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出殺招
要說有錯,也隻是錯在她的力量太小,實力太弱。
現在除了少數“內部人員”知道她是展宏幕後老板之外,在別人眼中她隻是個女高中生。
就算知道她是宏陽“襪子王”也沒啥實際作用,這個身份對曲延斌他們能帶來一定的震撼,對樸祥輝那個級的,根本沒用。
如果,那天去酒店的是吳豔麗,樸祥輝一定會客氣許多。
吳老板在宏達酒店裏接觸的是三教九流,和董局的關係也是半公開的,真有人想打她主意,總要想想能不能麵隨之而來的麻煩。
如果換成是張雅涵呢?其他不論,單是抬出一個副市級的哥哥,姓樸的就得立馬放人吧。
還是太單薄啊。
這一刻,林歡顏甚至有一種衝動,這書不念了,大學也不考了,做生意拉關係,盡快成為宏陽首富,成為被政府重視的知名企業家!
隻有那樣,才能真正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一個大學生身份,甚至一個名牌大學學生的身份,有用嗎?
那天,林歡顏的心情很複雜,有一種重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急躁和衝動。
她不想再等了,她不想再忍了,她不想再按原計劃步步推進了!
結果,有人比她還急。
樸祥輝出殺招了。
第二天的宏城晚報,副版刊登了一則新聞,版麵不大,但位置比較醒目,就在副版的第一篇。
一般來講,晚報雖然沒有日報政策性強,但首版按慣例也要刊載政府新聞的,首版之後,才是各種社會新聞。
因而很多訂閱或購買的百姓,對首版通常是匆匆一掃而過,最愛看的還是第二版之後那些五花八門的內容。
所以,這則新聞就算是十分顯要的位置了。
新聞的標題取的也挺“顯要” 的——“高中女生酒店陪酒,我們的社會怎麽了?”
和後世網絡普及後,各類貼子從標題到內容都越來越驚悚越來越吸睛,越來越語不驚人死不休不同,九十年代,宏陽晚報這種大報刊登的“社會新聞”,多是鄰裏吵架、親戚爭產之類,連港台明星的花邊新聞都極少,單看這標題的前半句,就很能引吸眼球了。
後一句用的一個問句,更是激發了足夠的好奇心,以及一部分人的心理共鳴。
改革之初,社會上有相當一部分人,報著“憂國憂民”的心態,暗搓搓的說市場經濟是資本主義、開放搞活是崇洋媚外……總之,在任何曆史變革時期,總會有那麽一些人,坐在井底,以自己對頭頂巴掌大的一片天空的了解,十分肯定地說“他們這麽瞎搞,天很快就會塌了。”
雖然早在一九七九年,那位老人就提出了“市場經濟”同相適用於社會主義國家,但真正實施還是在八十年代中後期,因而,現在這個時期是新舊思想矛盾最為集中,人們心態最為彷徨矛盾的時候。
在此時,這後一個疑問句,甚至比前麵“陪酒”之類引人遐想的用詞,還引人注目發人深思。
除了標題,裏麵的內容也很震耳發聵。
文章用一小半的篇幅描述了這位高中女生在酒店陪酒的“事實”。
而後,用一大半的篇幅對這件事的相關各方,提出質問。
首先,是對這個去陪酒的女生。對她去做這種“工作”的動機、心態提出疑問,並做了相應分析。比如,是家裏條件太差,必須去那種地方賺錢貼補家用嗎?是生活上遇到了某種困難,隻能靠這種方式來解決嗎?抑或是,有人威逼她去嗎?
而後,筆者又對這種種假設給出否定的答案。
比如這家庭真有困難,可以向有關部門求助,政府設立了專為貧困生減免學費的一係列政策;比如,生活上遇到問題,可以向學校向家長向社會呼籲,也可以用課餘時間去其他地方做兼職,並不一定非要當小姐;至於有人威逼,更是不太可能,宏陽市的社會治安一向不錯,況且那個女學生的年紀也不是很小,應該懂得找公安部門報案。
第二個被質問的,是女學生的家長。就其家長是否知情,是否留意孩子的日常動向,是否給孩子樹立了正確的金錢觀人生觀價值觀等等,提出一連串的尖銳的問題。
第三部分質問的是該學生所在的學校,雖說子不教父之過,但作為擔負著教導學生責任的校方、師方,對這樣的學生有沒有相應的關注,有沒有查覺到她的異常?
文中尤其指出一點,據了解該學生在校成績不錯,甚至被評為優秀學生。給一個“小姐”這樣的榮譽,請問該校方乃至整個宏陽教育係統,這是給學生樹立的什麽榜樣?
最後,是對整個社會風氣的質問。比如改革開放是否也助長了某些資產主義思想、比如發展經濟是否要以犧牲道德為代價、比如這樣發展下去,我們的下一代是不是會發展到笑貧不笑娼……
這篇報道的執筆者和小冊子裏文章作者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文筆老辣、觀點鮮明、語言犀利,大有刀刀見血,打蛇七寸的功力。
報道一出,立刻引起了廣泛重視,不僅成為街頭巷尾的宏陽市民熱議的話題,而且驚動了相關部門,紛紛迅速展開行動。
就林歡顏能最直觀感受到的,首先是學校的氛圍變得緊張起來,老師學生都變得比平時嚴肅緊張。
另外就是關注她的目光更多,卻沒有人再上來挑釁,隻是都帶著一副興災樂禍的神情,遠遠觀望。
雖然報紙上並沒有點出女學生的姓名,也沒有說出她所在的學校,但前期小冊子的發放、流言的傳播,相當於給這最後一擊做足了鋪墊。很多聽到過風聲的人,很容易就對號入座,把報道裏的人鎖定了。
報道出爐第二天,二中大校長帶著教導主任被召到教育局開會。
消息是展歡帶過來的,說到這個時展學霸的神色不太好:“昨天回去我就和奶奶說了這事,她給幾個教育口的老朋友打了電話,打聽到昨天市教育局主管領導就被大領導叫過去了,據說是立了軍令狀,三天內把涉事學生、學校都查出來,嚴肅處理。”
這下連一向最剛最硬的盧興宇都有點兒怵了:“那咋辦?歡顏會不會,被開除?”
董小振的臉兒也有點發白:“市教育局領導的大領導,那還不得是市長副市長啥的,這下,事兒可真大了……”
徐麗癟著嘴哭:“都是因為我,都是我害的……歡顏學習那麽好,不能退學,學校要是問,就說……就說去陪酒當小姐的是我……讓他們開除我好了,反正沒有歡顏,我早就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