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７１章、君子哥
“區裏的那多沒名兒啊，要找就找市裏的。我教你一招兒，你上你爸辦公那地兒去逛兩圈兒，隨口說說你和朋友弄了個會所，萬一有想給市長家公子拍拍馬的，自己就能上趕著過來。”鄭鎧衝著後視鏡擠了擠眼，“別讓你爸知道。”
張浩然看向窗外，好像真在思考這事兒的可行性。
“鄭鎧你別瞎出主意行嗎？”歡顏說，“不管張市長知不知道，真要有市裏的人出麵來捧場，那都得算在張市長的身上。”
“那怕啥？就來講個話出個人，就是個情麵，咱也沒給錢。”鄭鎧說。
“是沒給錢，可你也說了，這是情麵。人情債最是欠不得，欠下了，就得還，到時候那些人會找誰還？找你找我找浩然？還是找張市長還？”歡顏問。
鄭公子不說話了。
雖然他們家現在已經棄政從商，但有些事兒想一想還是能想明白的。
張浩然的生意，來捧場的當然是看的他爸的麵子。
反過來，給了張浩然他爸的麵子，當然以後這人情，就會算在張市長的身上。
這事兒，還真是不能這麽辦。
還是人家林歡顏，想得明白。
也難怪張哥一打眼就瞧上了，而且還這麽死心踏地。
就鄭公子知道的，張浩然家裏就已經給他安排了三四回工作了，有去燕京進係統的、也有去山城他大伯的下屬部門的，雖然眼下看都是從基層做起，但抬眼看看，那上頭搭的都是通天的梯子。
可張浩然愣是找了各種借口在宏陽懶賴了一年多。
在宏陽入仕，根本是不可能的，身份太顯眼，市長大人不隻不能關照兒子，還得避諱著。
所以想要發展，必須離開這裏。
這一點張浩然比鄭公子更清楚。
可就是不肯走。
宏陽，一個北方城市，各項發展都才起步，有什麽是讓張大公子絆住腳步戀戀不舍的？
自己這個好朋友？
鄭公子還沒那麽傻，他有自知知明。
除了林家老爺子年紀大了，張浩然想多陪陪爺爺，別的，也就隻有林歡顏了。
張哥對這位“小嫂子”的用心，鄭公子最是知道。
遠不是幫著站站台，陪著開開會，和孟公子要點兒投資那麽簡單，那都是擺在台麵上大家都能看到的，沒看到的那可多了去了。
邊想著，邊在後視鏡裏觀察兩個人的情況。
一排後座椅，兩人各坐一邊，中間隔著半個人的距離，平時也是一樣，一直保持著一個適當的距離。
發乎情止乎禮啊。
張哥是真君子。
可是，鄭公子有時候真為這位“君子哥”捉急。
你說你當麵背後的下了這麽多心思，你咋就不表白呢？
鄭公子實在是很想光明正大的叫林歡顏“嫂子”。用那個南方裝修團隊代表的話說，這麽“什麽鍾什麽秀”的一個人，又好看又颯爽又聰明的，誰不樂願和她的關係更近一點兒啊……
胡思亂想著，就到了玫瑰酒店。
樓上已經開始內部工程了，原有布局全部打亂，拆得亂亂哄哄的，一樓原小酒吧邊上隔出間屋子，作為臨時辦公室。
三位裝修公司代表，陳克明吳豔麗，再加上林歡顏張浩然鄭鎧，一張桌子邊參差不齊錯落著坐了兩圈。
沒辦法，條件就是這個條件，一切都得將就著，隻要不影響工作進展就成。
聽裝修公司代表簡單介紹了情況，林歡顏拿過他們給出的替代產品實樣和報價，一項一項落實。
當然沒有鄭公子他們在車上開玩笑時說的，磨著時間談，然後趁機壓價，甚至沒讓裝修方做過多解釋。
每一樣“替代品”隻要拿到林總手上，報出個名稱產地來，她都能對產品的性能、質量、是否適合玫瑰會所的裝修，有一個基本判斷。
更出人意料的是，越是市場上目前沒有的新型產品，林歡顏越是了解。
哪種適合北方氣候、哪種適合大規模使用，以後的市場前景會很看好；哪種就是個噱頭，根本不實用，很快就會從市場上消失……簡直比帶材料過來的裝修公司人員還了解，如數家珍。
而且說的都是內行話，十分中肯。
裝修公司代表對林總的欽服之情，溢於言表。
這一次，不隻是對人和人品，更是對其專業能力。
在林歡顏的主導下，會議很快結束，幾種替代品一一定下。
報價上也沒耽誤時間，裝修公司直接給出了底價。
人家比自己這些人對產品對市場還了解呢，那還玩什麽虛的？不給底價明顯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會議結束，陳克明建議林總他們先回去，要解決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這樓裏現在實在不是適合幾個人呆的地兒。
陳總現在每天都在這裏，已經從燕京會所老板、國外研究生變身為工地監工，一身運動服，鞋麵上沾滿灰塵。
鄭公子覺得吧，就這麽走了有點兒意猶未盡。
開車過來還用了二十幾分鍾呢，開個會才半個多小時。雖然林總這種幹脆利落不浪費時間的精神，他是讚賞的，可還是覺得，今天林歡顏這狀態，和平時有點兒不一樣呢。
其實不隻是他，張浩然也感覺到了。
林歡顏在會上說的那些都沒錯，那都是基於對產品對會所本身的分析上，做出的正確選擇。
可就是不對勁兒。
平時就算再忙，環境再差，也總會讓人給乙方代表倒杯水，還會問問工程進度，相當於是在談正題之前閑聊兩句。
今天完全沒有，好像急匆匆的。
難道她接下來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兒要辦？
林歡顏卻沒急著走，指了指樓上：“咱們上去看看。”
“上頭正拆著，亂，還髒，還是等清出場子來再去吧。”陳克明看了看林歡顏的裝扮，覺得不太適合。
林歡顏擺手：“沒事，髒點兒亂點兒怕啥，你能天天呆在這兒，我上去一趟還為難了？”
說完，當先往樓上走去。
樓梯扶手已經拆除了，隻餘下一尺多寬的水泥樓梯麵，走上去兩邊都懸著，還真有點兒爬陡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