老付正準備成立了宏陽市本地房地產公司的協會，到時候林總一定得參與進來，咱們這些同行，得一起防著外頭。至於本地這些個，最多不過是幾條小泥鰍，不用看在眼裏。”
歡顏再點頭。
張總付總這個想法倒是挺有前瞻性的，可惜，想法是好想法，但沒啥用。
二十年後，宏陽本地開發商能生存下去的也就是實力口碑都特別好的那十幾家，絕大部分的市場份額都被全國性的大地產公司占了。
沒辦法，隻能怪自己不爭氣。
同樣的起點，同樣的經曆了二十多年的發展，宏陽市就沒弄出一家全國性大公司來，全都隻有省內開發的水平，而且蓋的那些樓，在建築園林物業各方麵都沒有突破。
從會場出來，林歡顏就派了人去查了殷維正和他的公司。
這個倒不難辦，那天參會的企業都是要做登記的。
很快得到反饋，殷維正果然注冊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公司名字並不是後世林歡顏工作的那家，而是就叫“唯正”地產。
顯然是臨時起意注冊的。
注冊資金有一百萬，林歡顏覺著賬麵上未必真能有那麽多。
就算是一百萬，勉勉強強能弄一兩棟樓？
歡顏決定幫殷董事長一把。
不隻因為對方後世對她的看重栽培，董事長是提拔了她，給了她機會，可她也努力了，也為公司創造了相應的利益。
如果她擔不起負責，如果她做不出成績，董事長不可能讓她一升再升，就算是看她再順眼，覺得她的個性人品再好，再欣賞也不可能。
在商言商，沒人會給誰特別的照顧。
所以林歡顏這一世本也應該在商言商，至多在以後和殷維正有利益衝突時，比如兩家公司爭同一個地塊，林歡顏可能會考慮多給對方讓一步，留些餘地。
她想幫殷維正，是因為母親在大灣村米廠被碰，入院搶救時，她的那一次“回魂”。
她恍惚回到另一個時空，她動不了無法開口說話，卻能清楚感知到周圍的情形。
董事長說要全力施救，董事長說要負擔所有醫療費用，在她被宣布不救後，董事長說要個人出資，照顧患病的小欣……
這就造出了工作、上下級，以及利益上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