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退燒
青荷用上次在千葉島帶回來的“水香丸”化水給薛山喝下,又用“冰液”兌水,交待著佟大川用盆裏的水打濕了帕子,替薛山擦拭著額頭和臉頰,這樣退燒會快一些。
可是,不待她的話說完,佟大川已經打著呼嚕去見周公了。青荷看著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的那個人,嘴唇蠕動了幾次,到底是沒有把他喚醒。無奈地搖搖頭,隻能自己擰了帕子替薛山擦拭著。
薛山被送回房間後,大夫處理過傷口後。眼皮實在是抬不起來,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是傷口地隱隱作痛,卻是讓他睡不安穩。半睡半醒間,聽到姑娘和小路子說話的聲音,他心裏清楚,這是姑娘過來探望他的。聽著小路子西裏呼嚕地喝粥的聲音,他覺得他的肚子也在咕咕叫著。
隻是念頭剛一閃過,他便又昏睡過去了。肩膀上的疼痛讓他非常不舒服,隱約間,自己仿佛置身於火堆旁。那炙熱的火烤的他渾身難受,可是偏偏卻覺得身子被凍得發抖。他想喊小路子,給他加床被子,可是嗓子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薛山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人抬起,那個人的動作很輕柔,讓他非常舒服。那清涼的液體由咽喉流到了胃裏,澆滅了喉嚨裏那灼燒的痛。可是身上的粘膩還是讓他非常不舒服。朦朧間,有人輕柔地擦拭著自己的額頭和臉頰,這種舒爽的感覺,讓他渾身舒坦。敏銳地察覺那人要離開,下意識地伸手拽住。
青荷剛要把手裏的帕子重新打濕,手腕便被人握住了。她心裏一驚,惱怒地瞪著薛山。可是床上的那個人雙眼緊閉,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別走,別走,求你······”
青荷的目光落在那幹涸的嘴唇上,挑起的眉毛慢慢地落了下來,眼神也漸漸地歸於平靜。垂下眼簾,看著握在手腕處的那隻古銅色的手,也許是因為常年握劍的原因,他的手掌有些粗糲,雖然有些鉻手,卻不是讓人十分難受。掃了一眼他肩上纏著的厚厚的白布,抿了抿嘴角,終於放棄了掙紮,任由他握著。
把手裏的帕子換到了另一隻手裏,打濕後,一下一下地替他擦拭著額頭和臉頰。也不知過了多久,薛山的臉色恢複了正常,額頭也不像先前那樣燙了。青荷的心裏一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握在手腕上的手,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薛山慢慢地掀開眼皮,“嘶”,身子剛一動,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齜牙,倒吸一口涼氣。慢慢的記憶回籠,他才想起來了自己受傷的事情。
青荷睡意很淺,聽到薛山吸氣的聲音,就醒了過來。她坐起身子,下意識地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發現已經不燒了,也就放心了。
薛山被她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耳尖兒頓時就紅了,他皺著眉頭,責怪地看了青荷一眼:這個丫頭真是大大咧咧慣了,怎麽還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呢?
青荷可不知道薛山的那點兒小心思,見薛山看過來,低聲說道:“謝天謝地,已經不燒了。等天亮的時候,再讓大夫過來看看吧。”
“什麽時辰了?”薛山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幹澀難忍。用力的吞咽著唾沫,想緩解一下,奈何嘴裏連點兒唾液都沒有。
青荷聽著他那沙啞的聲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低聲說道:“把手鬆開,我去給你倒杯水來。”薛山聽到有水喝了,心裏一陣高興,可是看著青荷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剛剛放下來的眉毛,又挑了起來。“放手!”青荷看著他那傻嗬嗬的樣子,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兒,沒有好氣地又提醒了一遍。
放手?薛山緊蹙著眉頭,放什麽手啊?剛剛醒來,意識還有些不清楚。青荷無法,隻好晃動一下手腕,提醒他,自己的手被他握著,怎麽去倒水?
薛山歪頭看著自己緊拽著青荷的手腕,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趕緊縮回了手。別過眼睛,不敢去看青荷的臉。可是又覺得這樣不對,似乎自己是個沒有擔當的人。鼓足勇氣,又把頭轉了回來,重新迎上青荷的目光。
青荷揉著被攥得發紅的手腕,被薛山的臉色唬了一跳,驚訝地問道:“你的臉怎麽這麽紅?不會是又發燒了吧?”說著,就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然後把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試,嘴裏嘀咕著:“也不熱呀?怎麽臉就紅成那樣了呢?”說著,又要重新去探他的體溫。
“沒事。”薛山撇過頭,輕聲說道,感覺到喉嚨裏一陣幹癢,“水,水·····”“噢,你等著,我去給你倒水。”青荷縮回要去探試額頭的手,轉身就去旁邊倒水了。
薛山看著一陣風似的飄走的青荷,心裏嘀咕著:真是個傻丫頭。嘴角卻揚起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弧度。“姑娘擔心你半夜醒來是渴了或是餓了。讓人在爐子上替你溫著水和粥呢!”青荷邊把杯子裏的水喂給他喝,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盛碗粥?”
“不用了。”一杯水下去後,薛山覺得嗓子舒服多了,說話也利落了,“謝謝你!”
剛要轉身的青荷動作一頓,隨即搖搖頭說道:“不用。”說完,就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東西。
薛山看著桌子盆,以及盆裏的帕子,還有不遠處的那個藥箱。再結合著腦子裏那模糊的記憶,他知道青荷昨晚一直都在照顧著他。一股酸脹湧上心頭,看著青荷的側顏,嘴唇蠕動著,話幾次衝到了嘴邊,都咽回去了,“那個······那個······”薛山吞吞吐吐的,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青荷可比他麻利多了,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完後,簡單地交待道:“你的燒退了,也就沒有什麽大礙了。我要回去了。”
薛山呆呆地看著青荷那幹淨利落的背影,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