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變法
郭嘉要考慮一下，劉雲自己也要考慮一下，這是大事。
“要沉穩，要冷靜！”
劉雲告誡自己，他本來還想找自己的王兄梁王劉彌，但考慮一番之後，便打消了這念頭。
“算了，先不跟他講。”
劉雲覺得沒有必要把自己的兄長拉下水，一人做事一人當。
第二天，郭嘉來了，帶著一個大大的熊貓眼來了。
劉雲一看，就知道郭嘉整夜沒睡。
“二弟，大哥考慮了整晚，覺得此事可以做，但不能操之過急，隻能慢慢來。我認為，此事可以分成幾步走，而且不能叫攤丁入畝。”
劉雲挪了挪自己的蒲團，認真的道：“好！大哥你來說說。”
“是這樣，首先我們可以直接廢除徭役，不說把徭役換算至田稅之中。反正如今我們實行屯田，所得糧食已然夠養活兵馬。而且梁郡也用不著太多兵馬，一萬足矣。”
“好，你繼續說！”
“其次，我們不能說免除算賦，而是要通告各縣，說代繳算賦。”
“何為代繳算賦？”
“代繳算賦，所有人其實已經繳了算賦，但這算賦的錢，卻是由太守府為民代繳了。現在的情況，也就是二弟，你幫所有百姓繳了算賦。既然太守府都代繳算賦了，且徭役也免除了，那各家也便沒有必要隱匿人口了。
免除了徭役，代繳了算賦，這造成的空缺，定然是要攤入田畝稅中的，但這是最後一步。這一步，至少兩三年後才能施行。這兩三年時間，我們便丈量土地，核實田產，那時我們兵精糧足，實力強大些，便可按田畝提高稅收，否則引起的反噬，將承受不住。”
劉雲想明白了，郭嘉的意思是，到時候就可以戰爭的名義來提高田畝稅，別人不會認為這提高的稅收與徭役和算賦有關聯。反正戰時多征稅，哪個諸侯都會幹。
曹操連屠城都幹過，還不是沒人說什麽，那都是明搶了。
郭嘉說完，劉雲這才想起來，這個大哥晚上考慮的並不是跟不跟自己幹的問題，而是已經在考慮怎麽幹的問題。
這等於是郭嘉已經加入了自己的陣營，沒跑了。
要說郭嘉這腦子就是好使，劉雲想破腦袋隻能想到用武力解決的一個問題，郭嘉一晚上就想到了更好的方案。
當天，劉雲就授郭嘉為梁郡主簿兼屯田校尉，開始變法。
一場悄無聲息的改革突然就來了，但一開始卻是皆大歡喜。
一紙公文下發各縣，整個梁郡六縣沸騰了。
郭嘉親自寫的公文，劉雲蓋的太守印鑒，內容就傳達了兩點，第一，從即日起，梁郡六縣永久免除徭役，任何人以後都隻為自己幹活。第二，從即日起，郡內所有人口的算賦皆由太守府代繳，永久有效。
劉雲還承諾，自己在梁郡當太守一天，這兩條政令就不會廢除。
這兩條政令發出，隻三天時間，便傳遍了整個梁郡六縣，百姓們談論最多的便是這兩條。田間鄉裏，開始有人蠢蠢欲動，有人準備托關係，給自己家主的黑戶人口造冊。
當然，大部分人是不相信的，畢竟天下大亂，也有人不相信太守能夠做幾年，甚至有人認為代繳算賦，以太守的實力，估計堅持不了一兩年就會頂不住，到時候怕是一個大陷阱。
觀望的居多，實際行動的隻有十之一二。但這已經達到劉雲和郭嘉的預期了。
畢竟有人信了，而且，時間會證明一切。
至少第一年，有戶籍的人，都沒有服徭役，也沒有交算賦。如果第二年如此，第三年還如此呢？
至十月，僅僅兩個月時間，梁郡六縣新增戶籍人口便增加了兩萬，這不包括新生嬰兒。
而十月份，冬小麥也快要下種了，劉雲募集的耕牛，大大小小已經達到了一千二百多頭，這就是曹操資助的結果。
沒有曹操先後運到的那十萬石糧，劉雲連八百頭牛的基本任務都肯定不能完成。
養殖場，劉雲和郭嘉二人騎馬看著三百多頭尚未服役的小牛在吃草，郭嘉卻又誕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二弟，這牧場如此之大，水草豐美，我們不僅可以養牛，還可以養馬。”
“養馬？大哥的意思，是培養戰馬？”劉雲心中一動。
“對！如今我們有一萬大軍屯田，弓也有陶升投降時貢獻的一千多張，就隻差馬匹。如果以耕牛同樣的方法弄來種馬，便可以組建一支騎兵。騎兵的戰力，是同樣數量的步兵的數倍，隻需三千騎兵，勤加操練，那時候才有自保的底氣。”
郭嘉說到這裏，劉雲眼睛亮了。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董卓鐵甲騎中的飛熊軍，還有後來曹操的虎豹騎，都隻有三千人馬，但戰力卻同時期幾乎無敵。
“養馬好，養馬好！那就養馬。大哥，馬從哪裏來，好像平常的馬，難以成為戰馬吧？”
郭嘉道：“馬當然是北方草原和遼東的馬好，但現在有點難辦，隻能坐等時機。對了，剛剛收到信報，曹兗州率軍追擊黃巾軍，在濟北一帶將青州黃巾軍全部擊潰。黃巾投降，曹兗州俘獲降卒三十餘萬，男女口百餘萬，並挑選青州黃巾之精銳者，組成一支軍隊，號“青州兵“。”
“青州兵？那豈不是說，曹孟德已經在兗州立住腳了，那他還欠我們的十萬石糧食，該做最後交割了吧？”
劉雲不擔心曹操食言，能要到固然好，不能要到，曹操也就更不好意思來滅了自己了，畢竟曹操作為一代梟雄，也的要點臉不是。
總不能我前腳捧你為兗州刺史，你後腳就來滅我，這傳出去，還要不用信用了。
“給不給是一回事，問不問又是一回事。二弟，去問便不必了，隻需去信一封，言說困難便是，不過我看應該是要不到，畢竟他現在剛立兗州，錢糧缺口也大。”
郭嘉也不看好最後的尾款，但不建議派人去，直接一封信就可以。
劉雲便寫信給曹操，結果可想而知，數日後兗州便來了信，曹操倒是算客氣，果然如郭嘉所說，他也沒糧。
此時所有諸侯都在觀望長安情況，正如劉雲所料，長安如今權利平衡。但皇帝太小，有人便不想平衡。
王允把持政務，但卻沒有兵權。王越手握羽林衛和北軍五部，兵馬卻不多，隻萬餘人。呂布大軍有兩萬，駐紮長安城外。
實力最強的要數李傕和郭汜，這二人手中兵馬足足五萬，所以日顯囂張。
驃騎將軍張濟出屯弘農郡，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在董卓舊部中實力最弱，隻有萬餘兵馬，二是他賬下謀士賈詡的建議。
賈詡認為，長安雖為權利中心，但情況複雜。王允、王越、呂布、郭汜實力都很強，一旦張濟卷入其中，必定會成為炮灰，於是張濟聽了賈詡之言，屯兵弘農郡。
果然不出賈詡所料，初平三年十月，長安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