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非池中物
醉紅塵將肩上的食品袋放在桌上，在門前等待了片刻後，叩門進入。
“伯母。”
江母正在房中織線做衣，見到醉紅塵之後，臉上隨即出現了一抹淺笑。
“紅塵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用往我這兒隔兩天跑一趟吧。”
她端詳著醉紅塵的麵容，三年過去了，他已經成長為一名出色俊秀的少年人。雖然五官還未張開，但已有麵如冠玉的趨向，一頭白色短發幹淨利落的豎在耳旁，一雙清澈的黑眸中閃爍著溫和睿智的光芒。
“伯母說的哪裏話。”醉紅塵羞澀的笑笑，“最近我在日月森林狩獵了不少蛇魂獸，取了它們的蛇膽。”
他咳嗽一聲補充道，“蛇膽有身強健體的功效，伯母身子弱，應該多吃些補補。”
江母起身愛戀的撫摸著醉紅塵的短發，想說些什麽，最終化作一聲輕歎。
醉紅塵退後一步，取過食品袋，走入了廚房開始燒火做飯。
江楠楠一家的一家之主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江母送出去的信宛如潑出去的水。他可能是死在了某個地方，也有可能拋妻棄子開始了另一端生活。
母女兩人在靈玥鎮相依為命，醉紅塵當成不讓的成為了她們的依靠。
這可能是同情心在作宗，又或許是可憐人報團取暖。
在江楠楠家裏，他體會到了從來未體會到的親情。
“伯母，我去接楠楠，順帶買點調味料回來。”
“慢點走，小心摔倒。”
聽見了像是叮囑兒子一般的話語，醉紅塵抿嘴一笑，一身布衣離開了住所。
走在街上，迎麵就是熱鬧的招呼聲。
“小郎君，某有新鮮的魚賣，今天早上剛捉的。”
“醉公子來看看這十年魂獸肉，買多了給你打折！”
“醉郎君，又去接你妹妹啊！”
善意的調笑聲響徹集市，醉紅塵臉上帶著禮貌柔和的笑意，一一回複。
三年來，在他的有心無意的經營下，醉紅塵這三個名字在靈玥鎮不說是家喻戶曉，但人人念叨，徹底成為了眾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百善孝為先，醉紅塵和江母沒有血緣關係，卻將其當成生母來照顧，視江楠楠為親生妹妹關照。
雖然身為魂師，但不驕不躁，語調裏沒有半點魂師的高傲，平易近人。
參與保衛靈玥鎮商道的工作，多次擊退來襲的魂獸，讓商人們的貨物有了保障。
這世上能夠將消息傳得最快的，那就是商人。
“嗬嗬，醉小子，這次出門想要買些什麽，我讓我的護衛給你帶來。”
沙啞蒼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醉紅塵連忙回頭恭敬的行了一禮，“張爺爺。”
眼前的老人一身黑色官袍，卻是這座靈玥鎮的鎮長。
老人欣慰的撫摸著胡須，顯然被那一聲甜甜的張爺爺叫的心坎都軟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關係很熟，醉紅塵在這靈玥鎮的仁孝之事被老人看在眼中，有心結交之下，一來二去就成了忘年交。
“買點調味料，順便接楠楠回家吃飯。”醉紅塵如實回答道。
老人對一旁的護衛使了個眼神，後者對醉紅塵眨了眨眼睛，從他的手中接過購物清單揚長而去。
醉紅塵敏感的覺得這位老人有事找自己，當下來到老人身側，扶著他的胳膊朝前方走去。
“醉小子，你幾歲幾級了？”
“九歲，25級。”
“嘶。。。醉小子，你對於未來怎麽規劃？”
“張爺爺您的意思是？”
“你想一輩子都呆在這小小靈玥鎮中嗎？”
老人掃了醉紅塵一眼，後者搖了搖頭，他的心中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什麽。
“八年一度的舉薦時間到了，身為日月帝國人，想不想在日月帝國的朝堂上一展風采？”
醉紅塵沒有想到驚喜來的如此突然，他眨了眨黑眸，連忙道謝，“謝謝張爺爺。”
“哼，我觀你小子並非池中物，如果不通過舉薦的考試就別回來見我，我丟不起這個人！”
老人老氣橫秋的挑了挑眉毛，醉紅塵緩慢的鬆開老人的手臂，在他的麵前深深的彎腰行禮。
每八年，日月帝國將會舉辦一次舉薦人才的活動，人口數量達標的城鎮能夠推薦一名年齡不超過十八的青少年前往日月皇城參加考試。
這是出人頭地的機會，這也是無數少年人想要把握的機會。隻要通過考試，就能夠獲得皇室的資源，無論修文還是行武，將來朝堂上必有一席之地。
“好了，不要搞得那麽隆重。靈玥鎮的天才少年不多，而你是其中的佼佼者，舉薦你上去其他人也心服口服。”
老人輕哼一聲，對醉紅塵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麽莊重。
“臨行前，我請你喝酒。”
說罷，老人在護衛的攙扶下緩步離去。
醉紅塵歎了一聲，從擠眉弄眼的熟人護衛中取過包裝袋，拔腳朝著鎮內最熱鬧的酒樓走去。
遠遠的就有食客看見了醉紅塵那一頭標誌性的白發，便戲謔的吆喝起來，“楠楠，你哥來接你回家啦！”
酒樓內的客人紛紛哈哈大笑，醉紅塵並沒有進入酒樓，而是站在門外，和路過的熟人打著招呼。
沒過多久，一名金發少女臉色微紅的跑出酒樓，下一刻挽住了醉紅塵的胳膊。
三年過去了，江楠楠出落的愈發可愛動人，肌膚如雪，雙目如一汪春水，小小年紀就有了傾城的容貌。
她的容顏，可稱國色。
“哥~”
她成熟了不少，雖家境拮據，但一言一行中帶著高華的氣質，乍一聽還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
“回家吧，今天我下廚。”
“我想喝雞湯誒。”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看，調味料都買好了。”
兩人一路聊著家常瑣事，臨近家門前，江楠楠突然停了下來。
“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那會說話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訴說著壓抑的內心。
醉紅塵一愣，隨即無奈道，“那些食客還真是消息靈通。”
沒想到消息傳遞的速度這麽快，他剛從鎮長得知自己被舉薦上去，下一刻就成了眾人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
“是啊。”
江楠楠聽見醉紅塵平靜的話語，小嘴一癟，仿佛眼淚下一刻即將落下。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醉紅塵彎下腰，撫摸著江楠楠的金色秀發，“你相信我嗎？”
“嗯。”
江楠楠抹著眼睛，狠狠點頭。
“我一年內一定會回來的。”
“約定？”
江楠楠伸出了小拇指。
醉紅塵笑著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嗯，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