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底氣
這是頭一次,林歡顏稱呼孟逸澤為“孟董”。
很顯然,她這是要和孟公子談公事,這間酒店的公事。
孟逸澤去國外時委托張浩然做他的代表,配合林歡顏工作,可再怎麽說,張浩然也不是出資人,終究也隻是個“配合”。
現在他回來了,林歡顏要和他本人說一些關於這間酒店的事,也是合情合理。
隻是,讓他們進裏屋去,隻隔著一道房門,那也不隔音啊,外麵說什麽,裏麵的人也都能聽得著。
吳豔麗遲疑了一下,說:“要不,我帶他們下樓喝點兒茶?”
剛吃過飯,而且又剛在餐廳吵過,總不好再人過去,所以吳豔麗提議去大堂吧喝茶,其實也就是借個由頭,把人帶走。
歡顏伸手拿起辦公桌上的茶葉盒子,搖了搖:“這裏還有,房間裏有茶杯吧?”
吳豔麗點頭:“有,熱水壺也有。”
“那就在房間裏喝吧,樓上樓下的跑,也麻煩,呆會兒我和孟董談完了,定下來的事兒也省得再和你們說一遍。”歡顏邊說邊把茶葉盒遞過去。
吳豔麗明白了,她這是在表明一種態度。
對孟逸澤,單獨和他談,是一種形式上的尊重,尊重他這個大股東,有事情單獨和他匯報溝通,不需要借助別人的意見、說法、解釋或是幫助。
如果孟逸澤對林歡顏這段時間的工作不滿意,吳豔麗和張浩然是一定會為歡顏辯白的,而歡顏用一道門把他們隔開,就是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不讓他們為她說話。
對自己和張浩然鄭鎧三個,也是一種態度,沒把他們當成外人,甚至可以讓他們做一個見證,一個接下來她和孟逸澤所說的,所做的決定的見證。
一個舉動,尊重、擔當、親近、坦蕩……全都做足了。
這丫頭,可真是個人精。
吳豔麗在心裏頭再次感歎。
接下來,林歡顏的舉動讓她再次吃了一驚。
裏屋的房門關上,林歡顏先示意孟逸澤坐。
孟逸澤坐在小沙發上,把辦公桌邊的椅子讓給林歡顏,意思應該是這裏的事還是由她做主。
不過也可能有另一種解釋,就是小沙發到底比辦公椅坐得舒服。
“孟董,我想再和你明確一件事。”林歡顏邊坐下來,邊問。
“你說。”孟逸澤的聲音和他的坐姿一樣,還是懶洋洋的。
“玫瑰這邊的事,是不是全由我做主?你是不是真的,不準備參與經營?”林歡顏再問。
“當然。”孟逸澤答,“收購玫瑰從一開始就是你的主意,我隻同意投資入股,我要是想參與管理,何必和你各占一半?”
林歡顏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果然,孟公子又說:“當初我要借資給你,你不幹,說隻要由你經營,我的收益會比借資給你的利息多。當然,我當時也是這麽覺得。”
“那現在呢?你是不是還這麽想?”林歡顏問。
“當然。”孟公子今天似乎有點兒詞句匱乏,或者是吃過午飯有點兒犯困,總之好似沒了平時的機靈幽默,重複著之前的兩個字,“我就是看好你,相信你才投了這個。不過,雖然這兩三百萬的在我這兒還不算什麽,可如果經營管理上需要我操心,那就比較麻煩了,畢竟在這裏占用我太多精力,不太值得。”
果然,自己之前的表現讓這位孟公子有一些猶疑了,至少,不再像認購證之後的信任。
這也正常,資本逐利,資本用人,也是要看這人的表現和能帶來的收益的。
“那如果我現在說,還按我們之前的約定,玫瑰依舊由我全權負責,孟董不必費心,更不必在這裏投入精力,我會按照之前的約定給出相應的業績來,你還會信任我嗎?”歡顏再問。
“當然。”孟逸澤依舊答出這兩個字,“今天看到的,的確讓我有那麽一點點失望。不過,你要是認為我就這麽點兒耐心,那你就錯了。既然這一局押在你身上,那我總要看到個最終的結果來,哪有賭到一半就下場換人的道理?這一點兒小錢,輸不起麽。”
“那好,我就按我的想法辦了。不過我有話說在前頭,可能按照我們的預期,新的玫瑰會所要晚營業兩個月左右,這個時間段裏的損失,我會用淮河街賓館或者我其他生意的收益補上。”歡顏道。
孟逸澤似乎輕笑了一聲:“不在那兩個月三個月的,你知道我要看的是什麽。”
想要看的是這間酒店改成會所後所能引起的反響,想要看的是這會所能不能像歡顏說的一樣,成為宏陽城首屈一指的第一家。
想看的,更是林歡顏的手段和本事。
歡顏點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通分機號碼:“人事部嗎?讓張雪張經理來一下,五樓,吳總辦公室,馬上。”
張雪來得很快,不到三分鍾,就敲開了吳豔麗辦公室的房門。
進到屋內,張雪先看了眼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卻極有氣派的陌生男子,又把目光轉向辦公桌後坐著的林歡顏。
見林歡顏沒有給她引介的意思,張雪也不再往沙發那邊看,站在辦公桌前問了聲:“林總找我?”
歡顏也沒讓她坐,就讓她站在桌邊,很直接地吩咐道:“擬一份告全體員工公告,玫瑰酒店從明日起正式停業。”
張雪呆了一下,遲疑道:“停業?事先並沒有接到通知啊?”
“我現在就是在通知你。”林歡顏的聲音不帶一絲遲疑,“以現在玫瑰酒店的所有者的身份通知你,怎麽,需要我把拍賣文件,產權證明拿給你審閱一下?”
張雪低下頭:“沒有,不是,我這就去寫通知。”
“具體條件還沒說清楚呢,你寫什麽?”林歡顏坐在辦公桌後,問了一句。
張雪發現,這位總是笑意溫和,每次來話都不多的年輕股東,板起臉來還真挺嚇人的,比呂學超給人的壓力可大多了。
大概因為她手裏攥著酒店的所有權吧,和呂學超隻有管理權到底不一樣。
人家更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