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仙域已破碎
蜃尊？
崔恆聞言微微一愣，抬眼看了一下正天穹，然後饒有興緻地看向面前的這個黑袍人，輕笑道：「如今我正在與你的蜃尊交手，勝負猶未可知，可不是勸降的時候。」
這黑袍人的修為境界也已經超越了真界第六境，在太古諸王之上，但又明顯沒有那個怪物強大，尚無法與化神中期相提並論。
因此，崔恆猜測這或許才是真界第七境，而相當於青春版化神中期的則是真界第八境，也即是那個怪物所在的層次。
黑袍人則似是胸有成竹，他依舊是面帶微笑，搖頭笑道：「等勝負分曉的時候，你會被蜃尊吞食，沒有被勸降的機會。」
「你這人倒是有趣。」崔恆聞言笑了起來。
隨即便抬起手向黑袍人抓了過去，化神中期的法力瞬間就把對方籠罩了起來，眼見就能將其禁錮。
可就在這個時候，黑袍人的身影竟驟然變得虛幻，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影像，根本就沒有實體。
「我知道你的實力強過我，但你卻不可能傷我分毫。」
黑袍人略帶幾分得意的聲音響起，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笑道，「我有蜃尊的力量庇護，可以將投影虛幻之相降臨各處，任何力量都傷不到我。」
「哦？」崔恆則是不以為意，繼續運轉法力籠罩著黑袍人的虛幻身影，淡淡地笑道，「這樣嗎？」
他強橫的法力將周圍的大道法則都像是被凍結了一樣，無形的一切都已經完全凝固，物質層面的一切事物都完全靜止了下來。
正常情況下，在他法力覆蓋範圍之內，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將無法動彈分毫，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例外。
可黑袍人的虛幻影像依舊是活動自如，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悠閑自在地站在那裡，表情略帶譏諷地看著崔恆。
「無需白費力氣了。」黑袍人一臉戲謔地看著崔恆，輕笑道，「任由你的力量如何強大，只要無法觸及蜃景大道的層面，都無法對我怎麼樣。
「我也不瞞你，其實我如今正在遙遠的星空彼岸，距離這裡有數千萬年光年，你根本就不可能傷害到我。」
「那裡有數千萬光年，不是只有兩千萬光年么？」崔恆的眼睛微微一眯，忽然抬起了右手，然後輕輕晃了晃，笑道，「怪不得多花了一點點功夫。」
話音剛落，他的右手掌心裡就泛起了紫金色的光芒，裡面竟有一個微型的恆星行星系統在運行，總共有一顆恆星和六顆行星，還有諸多衛星，以及數之不盡的各種天體。
這是一個小星系。
就在這個小星系出現在崔恆掌心的一瞬間，黑袍人頓時神色一變，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眼裡也露出了驚駭之色。
「看看這是什麼？」崔恆將右手向前一伸。
隨即，他掌心裡那個小星系立刻開始局部放大，重點就是距離中央恆星距離排第二的那一顆星星。
哪怕只是從外面看，這顆星球也是藍色與綠色混成一片，是一處極好的生命星球。
這這顆星球上也有十分原始的生靈，體型都十分巨大，但基本都是普通生靈，連具有一點超凡力量的靈獸仙獸都沒有。
不過，這並不是崔恆讓黑袍人看的重點。
很快，「鏡頭」就鎖定了這顆生命上的一座巨山，然後慢慢深入其內部，終於在這座巨山的內部最深處「看」到了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容貌俊朗，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袍子，上面綉著金色的花紋，十分的華貴精美。
「是你么？」崔恆似笑非笑地看著黑袍人。
「這，這怎麼可能？！」黑袍人驚的連連後退。
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有如此大能，無聲無息地跨越兩千萬光年的距離，將他本體所在的星系都攝了過來。
沒錯，他看的非常清楚，感知的也無比清晰。
在崔恆右手掌心裡的就是真實的星系，並不只是影像。
