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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盛夏的大雨來的又急又凶,瓢潑似的打的路上的行人各個縮在散下行色匆匆,隻有她,身著簡單的白色T恤,藍色牛仔短褲,長發及肩披散下來。渾身被大雨洗刷個通透,卻不覺一絲慌亂,安然的站立雨中,像是要與這烏天黑地透明雨融為一體似的。


  路人皆側目,又一個犯二的傻缺,“定然是被人甩了”,有人小聲嘀咕著走了。她恍若未聞,安步走過十字路口,卻又不知下一步該走向哪裏,迷失的模樣看上去狼狽及了。


  如果你走到她麵前,可以發現她的眼睛洪州,麵色疲憊,漂亮的唇形和好看的唇色,是她美麗的標誌。她就是秦沫,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她獨自生活多年,孤獨的穿梭於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最愛來的是這個車站,這裏小偷、流民聚集,同時世間可憐人。


  秦沫分析過自己喜歡來這裏的原因,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生活的並不是那麽淒楚。而且這裏怪人很多,也讓秦沫覺得自己和這裏的氣氛如此合拍。


  喏,眼前這個人,衣衫整潔,低著頭盤腿坐在地上,隨意的撥動著琴弦的男子,唱著好聽的歌。秦沫想這個人大概不是賣唱的,因為他麵前沒有放任何剩錢的器皿,雖然他腳邊的地上零星有一些零錢。


  這裏沒有雨,秦沫可以進來躲雨,她站在他麵前低著頭聽他唱歌,一曲唱罷秦沫想自己的口袋裏還有十塊錢,要不要給他?就在她猶豫的時候,伸在口袋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一下,她看到了他的目光。


  無意間瞥見,這個男人對給他錢的路人投去了厭惡的目光,秦沫收回了手轉身走開,好險,果然他真的不是賣唱人。


  可是他為什麽要在橋下唱歌呢?有意思的男人,秦沫就這麽一路走回家,進了樓梯道,果然郵箱裏有露出來的快遞。


  即便不看她也知道裏麵是什麽,一份合同,母親向自己所有財產的合同,除了無奈的苦笑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件荒唐事,這位令人寒心的母親。


  講合同撕了個粉碎,手一揮,拋灑在長又寂靜的走廊裏,心裏仍不覺得一絲痛快,這該死的血緣關係,讓她不能灑脫的麵對這個厚臉的母親。


  進了屋才覺得疲憊無比,濕透了的身子此時感覺分外沉重,還來不及換下衣服電話就打過來了,這是個積極的女人。


  “有事?”


  “合同收到了嗎?”


  冰冷的聲音,比她的還有冷,帶著一絲不耐煩,秦沫無語沉默。


  “簽字吧”對方顯然不在乎她是否高興,是否願意談這個話題。


  “撕了。”連沉默也不願意了,即便是各種無線電她也不願意和這個女人多聯係一秒,秦沫幹脆的掛掉了電話。


  扔了電話,扔了鑰匙,脫掉衣服,赤身的一頭栽進沙發裏,一個人住就是這麽好,可以光著身子來回走,也不覺得突兀。


  房間了很安靜,安靜的似乎快聽不到窗外嘩嘩的雨聲,閉著眼睛,秦沫嗅到了雨水混合塵土的味道,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噗嗤一笑,這個家到底沉寂到什麽地步,這麽微弱的氣味,她卻嗅得那麽分明。洗個澡吧,不喜歡噪音,同樣不喜歡和這個房子不一樣的氣味。


  泡在浴缸裏叫了常吃的對麵街上的一家炒飯,秦沫閉上眼睛滑進水裏,想起那個送外賣的小帥哥,正太一枚,有些傲嬌,有些冷,從來對她的調戲無動於衷。


  門鈴響時秦沫正低頭係著浴袍的帶著從浴室走出來,知道是外賣到了,順手從電視機旁的盒子裏拿了十塊錢。果然還是那個冷冷的傲嬌正太,“謝了。”一手交錢一手接貨,果然這個傲嬌貨又沒理會自己,扭頭走了。


