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８４章、混戰
後頭的人聽著孫老九的話，也都有了底氣。
對，這是河東縣，在河東縣裏，咱們怕過誰啊！
其中一個也上前一步，衝張浩然他們一指：“今天誰打的我九哥，還有踢他那個，留下，剩下的都給我滾！”
嬌牌抱著胳膊，歪著頭問：“那要是不走呢？”
“那就都別想完完整整地走出去，就都給我留下點兒啥。”孫老九目光陰沉，一臉狠厲。
嬌牌縮了縮脖子，以極為誇張的語氣說：“我好怕怕啊……”然後回頭衝後邊喊，“小胖！小胖！齊小胖！有人說你今天得留這點兒啥，要不就不讓咱走了！”
“哎！這呢！誰找我？想要啥？”連著說了好幾個簡短的問句，才看見個人挺費勁地從車子和一圈人堆中間擠進來。
林歡顏尋聲望過去——這哪是“小胖”啊，明明是個“大胖”。
來人個頭挺高，有一米七八上下，身上肉挺多，連脖子上露出來的都是一圈兒一圈的，長得還挺白，讓林歡顏想到後世一部影片裏的“大白”。
電影裏的“大白”是個暖男，這位暖不暖的林歡顏不知道，可看著那神色，還是挺和藹可親笑容可鞠的。
可能是上午出來早了，齊小胖穿著一身長衣長褲，這時候正是正午時分，氣溫挺高。
齊小胖一邊喘著氣，一邊用一條手絹擦著臉上的汗，態度上倒是沒有半點兒不耐煩，一張白白的圓圓的臉上眉眼都帶著笑：“哎，來了來了，非哥，你想要啥，說話……”
嬌牌指了指對麵：“不是我要，是人家要，要鎧子一條腿，還有張哥一條胳膊。”
聽到要鄭鎧一條腿時，齊小胖擦臉的動作停住了，再聽到後一句，圓臉上的笑容，就沒了。
拿手帕的手往前一揮：“就他們？”
嬌牌點頭：“就他們。”
齊小胖一雙陷在肉裏的小眼睛冒出精光：“那還等啥？弄他們啊！”
揮手絹的姿勢不怎麽耐看，跟電視劇裏花樓前頭招客的頭牌姑娘似的，可接下來的動作，卻是十分生猛陽剛。
說完這句，齊小胖整個人就撲出去了。
他站的位置比較偏，正對著的不是孫老九，而是站在孫老九旁邊的“五哥”。
孫老五本來身子就偏瘦弱，此時隻覺得眼前一黑，一座小山，衝著自己就壓下來了。
嘴裏“呀”了一聲，之後人就沒動靜了，直接被齊小胖按在地上打。
齊小胖看著笨重，打起人來，那動作還是相當利落的。
有人先動手了，兩邊的也都湧上來。
打起來了。
一場渾戰。
張浩然先是把林歡顏護在身後，揮拳放倒一個衝過來的，然後一拉離他最近的鄭鎧：“你看著她！”說完就衝入了戰團。
鄭鎧護著林歡顏往一側牆邊躲：“沒事兒，咱一邊看著就行，就一個齊胖和我張哥兩人聯起手來他們都不是個兒，他倆都是打小練過的。”
遠離了“戰區”，林歡顏看得更清楚了。
還真是，雖然自己這邊的人多，可真正能打的確就數齊胖和張浩然了。
張浩然的拳重、反應靈活。
那個齊胖不隻是體形力量上占優勢，而且打得特別有章法，尤其是踹人腿骨讓人單膝跪地之後，直接上去抓著手腕骨就把胳膊背到後頭去，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看著還真是沒少練。
鄭鎧順著林歡顏的目光看過去，嘻嘻笑了：“齊小胖他爹是那誰……”
在林歡顏耳邊說了個名字。
林歡顏——市局一把啊，難怪這一整套的看著挺眼熟呢，這是警察抓匪徒的專業動作吧？
“從齊小胖會走他爸就讓他紮馬步練擒拿，上小學以後每個假期就給送到警察學校訓練去了，他管那叫假期活動。”鄭鎧說，“本來就是奔著接他爸班的方向培養的，誰知道青春期的時候不知咋的沒發育好，內分泌還是什麽激素不正常，變成個大胖子不說，還進不去警校了。”
林歡顏看著還在那一板一眼練“擒拿”的齊小胖，覺得吧，這事兒還是挺悲催的。
場子裏張浩然一麵的占盡了上鋒，齊小胖一個人擒拿了五六個，張浩然比他少點兒也有三四個，其他的，被鄭鎧帶來的這夥人，三四個打一個，也都落花流水滿地找牙哭爹喊媽。
張浩然四處找了一圈兒，看著目標了——孫老九跑到停在角落的那輛吉普車後頭，在那兒躲著呢。
對著地上剛打趴下的那個又踢了一腳，張浩然往孫老九那邊去了。
“張哥也不差，他爸從不慣著他，打小就老往他二伯那兵營裏送。早幾年我們家還在燕京的時候，大院裏的孩子都服他，他帶著咱們出去約架，從來就沒輸過！”鄭鎧看著他張哥的背影，目光裏滿帶著崇敬之情。
然後，那崇拜就變成了驚諤。
孫老久被走過來的張浩然堵在院牆的角落裏，他沒跑，也沒處跑了。
他緊盯著走過來的人，雙目帶著狠意，泛著紅絲。
突然他一把拉開吉普車後備箱，從裏麵拎出一個東西來，對準張浩然。
是一支槍，雙管獵槍！
“張哥小心！”鄭鎧喊。
場地裏的打鬥聲也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
在林歡顏眼裏，好像覺得，這一刻的畫麵在眼前停頓了一般。
他有槍。
他竟然動槍了！
孫老九用槍管指著張浩然：“你別過來！我告訴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鄭鎧、大非、小三兒……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些人雖然平時在宏陽城裏都是極拉風的，大小場麵也都見過不少，鬧起來打個群架的事也不是沒經曆過，可對於槍，還都是有一種本能的懼意的。
別說是碰，就算是見到真槍機會也沒多少。
隻有一個人除外，就是鄭鎧口中“小學起就去警校特訓”的齊小胖。
齊小胖鬆開被自己別著胳膊踹彎了腿的一個人，搖晃著小山一樣的身體，往張浩然這邊走。
走到張浩然身邊，衝孫老九點點頭，臉上還帶著笑，好像是在和個老朋友打招呼：“你手上拿的那玩意兒，會使嗎？知道往哪瞄怎麽扣板機嗎？要不，我教教你？”
邊說，邊就真往孫老九前麵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