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紹霆……好累……”到得最後,她終究還是哀求起來,雙眸中隱隱的含了淚,可憐巴巴的望著他,要他一顆心都軟了,終究還是低頭吻她,哄著勸著:“等我一會兒寶貝兒……就好了……”
她間或哽咽著,卻又在他作祟的動作下發出低低的吟叫,不知過了多久,隻感覺眼前一陣一陣的白光閃爍,極樂過後,房間裏滿滿的都是安寧,她是真的累壞了,隻被他抱在懷中還沒有來得及清理就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略休息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抱了她,拿紙巾輕柔給她擦拭身.體,她睡的很沉,窩在他的懷裏動也不動,他在夜色裏看著她,眉目如畫,靜謐而又溫暖,像是畢生所有的幸福,都隻不過在她眼角微微一個神情。。
新年剛過三天,靜知和蘋蘋就去機場預備送非同去澳洲,非同一路都不開心,直到臨上飛機的那一刻,終終究還是抱著機場裏麵的大柱子哭叫著死活不願意走了。
靜知的眼淚也跟著往下落,她知道非同想紹軒,可是紹軒自從年前出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點的消息,她當真是有點怨他了,就算她有千錯萬錯,可是非同有什麽錯?他怎麽就連兒子也不見了?
蘋蘋也哭,恨恨的開口;“三少爺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幹什麽了,就算是不回來,好歹也要給打個電話……”
非同一聽,哇的一聲哭的越發厲害了起來,靜知哄勸了好半天,到得最後,還是忙裏偷閑急匆匆趕來的孟紹霆抱著他哄著說了很久的悄悄話,他才抽噎著止住了哭聲,不甘不願的跟著靜知和蘋蘋上了飛機,隨行的有孟紹霆讓安城安排的一些身手好的下屬跟著他們,他這一次並沒有去,他擔心自己也跟著離開的話,孟紹塹沒有牽製背後動什麽手腳,到時候防不勝防,還不如他暫且留在國內,大哥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再者就是,醫院傳來消息,爸爸的病,也就這幾天了……
不管如何,他為人子女一場,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
好在安排的人手都很妥當,他並不擔心,而且大伯父聽說他的決定之後,亦是派了人接應,他威望極高,底下人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事,去澳洲反而是最安全的,所以他才放心她和非同離開。
蘋蘋抱著非同進安檢,孟紹霆站在靜知的麵前,凝望她許久,終究還是將她輕輕擁在懷中,狠狠抱緊:“我等你回來。”
她的淚,嘩啦一下落了下來,卻亦是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中緊緊的抱住他,再也不拘泥什麽。
“別哭。”他不舍的鬆開她,溫柔的給她擦眼淚,但她的淚水掉的更凶,臉埋在他的胸前,哭的他恨不得將她留下來不要她離開一分一秒!
但終究她還是忍住了哽咽,紅著眼睛望住他:“你等我回來。”
“好。”他笑的眉眼彎彎,短發下一雙眼眸如同春風和暖一般的溫柔,他親手幫她將大衣底部散開的一粒扣子扣好,他彎著腰,認真的樣子,一如當初。
她看著他此刻的樣子,恍恍惚惚之中,似乎那些愛恨的過往就在眼前匆匆而過,她想起兩人水火不容的時候,他在包廂裏唱歌的樣子,她想起他彎著腰將她的衣衫一點一點撫平的樣子,她想起她和他之間那些閃逝的歲月,她想起,他每一個時刻的表情,他每一個時刻的動作,他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卻原來這些,早已鑲嵌在了她的腦海中,從來沒有忘卻過。
長發披散著肩上,她脖子上的羊絨圍巾是他買的,此刻,他伸手又給她整理一番,廣播響起,他終歸還是對她不舍的微笑:“進去吧,時間到了。”
她又想哭了,死命的忍,卻還是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狠狠的抱住她,字字句句在她耳邊清晰響起:“我等你回來!”
她死死的點頭,抓緊了他的手臂望住他的眼睛:“你要想我,每一天都要想我。”
他眼眸就亮了起來,“好,我每一天都會想你。”
“我走了。”她的手緩緩的從他的肩上滑下來,聲音裏濃濃的帶著不舍。
“到了給我打電話,好讓我放心,什麽時候回來早一點告訴我,我好來接你,到那邊不要拘束,伯父人很好很慈祥,就像回自己家一樣,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孟紹霆……你都說了好多遍了……”她癟癟嘴,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他眼圈微微紅,情濃之時分離,最是不舍。
“去吧。”他摸摸她的臉,強撐出笑來。
廣播又在催,靜知終究還是狠狠心,轉身一步一步走進安檢,她不敢回頭,她害怕她會控製不住的又撲入他的懷中,她害怕她回過頭,就走不掉了。
她知道,他一定在看著她,她想要回頭對他笑一笑,但是她的眼淚怎麽都止不住,回到他身邊之後,她越發的愛哭了,隻是因為他寵著她,無條件的寵著她,她被他慣的越來越脆弱,越來越任性了……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了,他還在那裏站著,黑色的大衣襯的他一張勁瘦的俊顏在人群中越發的打眼,時不時有經過的女人直勾勾的打量他,但他卻像是沒有看到,轉過身,默默的離開,走出機場大廳時,極冷的風撲麵而來,卷起他的衣袂,他的腳步緩緩的頓住,抬起頭看那灰蒙蒙的天空,遠遠的,他聽到不知哪裏放著一首歌,隱約聽到一句歌詞: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他徑直走到停車處,上了車子,拿了手機出來,撥她的號碼,是關機的,他明知道上了飛機要關機,卻還是忍不住給她發了一條簡訊,隻有寥寥的幾個字。
靜知,天青色等煙雨……
孟震宗一生叱吒風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他也許在自己盛年之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像是沒用的屍體一樣躺在床.上,看著那個“兒子”,用這樣的口吻,對他說話。
“爸爸,此一時彼一時,孟氏在我手裏,隻會越來越好,您就放心吧,父子一場,我也不想對您逼的太過,隻要你肯出麵說動那幾個老頑固,然後把你手中的百分之三十三的股權轉讓給我……”
他話還未說完,就有一隻花瓶斜刺裏砸過來,孟紹塹隻是微微的一偏頭,花瓶哐啷一聲砸在地上,摔的粉碎,他聽到那個蒼老的人沉重的哧拉哧拉的呼吸,那一雙包裹在皺紋之中的老眼瞪的幾乎凸出來,長滿了老年斑的手指青筋鼓起,抖動不停,他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心卻微微有些軟了。
他走上前一步,蹲下來,握住那一雙幹瘦的枯柴一樣的手:“爸爸,您別難過。”
孟震宗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想把手抽回來,卻被孟紹塹攥緊了動彈不得,一股怒氣鬱結在心,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瞪著他卻偏偏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
“爸爸,二弟隻顧著那個女人,根本沒把心思放在事業上,三弟沾上了毒癮,又為了一個妓.女要死要活,下落不明,我也是您的兒子,我也是孟家的一員啊,孟氏隻有在我的手裏才會越來越好,爸爸您的心血才不會毀掉,您為什麽就信不過我?為什麽就不願意相信我一次?相信我也不會讓您失望呢?”
他說著,就苦笑起來,手掌心裏那一隻枯瘦的手顫抖的更加厲害,他心中亦是覺得酸苦難當,而更多的,卻是怨憤,他想不明白,終究還是,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