  繼續拖遝著腳步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不著調的新聞,還有和新聞一樣不著調的電視劇,再下權衡之下她選擇了一台瑪麗蘇電視劇,既然都是不著調,那就來個徹底點的。


  炒飯味道不錯,電視機的聲音正好,覺得浴袍礙事她豪爽的脫了,隨手套上一件絲質睡裙,一個人的好處,想幹嘛幹嘛,誰也礙不著,唯一能破壞你興致的應該是不該來的電話了。


  “我們得好好談談。”


  “對於母親想要掠奪孩子財產的事,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


  “至少見一麵吧。”


  “你和她我都不想見,麻煩告訴她這個世界上不會每件事都讓她稱心如意的,既然她覺得選擇拋棄我投向那個男人的懷抱是好的選擇,就叫她好好享受好了,不要來打擾我,更不要覬覦我的東西,她不是慈母我就不會是孝女。”


  掛了電話,再關掉手機,秦沫有些為自己剛才說的話懊悔,好像自己有多希望她是個慈母似的,母愛這個詞對她來說就是個幽默的笑話。


  母親的心思她怎麽會不懂,無非是惦記著她名下的那一點財產,以前她隻裝作不知,維持著單薄的不能再單薄的母女情分,現在她已經累了,也不屑再做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了。


  大口的吃完炒飯,將飯盒狠狠的扔進垃圾桶,一頭栽進沙發裏,“啊,吃飽了真好!”秦沫神經質的大喊一聲,吃飽喝足了正好睡覺,正準備起身到床上去睡覺,旺旺有消息提醒。


  有生意了,堆在牆角的那些黑色大塑料袋裏的包包是她的事業,邊忙事業邊上網,網絡讓秦沫享受孤獨之外,也可以參與一份熱鬧。


  新聞中出現在地鐵裏賣唱的少年,這個年頭夢想開始被人記起,追尋夢想的人開始被人敬仰,因為他們做了大多數人不敢做的事情。


  突然想起那個在橋下唱歌的男人,他是否也是為了夢想出來遊蕩的呢?秦沫甩甩頭,用力揉了揉太陽穴,禁止在想這個男人。


  **裏有人說“欺我者,必以十倍還之。”引來了很多人的討論,拍手叫好的人有,也有人嗤之以鼻,“還?是要本事的。”秦沫說的本事,當然包括夠冷的心。


  是的,現在的她就沒有那個本事,莫說是十倍了,就算是雙手護頭自我保護的能力,她如今尚且不足。


  爸媽離婚她是親眼看著的,從一個小紅本換成另一個小紅本,離婚證對於兩個人來說隻是一個遮羞布吧,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詆毀對方,掠奪彼此。那個自小疼愛自己的母親,從此淡去了容顏,模糊了印象,最後竟然漸漸的有些麵目可憎起來。


  她不想要這樣,她渴望母親的愛,像渴望父親的愛一樣,可惜他們都叫她失望了,所以她也想叫他們失望。


  “還,需要的不隻是本事,更多的是決心,心意夠訣,則無往不利。”


  秦沫看著這條回複無奈苦笑,到底是什麽人這麽猖狂,有時候家人帶來的傷害,怎麽還,都與自殘無異。


  她沒有再回複,這樣的討論其實毫無意義,每個人經曆不同,理解也就不同,敢放如此豪言的他應該沒有被自己真正愛的人傷害過,這是幸福的。


  完成最後一筆生意,該睡覺了,她已然多夢,小時候每次做噩夢母親都會跑到自己身邊輕聲安慰。說也奇怪,自從離開了母親,她再也沒有做過噩夢,這不知道是不是一個笑話呢。


  今天的夢應該算是個美夢,夢中已然是一個溫馨的四口之家,簡單的晚餐卻帶給一家人歡聲笑語,夢裏的哥哥還和以前一樣,似乎秦沫從來沒有長大,也未曾離開過,他們都停留在了她記憶中最好的時刻。


  一覺睡到大中午,夢裏的一桌好菜沒有能填飽她急,饑餓的肚子,倒了杯水,打開電腦,有客人了。秦沫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水,開始做生意。


