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６１章、看不懂
見林歡顏不語，張浩然以為她是沒有理解，又詳細說了兩句：“比如電影節，我們看到的是台上的獲獎的明星，其實他們還真不是電影節的主角，真正的主角在電影節的晚宴上。全世界的商業名流才是晚宴主角，明星們不過是一些點綴。一場晚宴下來，說不定就會有幾家世界級巨頭，在談笑間聊出了幾個可以影響經濟或是某一領域的大項目。”
林歡顏眨著大眼睛看他，其實心裏早就懂了。
懂是懂了，可還是得從那位“大股東”身上再榨出點東西才行。
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麽，眼界、上層關係、圈子等等，而這些，對麵那位孟公子他都有，還不趁著合作玫瑰酒店的機會把他拉過來，多從他那兒學些東西，隻讓他出點兒銀子，那不是竭澤而漁嗎？
於是就假裝聽不懂張浩然的解釋，聽懂了也不接他那一茬兒，隻管對著孟浩然說話：“那不行，不管你有啥要緊事，這邊你出錢了，入股了，就得伸手管一管，隻掏錢等著拿分紅，這樣的股東我可不要。”
嘴上說著不要，手裏那張支票卻捏得死死的，壓根兒就沒有還回去的意思。
這就有點兒耍賴的意思了。
孟逸澤也不生氣，依舊斜斜倚著椅子背，挑著雙桃花眼帶著笑看對麵。
林歡顏嘴上說得挺要緊，神態卻也不見得有多緊張，一手捏著支票，另一隻手拿了小叉子叉桌上的果盤吃。
張浩然有點兒看不懂，這倆人怎麽瞧著和平常都不太一樣呢。
而且玫瑰酒店對林家小花不是特別重要的一個生意麽？至少到現在為止，她手上還沒有過這麽大的一個實業，之前就為了這個，她折騰了那麽大一圈兒。
孟狐狸來之前的表現看似對玫瑰對和林歡顏合夥也挺看重，不是一般的看重，把自己去ＨＫ法國米國的事，以及這裏頭的關係，為什麽一定要去的原因都細細交待了一遍。
要不然張浩然怎麽會知道那個電影節和做生意之間的關聯呢，都是孟逸澤之前給他交待的。
用意也挺明顯，就是讓他說給林小花，跟她解釋下為什麽一定要在玫瑰拍賣會前的關鍵時候離開宏陽。
所以說，這倆個人現在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一個兩世為人，經曆閱曆眼界都比這個時代的成年人高上幾倍，另一個生長在巨商世家，打小看的聽的都是如何運籌謀劃掌控人心，在這兩隻生著七竅玲瓏心的小狐狸麵前，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張家公子，還真是不夠看了。
林歡顏一開始是隻想借孟逸澤的錢，現在她還想借孟逸澤的勢，更想借他的眼界經驗關係，以彌補她身上最欠缺的一塊短板。
而孟逸澤一邊則早有這個心思，在魔都帶林歡顏去參加小圈子聚會，即是一個試探又是一個暗示。
試探的是林家這朵小花在他那些非富則貴的朋友圈裏會是個怎樣的表現，會不會顯示出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氣來。
在那之前林歡顏的確表現出了與眾不同的商業頭腦，尤其是認購證那一場，幹得十分漂亮。但能看到商機抓住商機，在孟逸澤這個層次看來，也還隻是小聰明，真要走入他的朋友圈，還需要更多的底蘊和氣度才行。
那回林歡顏的表現很不錯。
於是有了回宏陽後借錢給她辦淮河賓館，又在之前那場官司裏動用關係助了她一臂之力。
在對樸祥輝這件事上，孟逸澤前前後後從始至終也大致了解了，更在心裏推演出了林歡顏的計劃和謀算。
怎麽說呢，並不如前幾次的表現亮眼。
總結下來一句話——謀劃過多、鋪墊過多，卻不夠決絕。
少了幾分殺伐果斷，失了初見她時，麵對林家人那股子豁得出去的狠勁兒，有點兒瞻前顧後，舉棋不定的意思。
不過一個服裝廠廠長而已，就把她難為成那樣，先讓自己受了諸多委屈，把成盆的髒水引過來，積攢夠了，才一股腦潑回去。
換成孟逸澤會怎麽做？
從酒店出來第二天，就立時反擊回去。
***，省市政府，直接找關係告上去，隻撿最高一級的找，一杆子捅到天頂上去。
證人證物證言，直接砸下去幾十萬，重賞之下，不信沒人出來指證那姓樸的。
總之這事兒林歡顏辦的就是讓人覺得氣悶，覺得不利落。
昨晚上跟奶奶通了個電話，孟逸澤把事情本末以及自己的想法都和老祖宗說了，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隻回了一句話：“處下而能居上，柔弱而能勝強，好。”
撂了電話孟逸澤細細思量了一會兒，便也明白了。
關鍵在兩個字，一個是“下”另一個是“弱”。
換個位置，自己若不是孟家人，沒有那些上層關係以及大筆資金可用，處在林歡顏這樣一個弱勢的下位，又能如何？
未必就能比她辦的更好。
老祖宗的眼光不會有錯，在整個孟家，能當得起她一個“好”字的，也沒幾個。
所以下了決心，一定要把林家小花拉到自己身邊，完成奶奶交付的“成為她最信任的合作夥伴，建立最牢固的合作關係”的任務，然後把她帶到奶奶麵前去。
可之後的幾國之行，他又不得不走。
所以在出錢入股之外，孟逸澤又拋出一些更有吸引力的條件，向林歡顏展示他所能接觸到的圈層，他所能動用的商業關係。
這話當然不好自己說，於是借了張浩然的口。
林小花果然是話頭醒尾心思通透，立刻就打蛇隨棍上，想要抓住他把他更深地拖入實際經營裏去。
隻不過麵上卻是不顯，越是緊要的，越要以一種閑散玩笑的態度說出來。
這是怕他了解了意圖，不肯給她借力，或是在以後的合作裏跟她留了心思？
和自己一樣，都要把真實想法藏得好好的，也是有趣兒。
伸手向張浩然一指，孟公子說出心裏早想好的打算：“浩然，剛好他這段時間沒啥正經事兒幹，他爸給他安排的工作他也不樂意去，總不好就這麽閑逛著。我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就他當我的代理人吧，全權代理，有事兒你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