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他在心中設想千百種,卻在最後都化作無力的苦笑。。
兩人都已經把話說清楚,從此天涯海角不會再見,他也不想拿車禍做幌子騙得她的同情心,這樣隻會讓他越發受不了,他也更不想拿靜園逼她回心轉意,若她心有不甘,他就算是得她在身邊,又有什麽意思?
將靜園重建,不過是他為傅家為她做的僅有的補償,他們孟家人犯下的過錯,他在知道真.相之後,就不曾避諱和否認,雖然他極力的彌補,但在自己父母身上卻也清楚的明白,他們自始至終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也絕不肯,對那件事妥協。
是啊,在他們眼裏,向來隻是成王敗寇,人走茶涼,你若是沒能力,被人逼走欺壓死,也隻是你自己倒黴,他們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仁慈,比那些踩上幾腳的人,已經算是菩薩心腸了。
他沒有能力掌控父母的想法,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盡量的彌補。
靜園的事,他也不會出麵,也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吧,但那又如何,他對她補償的這一些,總歸比不過失去親人的痛苦,還是他欠著她,一輩子都還不清。
隻是今天那漫長的歲月,又該怎樣去度過?她若是嫁人,他又能不能忍得住讓自己不去在意?
孟紹霆漸漸覺得煩躁,他忽而後悔自己不該這樣輕易放手,忽而又暗罵自己心思齷齪,這樣折騰半夜,到天將明的時候才昏沉沉的睡去,而白天就覺得身子撐不住,傷口也有了發炎的跡象,開始昏昏沉沉的發起燒來。
曼君得知之後,幹脆就從家裏搬了出來,住在隔壁專心致誌的照顧他,他雖時有昏沉,斷斷續續發著低燒,但好在身子底子好,病勢雖不穩,但也一日一日緩慢的複原著傷勢。
時間轉眼已過一個月,相思的身子在靜知無微不至的調養下,終得痊愈,清秋擔心沈北城那邊的事,早早就回去了,但時不時的還會來看相思,她對孟紹霆出車禍的事情守口如瓶,從不曾在靜知麵前透露一句。
說起來也是因為她自己心中愧疚,她上次好心辦了壞事,這一次,是再也不肯插手別人的事情了。
相思住院一個月,何以桀事後來過幾次,但她從不肯說一句話,對他也沒有一點點的笑臉。
何以桀向來獨斷而又驕傲,可以耐著性子縱容一次兩次,但在相思如此“給臉不要臉”的舉動之下,他終究是徹底的厭煩。
而柳悅在相思的偶然的授意下,現在調入她的病房做護.士,自然就多了和何以桀接觸的機會。
所以,當何以桀第四次來看相思的時候,不過是在病房裏打了個轉,就和柳悅前後腳的出去了。
相思看在眼裏,心中驟然的鬆開,而緊接著,卻又有說不出的難受從心髒的深處開始彌漫,她知道何以桀是個無情絕情的男人,可是如今清楚明白的再次看到他的行事,她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刺心。
在漆黑的夜色裏睜開眼睛,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彌漫開來,若是靜知知道他出車禍,會怎樣?
但這樣也好,也該徹底的清醒了,對他若有似無的一點點的牽絆,終是徹底的放下。
若她能夠無聲無息的離開,從此以後銷聲匿跡做一個普通人,那就是再好也不過了,就算往事想起來頗覺得有幾分的辛酸,但也好過日.日掙紮在地獄之中。
她雖然柔弱無助,天大地大她身邊沒有依靠隻是個死了父母的孤兒,但她聞相思骨子裏的倔強也不容小覷,她忍了他兩年,也算是報答了他收斂父母屍骨,讓父母有葬身之地的大恩,除此之外,他帶給她的,可曾有一星半點的溫暖?
“靜知姐,我準備好了……”相思換了衣服,身邊隻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機票是清秋請同事幫忙買的,去的是西北的一個省會城市,然後相思去那裏之後,預備立刻乘車去一個偏遠的山區小鎮,她是偶然在網上看到那裏的境況,說是與世隔絕,交通不便,急缺老師。她若是去那裏,何以桀就算是再怎樣神通廣大,也找不到她了吧。
靜知看一看她,見她氣色好起來一些,而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眸子卻是晶瑩明亮,充斥著對新生活的向往,她心中也頗覺安慰,但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惴惴不安。
就這樣在何以桀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當真不會發現?
