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狂妄禰衡
劉雲不得不站出來了。
“府君！”
“參見府君！”
劉雲隻是一身藏青色長衫，頭紮綸巾，作文人裝扮，款款走上舞台。
“梁郡劉雲，這廂有禮！”
“哦？你便是劉雲？”
“正是在下？”
來鶯兒美目打量劉雲，一顆心有如小鹿亂撞。
美女愛英雄，這無可厚非。
“聽聞平原禰正平有經世之才，今日一見，果如傳聞。閣下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卻不知此言用於閣下，是否亦是如此。”
“哈哈！看來你是不服，我知你稍有些才氣，也作得幾首像樣的詩詞，今日我既來此，便量量你胸中事物。”
禰衡根本就看不起劉雲，幾首詩詞而已，他也是聽過的，卻覺得不過如此。
劉雲隻是微笑，幾首詩詞？他回去一趟，可是每天都在背詩詞，就是為了有機會能裝一回B，給自己打打名氣。
“某本是後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與閣下此等大才相比，自是有所不及的。不過既然閣下要指教，某亦隻好奉陪。”
禰衡仔細琢磨了這幾句，便覺得劉雲倒是也有幾分才氣，不過在酒精作用之下，禰衡自覺整個天下都是自己的，於是直接說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過於謙遜便是驕傲，丟了咱文人士子臉麵。今日我既然來此，那便請你出題，各作文章，熟有熟劣，自有公論。”
禰衡說著，就去摟來鶯兒細腰，被來鶯兒躲過，他也不在意。
酒後之人大抵如此。
劉雲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當即說道：“既是要論高低，卻得有些彩頭才好！”
“哦，還敢來彩頭！好好好！今日便隨你意！”
“好！那就請諸位見證，我二人現場各作詩詞歌賦，不論體裁，隻管接龍，題材由對方定，每一篇文章限時半柱香。敗者需拜勝者為師如何？”
“好！好！哈哈哈哈！好氣魄！好提議！”
見到禰衡答應，劉雲心中大樂，要是這樣的話，自己還真有自信。禰衡再怎麽牛，能一個人單挑上下一千七百年？
那他就不是禰衡，是神！
既然定下方案，劉雲便道：“閣下遠來是客，某又虛長一歲，便請先出題。”
禰衡虛歲二十四，劉雲虛歲二十五，正好大一歲。
禰衡也不客氣，隻略一思索便道：“正月剛過，我便點春為題。”
早有夏侯蘭點了一支香，計算時間，劉雲看也不看，信手拈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是蘇軾詞，通過風雨，於簡樸中見深意，於尋常處生奇景，表現出曠達超脫的胸襟，寄寓著超凡脫俗的人生理想。篇幅雖短，但意境深邃，內蘊豐富，詮釋人生信念，展現精神追求。
這哪裏需要半柱香，這是幾個呼吸就做出一首詞來，禰衡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是出題者，他還在打草稿，而他再體會一下此詞意境，更是心中一驚：這是傳世佳作啊！怎會如此快出傳世佳作，定是曾經早有，隻不過借此時吟出而已。
想到這裏，禰衡心中釋然，暗道等一下給你出個刁鑽一點的。
不過這一輪還沒完，現在由劉雲出題。
劉雲道：“罷了，遠來是客，便也以春為題吧。”
禰衡一愣，這不讓著自己嗎？其他人也心中大感意外，閻象甚至一拍大腿低聲對郭嘉道：“劉府君便是過於仁義，此人如此恃才傲物，怎麽如此相讓，讓其平白多了半柱香時間思考。”
其實郭嘉也覺得如此不妥，但他深知劉雲文才，心下倒也不是太緊張。
果然，禰衡也做了一首詞作，頗有深意，但要與蘇軾比較起來，還是差了些意思。
禰衡隻等著下一輪要給劉雲一個刁鑽題，哪管優劣，直接便過了。
“接下來，便請以夫妻為題，哈哈！”
夫妻本是天下最為常見關係，但一般情況下，這些文人士子，都風花雪月慣了，哪裏會在夫妻關係上麵寫詩文，要寫也是寫情人啊，禰衡覺得自己出了個刁鑽題。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禰衡剛剛笑完，劉雲已經開始念誦，直把個禰衡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這也有？”
禰衡直接無語了，一邊細細體會文章，一邊瞪著大眼。
忽然，一股悲涼襲來，讓禰衡差點淚濕了眼眶。
一副畫麵從其心底湧現而出：訣別十年，不去思念可終難相望。千裏外孤墳，竟無處訴滿腹悲涼。縱然夫妻相逢卻認不出，兩人都已經是灰塵滿麵兩鬢如霜。
夜夢回到了家鄉，在小屋窗口妻子正在打扮梳妝。二人默默相對慘然不語，隻有流出淋漓熱淚灑下千行。料想當年想她的地方，就在明月的夜晚矮鬆的山岡。
不止禰衡，就連旁邊的來鶯兒和夏侯蘭，也都是淚如雨下，整個現場的人都是毫無聲息，全部沉寂在意境之中。
禰衡不得不承認，這一首雖有早寫好之嫌，但也是傳世佳作。
按道理說有誰會寫作這麽快的？這麽快就出來，禰衡認為，這是早就寫好的存稿。
輪到劉雲，結果劉雲再次以同樣的題來給禰衡。
禰衡正哀傷，思慮了片刻，幹脆便就著哀傷意境，也做了一首，但意境相比之下，卻也差了意思。
自家知道自家事，前兩陣，是自己輸了。
第三題，禰衡思考的久了一些。
很明顯，他氣勢意境下跌了許多，甚至酒都醒了不少。
“百姓！以百姓為題！”
劉雲對道：
“峰巒如聚，
波濤如怒，
山河表裏潼關路。
望西都，
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禰衡抓狂了，他甚至開始自己都期待劉雲的作品，趕緊隨便吟一篇，又出題道：“戰爭！便再以戰爭為題！”
“醉裏挑燈看劍，
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裏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踏雲飛快，
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
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
劉雲信手拈來，似乎都不帶思考的。
禰衡要瘋了，冷汗從背後滲出，直接濕透了整個後背。
他還從來沒有人讓他這麽尷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