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６９章、顧慮
林歡顏一說，程鶴銘立刻對上了號。
“好，位置選得好。”程大秘把杯子挪到一邊，在桌上畫了個簡單的位置示意圖，“小河岸，市內少有的臨水景觀，自民國時起就是宏陽老百姓休閑遊玩的好去處，知名度大辨識度高，又不像兩陵一宮那麽擁擠熱鬧。周邊這一塊原是八位清代王爺府邸，從曆史傳承或是民間風水的角度都是寶地。更關鍵的是這八大王府經曆日滿戰亂都已被損毀殆盡，隻除個名號，再沒有半點兒需要保護的文化古跡。”
林歡顏接到：“現在這裏都是平房，而且是建國初期建設的，多半老舊跟不上時代。從商人的角度說，白瞎了這一塊好地皮，從市政的角度說，這麽一處有曆史有故事又有水景的好位置，也應該讓它重新煥發生機，成為宏陽市的一處門麵。”
程鶴銘拿回茶杯，大口飲了一口已冷的茶，似乎有一種如飲佳釀的快意：“盡快把設計理念、設計圖、項目可性性分析弄出來，直接交給我。”
又問：“我上次留給你的電話還有吧？”
林歡顏點頭：“收著呢，雖然不知道您的身份，就那名片上手寫的幾個字，就得好好珍藏著。”
程鶴銘爽然一笑，收了小歡顏這個很有技巧的馬屁。
見程大秘抬腕看了看表，林歡顏知道對方時間可能有限，這是要結束這次談話了。
“還有件事，關於大規模棚市區改造，我這兒有一些想法。首先，涉及數萬戶的居民動遷，我覺得市裏須要慎之又慎，畢竟這裏頭牽涉的東西太多。”
微微踟躕了一下，歡顏加快了語速：“比如三年後回遷時建築工程的造價是否還會和現在一樣，上漲的程度動遷百姓是否負擔得起，而市政方麵又有沒有能力補貼這麽大一筆數額。另外，這次要動的都是市中心熱點地塊，三年後這些區域的房價地價會有怎樣的變動？不說別的，比如我在東遼的項目建成後，在小河岸的項目建成後，那附近的地價房價就會有大幅度的攀升，這是我預期 明年就會發生的。那麽三年後呢？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局麵？到時候，市中心這些項目，又會引出多少隻手來，奔著這些利益伸過去？”
林歡顏把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出來，有些地方語焉不詳。
不是她不想深說，而是對於上一世棚戶區改造引起的風波，她也隻是在各大媒體上看到的消息，畢竟沒有實際參與過。
可以說是知其然，而不太清楚其所以然。
但這些話聽在程鶴銘耳朵裏，卻是完全不同的反應。
收攏了臉上慣有的笑意，程大秘第一次現出緊張的神色來：“你說的這些，太重要了。”
又看了一眼腕表，程鶴銘的語氣有點兒急：“我之後還有個會，現在必須趕過去。這樣，歡顏，你回去把你剛才講的深入的再想想，然後整理一下，最近……還是等你玫瑰會所那邊都落定之後，咱們約個時間，就這個事兒詳細談談。”
林歡顏鄭重點頭：“好，那就暫時定在我會所營業一周後，我們再定時間。對了，我會所明天開業，您要是有時間可以來視察一下，我在六樓給您留個包間。”
真不是為了沾程大秘的名聲，林歡顏是發自內心想要請這位“故人”去看一看。
玫瑰會館正式營業，也算是她重生以來最高光的時刻了。
雖然她不會以老板的名義亮相，但麵前這位是知情的，知道那是她的產業。
程鶴銘站起身，往茶室門前走了幾步，習慣性地拉開房門，很紳士地請女士先行。
在走廊上走了一段，才說：“好，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我盡量過去。”
林歡顏反應了一下，才想明白，他剛才是在考慮明天要不要去。
同時也反應過來，自己提出的邀請有些冒失了。
他的位置，其實是特別需要低調的，比他上頭的領導更需要低調。
可做人做事再低調，政商圈子裏和他打交道的人也會有很多。
所以，明天他要是去了玫瑰，自己再怎麽掩示，就算把他藏在六樓，也還是會被一些人瞧見。
尤其是到五六樓的那些“純高端”，估計都會和他有過接觸，甚或是幾麵之緣。
其實出席個會館的開業典禮，或是平時去坐坐休閑會客的，這都沒關係。
可更關鍵的是，自己是個女的，年紀不大，而且長得還算不錯。
而這位程大秘，應該還是單身。
這一點是林歡顏猜的，以他之前和妻子的伉儷情深，早在他妻子去世時歡顏就有一種，他此生不會再娶的預感。
所以，一個位高權重，偏又生得那樣一張玉麵書生似的臉，再加上通身儒雅氣派的男人，和一個花樣年華、長得不錯的女的走得近了，怕是真會引起一些人的猜度。
林歡顏是玫瑰的實際持有者，這一點四樓以下的客人未必曉得，能上到五六層來的，多半心知肚明。
所以程大秘是捧誰的場來的，大家也都能想得清楚。
想到這些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了二樓樓梯處。
一側包房房門恰在此時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從裏頭走出來，迎麵看到程鶴銘，愣了下，然後堆起滿臉的笑意：“程秘，您這是……”
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林歡顏：“這是要走了？”
包房裏另坐著的三個男人也都急匆匆趕到門邊來：“程秘，哎，真沒想到在這兒碰上您了。相請不如偶遇，到咱們這屋裏來品兩盞？”
“老魏自帶的，好幾樣呢，那個肉桂，女孩子喝最好。”另一個男人說。
大約是這邊幾個人說話，聲音驚撓到隔壁幾個茶室了，又有兩間房門打開。
之後，又有五六個人往程鶴銘這邊趕過來，都匆匆的，也都帶著熱情的笑意，熱切地請程秘到自己那間坐坐。
其中還有個女的，三十左右歲的模樣，看衣著打扮應該是個女企業家，不像是機關或事業單位的。
長得一般，沒有吳豔麗那種天生的嫵媚，可勝在身材玲瓏有致，腰肢細柔得水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