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反常的學霸
和新同桌幾天相處下來，林歡顏心裏挺踏實的，高嶺之花還是高嶺之花，對誰都還是那種拒人千裏之外，卻又很有禮貌的模樣，包括對林歡顏，也再沒有過要換座時的親近。
但學霸姐還是非常守信的，說了給同桌補英語就必須補。
從展歡換過來之後，林歡顏下課除了上衛生間就沒出過教室，上衛生間的時間不得超過三分鍾，她同桌給定的。
中午吃飯不許和同學聊天、打鬧，邊吃邊看個課外書小說什麽的更不行，就以軍訓的速度吃，這也是學霸同桌給定的。
剩下的時間，全部打包，都交給展學霸，開啟教學模式，學英語。
用展學霸的話說：你這英語底子太差了，必須抓緊一切時間學，這水平，連我幼兒園的時候都不如。
林歡顏——當然不如，也不看看你有個多逆天的爹，雖然你媽是誰我不知道，後世也沒人在網上披露過。可是能和你那妖孽爹結婚生下你這個妖孽女兒的，怎麽著也不能是個凡婦俗女吧？還幼兒園，我估計你從能聽懂人話，他們就在你耳邊說英語了，上幼兒園之前都能和老外聊幾句了吧？
也不是全程高冷，也不是全程嚴厲，有時候展學霸會溫柔一些，有時候展學霸臉上的笑容會多一些，有時候展學霸會暫停教學模式，允許林歡顏和別的同學聊聊天，放鬆一會兒。
可是這個“有時候”就不太有規律，和教學時間長短沒關係、和林歡顏的學習進度接受程度也沒啥關係。
研究了好幾天，林歡顏也沒弄明白，這朵高嶺之花，啥時候冷若冰霜，啥時候會綻開笑靨。
可能是隨機性的？
可能是人家學霸的思路常人跟本就理解不了？
差不多是在展歡坐過來的半個月後，有一次，林歡顏解鎖學霸姐的小心思了。
那天課間，盧興宇於宏波都跑到林歡顏後座，和董小振三個人擠在兩張椅子上坐著。
於宏波問歡顏劉正陽兩星期沒給他們補數學了，以後還來嗎？
林歡顏說對方現在學校挺忙，暫時不來，以後再看。
於宏波說那也行，反正現在歡顏數學成績上去了，由她帶著他們一起學也挺好。
其實劉正陽在他母親來酒店鬧過之後，第二天就和歡顏道了歉，並且說周日還給他們補課。
歡顏說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她沒放在心上，不過卻找了個理由沒再讓劉正陽補課。
一個人有什麽樣的父母他無法選擇，所以說林歡顏真不怪劉正陽，但是，不怪他並不代表能和他還像以前一樣親近，像以前一樣相處。
知道對方有個那樣的媽，知道他那個媽就是顆定時核彈，還往他身邊湊，那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成人的世界從不單純，沒有什麽事情是非黑即白、一是一二是二。
就像很多年輕人會因為愛情不顧對方的家庭情況，說什麽“我是嫁給他又不是嫁給他家人”，用成熟的眼光看這是不對的，任何一個人，他所代表的都不隻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一切社會關係之和。
同理，交朋友也要有多方麵的考慮。
所以最近都是林歡顏帶著三劍客一起在盧興宇家補習的。
盧興宇說這周日不吃方便麵了，他請客，他媽聽說他考試成績進步了，都快逃出倒數十名了，給了他一千塊獎金。
然後又很有幹勁兒地說，等期末他殺進班裏前二十的，至少要管他媽要五千，然後整個假期三個人的午餐，他全包。
意思就是假期也讓歡顏他們上他家補課去。
董小振對此充滿期望，先對盧興宇說，大宇你加油，我看好你呦！
又轉頭一臉獻媚地看歡顏：有歡姐帶著，大宇肯定能考好。
盧興宇點頭，同意董小振的說法。
上課鈴響，盧興宇於宏波回自己的座位了。
這節是美術課，教美術的男老師為人最是不拘小節，對課堂紀律什麽的這些小事從來就不上心，而且這位定力特別強，底下看小說、說話，甚至是睡到打呼嚕，他都能在講台上自己講自己的，絲毫不受影響。
所以展歡斜著身子湊過來說話，林歡顏一開始也沒覺得太奇怪。
“歡顏，你們幾個在盧興宇家補課？”展歡低聲問。
“嗯，”歡顏也低聲答，“以前有個上大學的學長，幫我們補數學，後來他不來了，我們就自己學。”
“放學後？每天都去？”
“不是，就周日一天。”
“嗯。”展歡坐直身子，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又傾過身子來：“我記得你是比班裏同學都小一歲吧？怎麽盧興宇他們管你叫姐呢？”
“就是叫著玩的，不當真。”歡顏說。
“嗯。”展歡又坐回去了，又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又靠過來：“要麽，我周日也和你們一起補習？”
林歡顏就有點兒方——展學霸，你是學霸啊，不是二班，是整個二中的學霸，就你那成績，還用得著補習？
展歡也覺得自己說的好像不太對勁兒，又補充道：“就是，覺得自己學沒意思，和你們一起學習，熱鬧。”
林歡顏更方了——高嶺之花，高嶺之花啊！在學校裏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在班裏也不太搭理人，就主動要換過來那回，還把歡顏嚇一跳呢，你說你想要“湊個熱鬧”？這話，跟二中任何一個人說，那也沒人信啊。
見林歡顏不作答，展學霸又使出之前那招，誘之以利：“我和你們一塊兒學，可以幫你們補英語呢。”
林歡顏覺得不說話是不行了，遲遲疑疑地答：“那個，那個一起教四個人，太麻煩你了吧。”
展歡小幅度揮了一下手：“不怕，一個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一樣的。”
林歡顏就覺得更不對勁兒了，倒不是自己被比成了羊，而是，就這種很市井的話，平時就根本不可能從展歡的嘴裏說出來。
“啊，那我下課問問他們。”林歡顏說。
展歡好像挺胸有成竹的，又問了句：“盧興宇他們家遠嗎？”
“不遠，就在鍾樓巷，離學校就十幾分鍾。”林歡顏答。
展歡點點頭，坐回去了，整節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