往日是沒有機會的,何以桀不在的時候,他手底下的人害怕出事就看管的極嚴,但何以桀一來看相思,總嫌人多礙眼,把人遠遠打發出去,反倒是有了機會。
靜知開了病房的門,小心的向四周一看,走廊裏偶有護.士經過,離電梯是極近的,自從上次柳悅和那個護.士發生爭執之後,相思就換了高級病房,清靜多了。
柳悅和何以桀出去之後不知去了哪裏,靜知忐忑不安的提了箱子,相思在出門的那一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是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電梯。
離病房不遠處的辦公室裏,不時傳來讓人臉熱心跳的聲音,門反鎖了,堆放淩.亂的辦公桌上坐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她的護.士服被人高高的推卷起來堆在胸上,而內.衣也淩.亂的掛在一邊,柳悅的身.體柔軟的舒展開,她修長的頸子高高的拉伸,嫣紅的小嘴間不停的溢出讓人羞赧的聲音……
而她的麵前,卻是站著一個身材極高大的男人,他很是懶散的隻把皮帶解.開,襯衫下擺淩.亂,勁腰上盤著兩條修長纖細的,而他的動作卻是毫不留情的猛烈,柳悅被他的動作撞的呀呀叫個不停,兩隻手插在他濃密的黑發中,上身微挺,情不能自已的將自己的豐.盈就送入他的口中……
過了許久,何以桀才一把將柳悅推開,他毫不避諱的清理幹淨自己,看也不看軟綿綿歪在桌子上的柳悅,隻是在穿好衣服之後,隨手拿了一張卡扔在了柳悅的身上,也不理會柳悅連聲的低喚,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在漆黑的夜色裏睜開眼睛,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彌漫開來,若是靜知知道他出車禍,會怎樣?
相思坐的是火車,從C城到B城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隨時都有火車。
何以桀若是發現她離開,第一反應就該是去機場,而她對他素來捉摸的透徹,既然下定決定逃走,就絕不會再讓自己有被他抓住的可能。
靜知是不敢多待的,把相思送上火車,看著火車開走之後,她立刻就打車去了C城最出名的一家粥鋪,將提前就買好打包的粥帶走,然後立刻就趕回了醫院。
這是相思的主意,她害怕何以桀會遷怒於靜知,所以才要她做出不知情的假象,就算是何以桀會懷疑她,但是沒有真憑實據,他也不能對靜知做什麽,更何況他真要對靜知怎樣,好歹也要看紹霆的麵子吧,所以相思雖然擔心,但也不是特別的害怕靜知會出事。
而靜知趕回醫院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何以桀,她正在詫異,柳悅就進來了,臉上半喜半悲,見她愣怔一人站著,就隨口說道:“何先生已經走了,聞小姐自個兒出院了,傅小姐您不知道?”
靜知哦了一聲,輕輕鬆了一口氣,何以桀沒有追究麽?還是,當真,已經玩膩了,所以走了也就走了,絲毫,都不會放在心上?
靜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醫院的時候,孟紹霆和沈北城正在商量靜園的事情。
“我所有的錢都在這裏,這是老頭兒不知道的“私人財產”,靜園的工程不能停,原本再有三個月正好可以趕上.她生日,但現在……日夜兼程的話,應該也能差不多趕上,北城,我現在腿不方便,靜園那裏拜托你了。”
沈北城不置可否,撇撇嘴說道:“這算什麽事?你默默無聞的為人家做了這麽多,然後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竇娥也沒你冤啊!”
孟紹霆一笑:“你也別嗆我了,這事我已經拿定主意了,好賴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收手的道理,還請你繼續幫我保密下去。”
“真不明白你心裏在想什麽,這是多好的機會,靜知心軟,一準兒就回心轉意,你偏不讓她知道,紹霆,不是我說你,你真要等到靜知嫁人了,你再後悔莫及?”
“說什麽呢?”孟紹霆微微挑眉,眸光卻是投向窗外,自言自語道:“A市向來熱,她又是極怕熱,不如多建幾個池子涼亭……算了,還是依照原樣來吧……”
沈北城氣結,連連指他:“你還真是癡情,紹霆,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這樣做為的是什麽?”
“不為什麽,隻是想為她做點事而已,這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又不難,沒什麽大不了。”
“你說的輕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花了多少心思,這是多大一塊地?再說了,依著原樣建,那靜園是一百多年前的老宅子,中間還翻修過,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市場,這是多艱難的工程?”
“雖說艱難,但也不是不可為,現在不是建的差不多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隻要好好幫我這個大忙,就算是真正的為我好了。”
在漆黑的夜色裏睜開眼睛,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彌漫開來,若是靜知知道他出車禍,會怎樣?
沈北城搖頭歎息:“罷了,誰讓我們是兄弟,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放心養著吧,我不會誤事,一定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孟紹霆一笑,也並未多說什麽客套的話,兩人相識這麽多年,這點子默契倒還是有的。
這邊靜園的工程繼續的如火如荼,而醫院那裏,曼君執意不肯走,孟紹霆好似也由最初的抗拒漸漸妥協,外人看了以為小兩口關係和緩,甚至孟太太都欣喜不已,照這樣下去,自己就快做奶奶,該抱小孫子了!
但隻有人當事人自己明白,曼君不過是在竭力挽回,而孟紹霆也僅僅是在自己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給她一點補償,離婚的事,他不會更改,而現在,她若覺得這樣照顧他能開心點,他也就無所謂了,左右兩三個月的時間,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靜知的生活平穩無波的一天一天過著,小包子秋期也要入園了,她現在正在忙著上班,忙著開導兒子接受離開媽媽開始和小朋友一起玩的生活。
而這樣的平靜,好似注定是要被打破的一樣,靜知某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確切的說,她不認識那個人,但是她和她有過兩麵之緣。
對,她去加州找紹軒的時候,見過她兩次,一次是紹軒吻她,一次,就是她罵她是個來的應.召女郎。
直到現在,靜知還能清晰的想起,她嘲諷的目光看著她,薄唇中吐出那幾個讓她氣的發瘋的字眼,那個叫宋景的女人,她怎麽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