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３０章、小天地
不過也隻能暫時記下了，慢慢想辦法還回去吧。
其實林歡顏對張公子今天的煞費苦心，還真不是完全的歡喜，心裏著實有些滋味難言。
與欠下對方這樣大的一個情份比起來，她倒寧願打車去考試，中午就和媽媽在街邊隨便吃點兒，至少心裏落個輕鬆。
可人家都安排好了，推辭不去，反倒是傷了人心。
她不怕欠人情，比如鄭公子也幫過她不少，可無論是以後生意做大時帶他一份，還是給鄭家透露點兒未來的消息，辦法總是有的。
她怕的是超出人情之外的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
也許是心理年齡的原因，她這一世對於男女之情，真的沒有太多的渴望。
雖然上一世也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戀愛過，但看的太多，就好像一個每天看著風花雪月、癡男怨女、悲歡離合的大戲的人，跟著戲裏人哭過幾場笑過幾回，漸漸的，也就回歸了看戲的心態，覺得也不過爾爾。
隻有對於宏波不同，那似乎是一段男女之情，似乎又不是。
更像一種對未完滿的心願的一個交待，更像是對曾經的自己的一份執著。
想到於宏波，林歡顏坐不住了，和林媽說自己要出去一趟，可能晚點兒回來。
林媽從廚房走出來：“這是要上哪去，明天還要考試呢，不好好在家歇著。”
“去盧興宇家。”歡顏說，“展歡他們都去，我們說好了考完就一起對對答案，有展歡在比學校估分都準呢。”
因為怕吵到姐姐考試，小欣這兩天都沒敢在家撒歡兒，連說話走路都悄悄的，今天要跟著一起去陪姐考試，媽媽又說怕她吵，把她自己放家裏呆了一天。
這會兒聽姐姐要去盧興宇家，小欣一高興，就忘了之前老媽的交待，跳著腳喊：“我也去我也去，都挺長時間沒看著小振哥了！”
林媽瞪小女兒：“哪都有你！你姐去對考試答案，好報誌願，你跟著幹啥？耽誤事兒，去把襪子穿上，挺大個姑娘了，一到家就扒襪子，那襪子咋了？長嘴咬你腳了？”
歡顏趁著媽媽抓小欣穿襪子的檔口，抓起包就跑了。
不能不跑，等她媽反過味兒來，準又得一通囑咐，早點回來，路上注意，要是對答案時有出入，錯的題多也別往心裏去，別影響明天考……
想起原來公司財務部的一位大姐，某天突發感慨說：我算知道“事兒媽”這個詞兒是咋來的了，自從當媽之後，大事小事，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就沒有事兒是我能不去管的，說過一萬遍的也還得繼續說，我都覺得我自己就是個“事兒”……
當媽的都這樣？
那有一天自己當了媽媽，也會那樣嗎？
抬起頭，歡顏對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
沒結婚，尤其是沒有自己的孩子，是她上輩子的一大遺憾。
其他的遺憾還有很多，比如沒進過大學校園。
真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有彌補的機會。
自己有機會重來，那些小夥伴卻沒有，也不知他們這回考得怎麽樣，高考，怎麽看都是人生至關重要的一步。
心裏挺急切，歡顏打了車直奔盧興宇家。
盧家的院門開著，董振站在門外，他有盧興宇家鑰匙，其他人還沒回來他也沒進去，就在門口等著。
見了歡顏董振幾步迎上來：“考咋樣？”
歡顏點頭：“感覺還行，你呢？”
董振的神情挺激動，激動到沒先回答歡顏的問題：“歡姐，數學卷最後那兩道題，你看著沒？”
歡顏眨眼做不解狀：“你這話問的，當然看著了啊，看不著我咋答題啊？”
“不是，我是說，那兩道題，就是大前天你問二歡姐那道啊，就是中午吃紅燒肉的時候，你問展歡的那兩道，基本是一樣一樣的！”董振一邊說一邊還加著動作，一手做翻書的姿勢，另一隻手拿著虛構的筷子，做夾菜的動作。
林歡顏繼續眨眼：“噢，我說呢，我說看著挺眼熟的。”
董振還想說什麽，徐麗推著自行車跑過來了：“都考完了？考的好不？”
這回董振先答的，答之前還做了個擺頭的動作：“給哥把你最後那個字兒去了！前邊再加倆，特別。”
歡顏拉徐麗的手：“別聽他吹牛，你考的咋樣？”
徐麗可能想低調點兒，畢竟分數還沒出來呢，可卻壓不住臉上的喜色：“我覺得，還行，你呢？”
“我覺得，也還行……”歡顏笑了。
“數學最後那道題，你咋解的，最後得多少？”董振湊上來問。
徐麗不答他：“你不是說考得特別好嗎？咋還急著跟我對答題？”
“我就是想看看你答錯沒。”要說對付人，董小振那是從來不輸給誰的。
“行了，先別說，等展歡回來，咱們直接照著正確答案對。”歡顏說。
其餘兩人一致同意，也都不鬥嘴了，一起伸著脖子等展歡他們。
盧興宇和展歡一起回來的，兩人不在一個考點兒，但離的不遠，盧興宇最後一科早出來十分鍾，打車去接的展歡。
平時看著粗枝大葉的一個人，真到了關鍵當口也是有心了。
高考期間正趕上展歡父親出國考查，她母親照常是跟著丈夫走的，展爸去哪兒她去哪兒。
孩子生出來帶到兩三歲，然後就交給婆婆教育，自己跟著丈夫做神仙眷侶去了。
展歡奶奶年紀大，最近老腿病又犯了，所以展歡是自己去考試的。
早上時間緊，盧興宇自己也要考試，沒時間去送她，但晚上去接了她，為此不惜犧牲考試時間，早交了卷紙。
一起回來的兩個人都有點兒沉默。
不知是路上聊了什麽，或是一直沉默著。
無論是挑明了心思，還是盡在不言中，總改不了那結局，總是距分離越來越近。
歡顏考試順利的欣喜，在看到這一對時不由得淡了些。
在看到另一個人時，又好似複原了。
於宏波也來了，和展歡他們隻差了十幾分鍾。
林塔中學雖然距離遠，但打車一路順暢，倒也沒慢太多。
人齊了，一起進到院內，關上院門兒，就又變成了幾個人的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