其實，對於已經達到真界第七境的他來說，毀滅這種星系不費吹灰之力，但要跨越這麼遠的距離將其攝過來，還能維持這個星系正常運轉的法則環境，則是一件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空間距離的跨度太大了，他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延伸這麼遙遠。
此時，黑袍人再也沒有了方才的悠閑和自在。
他的神色變得凝重，同時立刻以幻影形態集中了精神，再次與某個神秘的存在進行了交流。
然後——
「蜃尊救我！」
黑袍人忽然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向此時正在大衍星外戰鬥的那頭怪物求救。
只可惜，現在那頭怪物已經是自身難保了。
崔恆之所以會用法則慶雲與這頭怪物進行纏鬥的原因。
就是為了可以摸清楚它活著的時候有什麼樣的力量，掌握著什麼的手段，修鍊了什麼樣的大道法則。
在纏鬥了一番之後，崔恆就已經弄清楚了這頭怪物的手段。
最主要的就是製造幻境，足以假亂真。
這並不是什麼簡單的手段。
而是一種極其強大，極其恐怖的能力。
幾乎就是可以憑空創造出任何場景，且有著極強的欺騙性，可以讓人在精神上相信這些幻境是真的。
只要人在精神上相信了這是真的，那麼只要認為自己在這個環境下會死掉，就算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也會當場暴斃。
剛剛戰鬥的過程中，那怪物就顯化出了種種絕地蜃景。
什麼星海爆炸，超級黑洞出現，什麼大星海破滅，甚至還有聖地崩塌，法則大道寂滅，一切走向終結的場景。
全都無比的真實，像是真正發生了一樣，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然後死的不明不白。
只可惜，崔恆根本就沒有經歷這裡。
因為，與那怪物進行纏鬥的一直都只是他顯化出來的法則慶雲，這種幻境攻擊對法則慶雲而言自然是毫無意義的。
勝利也是勝的毫無懸念。
轟隆隆！
就在黑袍人朝天呼救的下一瞬，天上就傳來了陣陣巨響。
彷彿是一道明亮的閃電直接從天外劈落下來，照亮了整個大衍星的天空，然後向四面八方蔓延。
就像是把天空分成了無數塊。
隨之而來的就是濃郁至極的長生之氣，讓所有還活著的太古王者為之迷醉，又感到萬分的恐懼。
先前在那所謂「成仙路」的上經歷，是他們永遠都無法忘懷的事情。
心有餘悸。
可緊接著，他們就看見那道無比明亮的閃電又驟然匯聚在了一起，凝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光球在天上閃爍，周遭浮現出了無數虛幻的光影，如同是一個個不同的世界，無比的真實。
這幅景象讓一眾太古王者感覺似曾相識，臉色全都刷的一下就白了。
「蜃景，還是蜃景！」
「這東西還沒活著，方才出手的那位存在沒把它斬殺嗎？！」
「逃，快逃啊！」
不少太古王者已經毫無風範地開始逃走了。
只要能保命。
顏面又算得了什麼？
再狼狽，再丟人也無所謂。
不過，鍾仙緣卻並沒有逃走，他依舊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天上的光球，腦海里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念頭。
成仙路是假的，仙域也是假的，就連長生之氣似乎都是假的。
自己追求了萬古歲月的目標，最終都只是一場空幻，一場虛無。
這讓他有些恍惚。
就算現在蜃景又重新出現，他也沒有太強的逃走慾望。
更何況，在他看來，那怪物已經是必死無疑了，此時顯露的蜃景也不過是垂死掙扎，或是迴光返照而已。
根本沒有必要逃走。
事實正如鍾仙緣所想的那樣，在那光球凝聚，顯化諸多虛幻光影的同時，金色慶雲上的一盞盞燈光也隨之亮起。
每一道燈光都蘊含著滌盪諸邪，破滅虛妄的力量，讓剛剛顯化出來的蜃景再次破碎，並將虛空中瀰漫的幻境力量徹底抹去。
這個時候，足以堪比真仙的「蜃尊」徹底放棄了抵抗，一切神異力量都開始散去，最終竟化成了一隻托著巨大貝殼的烏龜從天上掉了下來。
只不過，烏龜殼的造型有些奇特，上面竟是一座微型的島嶼，有山川有平原，更有諸多奇花異草，甚至還有獨立的日月光芒。
