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護短
青荷知道千葉島帶回來的葯是何等珍貴,她擔心她自作主張把葯拿走了,惹得她家姑娘不高興。故而,一邊替瀾心梳頭,一邊小心翼翼地窺視著她的表情。
瀾心倒是被她逗笑了,好笑地說道:「葯也就是在救死扶傷時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才稱得上貴重。否則,再貴重的藥物也一堆廢品而已。」
「嗯,姑娘說的是。」青荷心裡鬆了一口氣,抿著嘴笑著說道。緊皺著的眉眼也鬆開了。她知道她家姑娘不會怪他,但是擅作主張總歸是不好的。
瀾心也喜歡青荷這一點,兩人雖然親如姐妹,但她從來沒有恃寵而驕,做事也向來有分寸。忍不住嗔怪道:「你以為你家姑娘是那樣小氣的人嗎?你······」看到青荷衣袖晃動是,手腕上那道紅色的痕迹,頓時就沉下了臉,眼睛微眯地問道:「你的手腕怎麼了?誰幹的?」瀾心的聲音低沉,眼神冰冷地盯著她手腕上的那道紅痕。
「噢,這個呀,其實說起來也不算什麼的。」青荷面色坦然地說道,她本來覺得不過是個無心之舉,沒有必要跟她家姑娘說,但現在被姑娘發現了,她也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就是這樣的,奴婢看他燒得迷迷糊糊的,意識不清。再者,奴婢擔心用力拉扯的話,會牽動了他的傷口。也就沒有用力去掙。」
瀾心仔細地觀察著青荷的一舉一動,見她面色坦然,眉宇間也不見任何委屈,心裡鬆了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了許多。但是她還是拉著青荷的手鄭重地交待道:「青荷,你是我身邊的人,我自然是要護著你的。你也要給我掙點氣,別在外面受了委屈,回來后,還做出一幅打碎了牙吞到自己肚子里的窩囊樣兒。也別說什麼不想讓姑娘為難的混賬話。如果連身邊的人都護不住的話,你家姑娘才是最窩囊的那一個了。」
「嘿嘿,姑娘放心,奴婢曉得輕重的。」青荷嘿嘿傻笑著,「若是有人欺負了奴婢,奴婢就第一時間打回去。」說著,揮舞著小拳頭,做出一幅非常兇猛的樣子。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瀾心斜了她一眼,沒有好氣兒的嗔怪道,「你要是真為你家姑娘好,就把你家姑娘的話記到心裡去。」
「嗯,嗯,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會記住的。」青荷如小雞啄米般點著頭,臉上都笑出一朵花兒來了。
瀾心皺著眉頭瞪了她一眼,沒有好氣兒地說道:「瞧你那沒有出息的樣兒,就這麼幾句話就讓你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至於么?」說著,瀾心自己也綳不住了,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隨即又斂起臉上的笑容,眼神深邃地看著梳妝台上的一個盒子。
吃過早飯後,瀾心吩咐青荷回榻上補覺,自己帶著冰姑姑走出了艙門。瀾心和冰姑姑來到薛山房間門口時,大夫正在給他換藥,瀾心不方便進去,便站在走廊上等著。斜眼看著站在旁邊的佟大川。
佟大川已經梳洗過了,頭髮已經不似昨晚那樣亂糟糟的,只是衣服上還有些褶皺,顯然還沒有來得及回去換衣服。佟大川被瀾心的眼神看地有些不自在,低著頭行禮道:「姑娘。您怎麼過來地這麼早?」
「佟大叔昨晚辛苦了。」瀾心淡淡地看著他,所答非所問。
明明是平淡柔和的目光,佟大川卻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肩上,讓他喘不過氣來。他腦子飛速運轉著,最後所有的解釋便化成一聲嘆息:「唉!老奴年歲大了,不服老也不行了。」
「怎麼會呢?佟大叔雖然已經有些歲月,但仍是耳聰目明,令人羨慕。」瀾心笑呵呵地說道。
呃,佟大川一頓,一時摸不清瀾心這句話的深意。電石火花間,腦子裡突然出現了薛山緊拽著青荷的手腕,青荷偎依在薛山的床邊睡著了的畫面。不錯,他在薛山清醒時,就已經醒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愣,接著看到薛山睜開眼睛,鬼使神差地趕緊趴會桌子上裝睡。可是,可是姑娘怎麼會知道這些呢?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抬起頭,疑惑地看著瀾心。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心裡一驚,趕緊低下了頭。
「佟大叔,青荷雖然只是我身邊的一個婢女。但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都視她為妹妹的。」瀾心微笑著說道。聲音柔和,讓人如沐春風。
佟大川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咽了咽口中的唾沫,恭敬地說道:「是老奴託大了,本以為會比小路子處事周到,卻高估了自己的體力。驚慌過後,身體放鬆下來就支撐不住了。小山是老奴看著長大的,青荷是姑娘身邊的人,老奴也把她當做家人來看的。」
佟大川的話表達了兩個意思,第一,他是真的累了,不小心睡著了,不是故意把照顧薛山的重任推給了青荷。而且他一直睡著,屋裡的情形他絲毫不知。第二,他把薛山當做子侄,把青荷看作家人,不會出去亂說,毀了兩人的清譽的。
瀾心淡淡地看著他,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收回了目光。言語間還是點了一句:「玉家其實就像一棵大樹,不但要有經得起風雨的外表,也要有根深蒂固的內里。若不然,人們也不會常說,一棵樹有幾支枯枝不要緊,只要根兒沒壞,就不會倒。」
也就是告訴佟大川,不但對外人不能說,對家裡人也不能多嘴。出了那個艙門,就把昨天的事情忘掉。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說,不用對家裡人耍小聰明,否則,為了整個玉家,她是不會顧及任何情面的。至於佟大川理解成哪個意思,那就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
「姑娘說的是,老奴明白了。」佟大川躬身說道。看著瀾心這樣維護青荷,心裡有些酸澀,若是老爺在的話······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兒,就被欣喜壓滅了,有個護短的主子,怎麼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