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８３章、操心
“我們也早點歇吧，明天不是會所要開業嘛，我女兒的生意，我可得精精神神的露麵。”林媽說。
歡顏答應一聲，起身收拾茶幾上的茶具。
林媽在她身後輕聲問了句：“老林家……有信兒嗎？”
歡顏知道媽媽問的不是林家會特地給她們來信兒，而是說有沒有聽到過那邊的一些消息。
“前陣子，大上個月吧，聽張浩然提過一次，說我爺鬧了場大病，半夜折騰去的醫院。”歡顏說，“好像得的不是啥好治的病，住了挺長時間的院，最近才回的家。工作是幹不了了，在家養著呢。”
林媽噢了一聲，想說什麽，又沒再說出來。
歡顏又加了句：“我爸還那樣，正常上班下班的。就是我爺不是不能上班了嗎，往院又花了不少，我奶說家裏錢不夠花，又給我爸找了個晚上給人看大門值夜的工作。現在他白天上廠子上班，晚上去另一家給看門，賺兩份工資。”
林媽哼了一聲：“兩份工資還不都是交你奶，自己一個大子兒也多花不著。還你爺住院家裏錢不夠用，你爺那單位自己就有醫院，五層樓，啥科室都有。就算得上省院治去，單位也是給報百分之八十的，家裏就出百分之二十，那能花多少？就是想讓你爸給他們家扛山去。”
歡顏歎口氣。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和小欣已經在大灣村跟著姥姥生活了，也不知道林大誌是不是被他媽安排著也幹了兩份工作。
後來的病，也不知道和這份勞累有沒有關係。
可就算有關係，她現在也不能跑回林家把她爸接出來。
以她現在的能力多養一個人倒是沒問題，可林家能放人嗎？那可是賺兩份工資的，給他們家扛山的人。
少不得又得是一番爭鬥吵鬧。
最難對付的還不是林家人，而是她那個拎不清的爹。
林大誌是絕不會離開他親媽，跟女兒走的。
他這一輩子，就聽他媽的話。
想起父親，林歡顏心裏的感覺十分複雜。
雖然說從小到大，林大誌真沒給過兩個女兒多少關愛，可終究也父女，血濃於水。
況且林大誌這個人，可以用糊塗、傻、缺心眼等等詞語去形容，唯獨是不能說他“壞”。
是真沒壞心眼兒，在門口撿了條瘸著腿的狗子回來，被他媽一通罵，又給扔回去了。
不過歡顏看著他悄悄給那狗子帶了塊肉，從廚房偷拿的。
然後又被李淑琴罵了一頓。
所以林歡顏對父親，是心裏有怨，但沒有太多的恨意。
隻能說是，怒其不爭吧。
想到以前的丈夫，徐彩霞大約也是同樣的心情。
母女倆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半晌。
徐彩霞輕輕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明天你那開業，你二嬸他們過來嗎？”
說的是張雅涵。
林歡顏搖搖頭：“沒說要過來，隻說他們家老爺子來，張浩然說陪著他爺爺過來。”
徐彩霞想了一下，大致明白了。
張家人通透明事理，知道自己和兩個女兒是被林家趕出來的，張雅涵又是林家兒媳婦，大約是有意避開。怕那種場合裏出現，落在有心人的眼裏會牽出歡顏的身世來。
倒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但憑白給人添了談資，總也不好。
也有避著嫌的心態在。
大女兒現在是發達了，放眼整個宏陽城大約也沒幾個身家能趕得上她的，這事現在林家是不知道，但早早晚晚能得著消息。
以那家人的品性，怕是會像見了血的臭蟲一般撲上來。
張雅涵是林家兒媳婦，張家是不希望有一天林家人找上來時，歡顏誤會是張雅涵露的消息遞的話。
所以自從娘三個買了這房子，安顧下來之後，張雅涵再沒和她們聯係過。
要是放在以前，林媽怕是看不懂這裏頭的關係，也沒那麽多想法。
可現在不一樣了，在療養院這段時間，那些見過世麵的大姐，沒少給她上課。
除了怎麽穿衣打扮，言談舉止怎麽能上得了台麵，也說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
能做大事的人，能站到一定位置的人，凡事都會是行一看三，比普通人多想上幾層的。
和這些人接觸多了，林媽漸漸也學會了一些她們的思考方式。
雖然隻是皮毛，但足夠她明白，為啥張雅涵在她們離開林家時那麽仗義幫忙，後來卻又像消失了一樣。
張家人，做事地道。
家風是真“正氣”。
想起這些來，不禁又想到張浩然那孩子，那樣的家庭出身，對歡顏卻那麽照顧，對自己也十分尊重。
是個各方麵都好到沒得挑的。
於是問大女兒：“浩然明天來啊？”
歡顏點頭：“他說陪他爺爺來，而且他挺多朋友也會過來，就是上次陪我去過大灣村米廠，幫我們找孫家要說法的那些人。”
林媽一聽急忙說：“那你可得好好招待著，上次的事兒可多虧了人家。”
歡顏點頭：“我知道，我給他們都發了會所的卡，沒收錢，以後他們去我那兒也都給優惠打折。”
林媽這才釋然地笑了：“我閨女長大了，能弄那麽大的攤子，自己有章程，媽這是多操心了。”
歡顏也笑：“媽，閨女多大當媽的也得操著心。”
林媽順著話頭說下去：“要說我閨女是真長大了，也快二十了，長得比小時候還好看。歡啊，媽問你一句，你覺得浩然那孩子咋樣？”
歡顏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自然的模樣：“好啊，品行好、性情好、家教好……總之，說百裏挑一是說少了，放眼整個宏陽城，找不出那麽好的來。”
“那你……”林媽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停了一下措了下詞才又接著說，“那你就沒看出來他對你的心思？”
林歡顏：咋沒看出來，早早就看出來了，可是，除了裝著沒看出來，我還能咋辦？
林媽看著女兒臉上的神情，大約也明白了，暗暗在心裏歎了口氣。
張家那孩子的心思，怕是要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