砰！
這隻被黑袍人稱作蜃尊的烏龜直接從天上砸了下來，硬生生地砸進了山體的石縫之中，卡在了裡面。
不過，此時這隻烏龜已經是昏睡狀態，失去了意識，也就沒有爬出來，就在這石縫裡躺著。
「這就是你的蜃尊么？」崔恆的目光看向黑袍人，輕笑道，「這看起來並沒有能救你的本事，自身都有些難保。」
與此同時，他的法力也直接把黑袍人的虛幻影像禁錮了起來，讓他徹底無法動彈，只保留了他說話的權利。
這個時候的黑袍人也如那烏龜一樣，徹底的放棄了抵抗。
不過，與沒有什麼清晰靈智的「蜃尊」不同，黑袍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以思考，有自己的認知。
現在他非已經常清晰的認識到，剛才崔恆所展現出來的手段，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層次。
自己之前的舉動，簡直就是在找死！
「真界第九境，絕頂真仙？！」
黑袍人驚疑不定地看著崔恆，眼裡滿是濃濃的震驚之色，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一個絕頂真仙。
太離譜了！
就算是在仙土之中，這樣的人物也是傳說中的存在，億萬年來都不一定會現身一次，幾乎沒有人見過。
自己居然見到了。
甚至還出言挑釁，與之為敵……
找死啊！
崔恆聞言看向了黑袍人，他對自己是什麼境界不做評價，而是輕笑道：「這世上果真是有仙域嗎？」
他這句話聲音不大，但卻傳到了每一個太古王者的耳朵里。
讓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生怕聽漏了接下來的一個字。
「當然是有的。」黑袍人的態度變得恭敬了許多，鄭重其事地道，「傳說在這茫茫宇宙之中，總共有六大仙域。
「在仙域之中有著數量眾多的真仙，還有許多從久遠年代以前活到現在的古仙，他們不一定強大，但一定古老。
「那是真正屬於仙的世界，與我們現在所生活的這片宇宙星空截然不同，與我曾經所在的仙土也截然不同。」
真的有仙域？！
真正屬於仙的世界！
這讓在場的諸多太古王者內心激動，鍾仙緣的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不再是先前那般一潭死水。
同時也有不少人注意到黑袍人所說的一個新地方。
仙土！
何謂仙土？
崔恆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淡淡道：「你來自仙土？銀盤星海中央的那方世界，就是你所說的仙土？」
銀盤星海據說是一處古聖地寂滅之後留下的部分精華，先前他也有猜測那方世界可能是古聖地寂滅后的產物。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古聖地與仙土可是不搭邊的。
「嗯，確實，銀盤星海中央的那個世界就是仙土，我是從那裡面被逐出來的。」
黑袍人的語氣很平靜，他心中有怨憤，但卻很好地控制了情緒，沒有表露出來，沉聲道，「而仙土其實就是仙域破碎之後的碎片所化。」
仙域，破碎？！
這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讓在場的太古諸王都愣住了，臉上露出了無比愕然的表情。
他們才剛剛得知仙域確實存在，現在就告訴他們仙域已經破碎。
這轉折確實是有點大。
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崔恆的神色則是依舊平靜，但他的心裡已經想到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去做，便繼續問道：「六道天門圖是否也是你謀取之物？」
「……」黑袍人聞言略微沉默，點了點頭，「沒錯。」
「六道天門圖其實是六大仙域的大道法則自然孕育的靈寶。」崔恆對這次的詢問進行了遮掩，沉聲道，「每一座天門都連同了一個仙域？」
「沒錯。」黑袍人點了點頭，又道，「但如今六大仙域都已破碎，只留無數仙土散落宇宙，六道天門圖也僅能通行於仙土之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