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母子
這話丁媽媽不好接，隻能低著頭，繼續給盧老夫人捶著腿。她知道老夫人對夫人的不滿累及到玉姑娘身上了。主仆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小丫頭打簾進來稟報道：“老夫人，老爺過來給您請安了。”
“嗯，讓他進來吧。”老夫人淡淡地應了一聲，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
盧笙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兒子給娘請安。”盧老夫人招手讓然兒子起身，笑嗬嗬地說道：“行了，快起來吧，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睜開眼睛，神采奕奕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似乎剛才昏昏欲睡、滿麵愁容的人不是她。
“是，娘。”盧笙答應一聲，站起身來。先是掃了丁媽媽一眼，見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心裏稍安了一些。坐到丁媽媽讓開的凳子上，順勢拿起旁邊的美人錘，替盧老夫人捶著腿。微笑著說道，“兒子見娘的院子裏的燈還亮著，擔心娘今天宴會上累到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了。”
盧老夫人看著兒子眼睛裏的擔憂，心裏一陣熨帖，沒有哪個做娘的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兒子孝順自己的。可是看到兒子身上穿著待客的衣服，以及眉宇間的愁容，心裏既心酸又心疼。壓下那股苦澀，故作隨意地說道：“娘能有什麽事兒？就是今天宴會上，遇到了幾件有趣的事情，和丁媽媽多聊了幾句而已。”笑著拍了怕盧笙的手，告訴他不用擔心。
盧笙微笑著、仔細地看著盧老夫人，見她麵色除了幾絲倦色之外，沒有不妥之處，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笑著說道：“娘也別聊太晚了，還是應該早點休息的。”
“這些我知道，你也不用掛心著我。娘這麽大的人了，還會照顧不好自己不成？”盧老夫人笑嗬嗬地說道，“倒是你，無論公務如何多，你也要注意身體。”
“娘，放心，兒子知道的。”盧笙笑著答應道，轉頭看到不遠的案幾上擺放的東西，好奇地問道，“我記得那匹雲錦是兒子在京城時，差事辦得好，皇上賞賜下來的。娘怎麽想著把它找出來了？”
“我想著把這塊錦緞送給玉家那個丫頭。她送給我這麽好的珍珠，我怎麽也要表示一下的。”盧老夫人笑盈盈地說道，“再加上那對金鑲玉嵌寶手鐲，應該是能拿得出手的。”
“娘！”盧笙心裏不由得一沉，他知道盧老夫人這是替他描補白天的事情。看著滿頭白發的母親，還要替自己的事情操心，心裏便更加愧疚了。強顏歡笑道：“娘，那匹錦緞可是禦賜的，更是兒子用功勞掙來，意義非凡，您還是留著自己用吧。那對鐲子也不用送的，中秋的節禮我們不是已經送過去了嗎？而且，我們的禮物還很厚重呢！”
“嗬嗬！”盧老夫人被他逗笑了，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我們笙哥兒何時變得這樣小氣了？那匹雲錦雖然珍貴，可那顏色，我也用不上，還不如送人呢！我家玉家的那個姑娘的氣質和這匹錦緞很搭，送給她也不算是辜負了這麽好的料子。”
母子兩人很默契地沒有提白天的事情，更沒有提盧夫人的不妥當。盧笙想了想說道：“既然娘覺得好，那就聽娘的安排吧。”
“好，那就讓丁媽媽明天親自送過去。”盧老夫人微笑著說道，並暗暗地打量著盧笙麵上的表情。
“不用了吧？”盧笙吃驚地說道，“您吩咐翠鶯跑一趟就好了，丁媽媽年歲大了，就不要勞煩她來回跑了。”
“我讓她親自去，除了送東西外，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她做。”盧老夫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坐起身來，嚴肅地說道。並看了丁媽媽一眼，丁媽媽會意，徑直站到門口守著。
“不知道娘想讓丁媽媽做什麽？”盧笙被盧老夫人突然轉變的態度嚇到了，但是多年官場的曆練，練就了寵辱不驚的本事。麵上依然帶著淡淡地微笑。
盧老夫人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天看到那個丫頭不但進退有度，而且她的規矩禮儀也特別好，甚至比京城裏的一些大戶人家的姑娘還要略勝一籌。”看著盧笙臉上的迷茫，盧老夫人心裏暗暗歎氣，看來自己的傻兒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所以，我覺得她的府裏應該有從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
“您是想讓丁媽媽去見見那位教養嬤嬤？”盧笙詫異地問道，見盧老夫人點頭。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不用了吧？玉老爺那個人義薄雲天，連兒子這個萍水相逢的人，他都能夠伸出援手。想必，他結的善緣定不會少的。有幾個認識宮裏的人的人家，或是那些人進宮之前受過他的恩惠，也不奇怪的。兒子可是聽說了，玉家的那些舊仆，就算是玉家的老爺和夫人都不在了，他們也沒有離開玉家，一直守護著玉家呢！”
“嗯，你說得也有些道理。”盧老夫人點頭說道，“可是笙哥兒，你可曾想過？如今皇上雖然正值壯年，身體也康健。可是宮裏的幾位皇子已經慢慢地長大了，而那個位置隻有一個。奪嫡從來都是血流成河的。娘希望你做個純臣，不要提前站隊，更不可摻和其中的事情。
可這不代表，別人就此放過你呀？！你謀取江州知府這個位置，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對玉家又是處處維護。自古朝堂之上，從來都不缺聰明人。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了你來江州的真正目的，並拿這件事情做文章。你可有想過後果麽？你不要忘了，方家也曾經咬著江州知府這個位置不放的。
官場的沉浮，你比娘更清楚。所以，我要派丁媽媽走一趟。親眼看一下那位宮中的嬤嬤，知道她是誰的人，。也好事先做個防範，免得惹火上身了還不自知。”
“嗯，還是娘想的周到。”盧笙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