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傷勢痊愈
西屋裏因為林鳳英一家三口一直住著，燒炕的爐子點燃了就能做飯，碗筷也有，但就是沒有做飯菜的鍋。林鳳英他們自己不開火，有時候會從正屋盛了飯菜回西屋吃。
林媽說讓歡顏在家等著，自己出去買做飯的家什。
林歡顏叫住了往外走的母親：“就賣個炒菜的大勺就行，電飯鍋先不用。”
徐彩霞麵帶疑惑，那大勺隻能炒菜，也不能做飯啊。
歡顏笑嘻嘻的：“就賣個大勺，別的我想辦法弄。”
這是不想做米飯，要做烙餅？先烙完餅再做菜？那也行，門口的供銷社東西貴，明天去農貿市場再買電飯鍋還能便宜點。
徐彩霞點頭，聽女兒的。
林媽前腳出院，後腳林歡顏就往正屋去了。
林老爺子林大誌都還沒下班，家裏隻有李素珍一個人在。
推開正屋的房門，走進去先是一個小廚房，裏屋沒聲兒。
林歡顏暗暗笑了笑，早在她和她媽進院李素珍就扒在正屋窗子裏看呢，這會自己都進她屋了她能不知道？這是裝不知道呢，這是怕見自己呢。
那個以一家之主自居，一口一個“死丫頭片子”的老太太，竟然也有怕自己的一天。
惡人呐，看來對付他們的方法隻有比他們更惡，要不怎麽有句話呢——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不吱聲林歡顏也不吱聲，也不進裏屋，在小廚房熟練地拉開碗架櫃，從最底層拎出一個紙箱，又順手拿了幾個白瓷盤子。
走到門口推開門，回身向裏麵喊：“奶，我們那屋沒家什做飯，跟您這兒借個電飯鍋用用哈，還有四個盤子。”
裏屋炕上正堅著耳朵聽外屋聲響的李素琴嗖地跳到地上，套上鞋就往外屋走。
打開裝碗筷的櫃子，果然看見原來放紙箱的地方空了一塊。
李素珍是真心疼啊，那新電飯鍋是過年的時候老頭子單位發的，她都沒舍得用，就被那死丫頭片子給搶走了！
走到門口李素珍拉開房門，正看見那丫頭一手拎著電飯鍋的盒子，一手拿著幾個盤子往西屋去。
李素珍想喊她把東西還回來，嘴唇動了動，卻沒喊出來。
最終小聲罵了句：“要帳的鬼！”悻悻反身回自己屋了。
林媽做飯，林歡顏說要去接欣顏，徐彩霞覺得大女兒有點怪，以前小欣都是自己上學放學，也沒見她去接過。
可歡顏堅持去，而且在心裏她暗暗決定，隻要以後時間允許她都會接送小欣。
對這個“失而複得”的妹妹，歡顏很是珍惜，另外還有一種愧疚心理——在那個時空裏她那麽突然地離開了，隻剩下小欣一個人，而且心智並不健全，也不知以後的生活她如何度過。
另一個時空她回不去，另一個時空裏的妹妹她再放不下也沒辦法，所以她得對這個時空的妹妹好一些，竭盡所能地護好她、陪伴她。
小欣看見姐姐來接特別高興，帶著一點驕傲向一同出來的同學顯擺：“我姐來接我啦！”
路過小賣部時小欣又去買了零食，這次是兩袋話梅。
姐妹倆含著酸酸甜甜的果子一起回家，一路上歡顏都在擔心那話梅核子會卡到妹妹的嗓子裏，因為含著話梅的小欣像隻快樂的小鳥，一路上嘰嘰喳喳不停和姐姐說著學校裏那些“有趣”的事。
好吧，在林歡顏聽來二年級的小朋友那些小破事兒一點都不有趣，但她還是一路含笑點頭，很有興趣的樣子。
進了院子就聞到鯽魚湯的香氣，徐彩霞讓小欣先去寫作業，飯還要等會才好。
一鍋湯，一盤炒土豆絲，三個人吃得特別暢快。林歡顏好多年沒吃過媽媽作的菜了，尤其是土豆，那是北方人家從初冬到盛夏大半年的常備菜，媽媽炒的土豆絲清脆爽口，歡顏特別喜歡。
魚湯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徐彩霞怕浪費，替女兒把餘下的喝了，一條鯽魚都進了小欣的肚子。
吃飯的過程裏歡顏看到林大誌在窗外頭晃，顯然是被魚味兒勾過來的，想進屋和妻女一起吃，猶豫了好幾回，被李素琴一嗓子給喊了回去。
收拾了碗筷徐彩霞理整昨天從正屋搬過來的衣物，小欣坐在桌邊學習，歡顏給自己倒了杯開水，假裝是自己最愛的毛尖，小口小口品著。
窗外斜陽，室內靜謐，小小的房間簡陋的家俱，卻有一種久違的安然美好。
第二天依舊送了小欣上學，歡顏沒再去農貿市場，而是獨自開始逛宏陽城。
商業分布、居住條件、幾處國營大廠、酒樓飯店小吃的檔次質量價位、市麵上現有商品供應情況、現階段宏陽市民的消費能力……一條條與記憶中的情形對照，再與後世一年後十年後二十年後的發展對比，思路漸漸的更為清晰精準。
連續三天，除了接送小欣、走宏陽，歡顏還變幻了各種方式和意識海中的“係統”溝通。有時是在夜深人靜時、有時是在清晨睜開雙眼的一瞬、有時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有一次是對著宏陽河水、有一次是爬到碧潭公園那座最高的小山上，甚至有一次是在共公衛生間……最後，林歡顏終於確認，她，沒有係統。
得出這個結論歡顏鬆了口氣，那玩意其實有利有弊，益處不說，最大的弊端就是身體裏好像住著另一個人，自己想什麽做什麽“他”都知道，想一想也挺別扭的。
第三天晚上歡顏和母親說休息夠了，要回學校上學了。
由於這次受傷比較忽然，第二天徐彩霞才給她在學校補請了假。
三天來徐彩霞每天都按醫生的叮囑給女兒換藥布清潔傷口，知道女兒頭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有了脫痂長新肉的跡象。這種愈合速度讓徐彩霞感覺神奇到不能置信，有的時候甚至會懷疑那天大女兒根本沒受那樣嚴重的傷，一切隻不過是自己慌亂之下的錯覺。有時又會想，也許真是她們家供的“常仙”顯靈了？
不論怎樣傷好了總是件好事，更讓徐彩霞開心的是女兒自己提出要回學校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