  是個會過日子的女孩子,買一個二十塊錢的錢包,想要包郵,怎麽可能。


  “親,我們女生節特惠,兩件包郵哦。”


  “我隻要一個。”


  還真小氣,秦沫再接再厲。


  “明天就是三八節,可以買一個送個媽媽啊,我會幫你寫小卡片的,親。”


  果然,還是動心了,四十塊錢,兩個錢包,還會有精美的包裝,和溫馨的祝福卡片,便宜又省事。


  買家欣然接受,生意成功,明明是多花了錢,但是秦沫相信,這位買家此刻的心情一定比免郵費還高興。人,有誰不想做個省事的人情呢。


  談好生意才想起來獨自還餓著呢,還是點那家的炒飯好了,號碼就存在手機立。打了電話,秦沫又脫了睡意鑽進浴室裏,痛快的衝了個澡。


  想想接下來的半天要怎麽度過呢?如果不出去的話,她知道自己唯一的樂趣可能就是調戲一下外賣小哥了,哎,可惜小哥過於冷傲,調戲起來麵不改色的,毫無成就感。


  雖然如此,已經像例行公事似的,是每次都要做的,於是炒飯送來的時候,秦沫笑眯眯的靠在門框上“帥哥,我今天這身好看不?”


  其實還是那身睡裙,每次冷傲小哥來她都要這麽問問,見冷傲小哥依舊沉默不語,秦沫恢複淑女的模樣,禮貌的付了錢,道了句“謝謝。”


  從窗戶裏看著冷傲小哥騎著摩托車轟轟而去,秦沫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難道是因為最近網上總是流傳正太快遞小哥,帥酷外賣個的段子的緣故,最近的外賣、快遞似乎都變的帥帥酷酷的。


  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雖然是單間不過二十平大小的房子,但是裏麵住著一個安靜的女人,仍使這個房子顯得過分冷清了。


  邊吃飯邊翻網絡新聞,又一架馬航出事了,又有人在公交車上點火,又有女司機撞死路人,這個國家每天都上演多場慘劇,到底是怎麽了?

  “女王啊!”QQ上發來一個震動窗口,是李妍,秦沫的好友,之所以叫秦沫女王,不是因為她對自己的死黨有多崇敬,隻是因為覺得秦沫孤家寡人一個,孤單的應該自稱寡人,孤,或者哀家什麽的,總之該是個王者才配的上的孤單,於是戲稱她為女王。


  秦沫沒有回複,塞了滿嘴的飯等著她的下文,這個李妍在自己的話說出之前絕對不給他人說話的機會。


  “等會兒跟我去車站接個人。”


  “什麽人?”


  “之前跟你說過的啊。”


  “哦哦,你的小情郎回國了?”


  “嗯,和我一起去接他,順便請你吃飯。”


  “好啊,你來我家。”聽說要請吃飯,秦沫毫不猶豫的放下炒飯,把嘴裏的飯也吐了出去,擦擦嘴。


  “不去,我在你家樓下等你,你那個古墓似的房子,我可不願進去。”


  秦沫隻有一個朋友,她惟一的朋友也不願意走進她這間可憐的小房間。算了,算了,有這麽個不著調的朋友已經不錯了,她還能奢望什麽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李妍就興衝衝的下了線。


  發了十幾分鍾的呆,秦沫好像突然想起來答應了唯一的朋友的事似的,開始急匆匆的洗漱、換衣服,在李妍的長鳴喇叭足以被告擾民的時候,秦沫才穿著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跑下來。


  “家裏有鬼絆腳嗎,這麽久才下來。”


  “抱歉,抱歉,忙著發呆,給忘了。”


  “靠!”秦沫說的越真誠,李妍越不能接受,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朋友,剛剛說過的事情都能忘,到底有什麽事情是能讓她記在心上的?


  李妍剛想吐槽幾句,誰知秦沫又發呆了,她大聲的咳嗽了一聲忍著脾氣問道:“沫沫,發什麽呆呢?”


  秦沫的視線固定在車站內高架橋下的那個男人身上,李妍不懷好意的笑了:“我說怎麽這麽不正常呢,感情你丫是懷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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