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萬事
瀾心那圓潤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茶杯的邊沿，嘴角含笑，靜靜地聆聽灰衣老人墨十三的話。
“自我們隱居到墨雲穀以來，就不問世事。可是對玉家恩情卻是時刻不敢忘記。雖然玉家這麽多年沒有人進穀來，可是我們會從一些家奴中挑選出人品優良，技術過關的人出穀，投奔玉家。隻是他們出穀以後，就再也不能回穀，也不允許把穀中的事情透露出去。”墨十三雙手搭在膝蓋上，語氣平靜地說道。
“哦？你佟大川，和韓大、韓五可是墨雲穀的人？”瀾心想到佟大川那精湛的木工活，韓氏兄弟那異於常人的海上辨別方向的能力，就隨口問道。
“佟大川是墨雲穀出去的人，隻是小主說的韓氏兄弟不是。”雲青笑眯眯的說道，似乎他的臉上永遠掛著和藹的笑容，“不過雲家倒是派了一名弟子出去，他叫薛奎。隻是此人骨骼清奇，雖然是個練武的材料，卻無法學會雲家的隱匿之術。好在此人為人忠厚耿直，做個隨身侍衛還是可以的。”
“原來奎叔是出自墨雲穀。”瀾心感歎道，“可是我還是好奇，墨雲穀是如何做到讓他們忘記這裏的經曆的，難道是有什麽特殊的迷香？”瀾心想到樹林裏那股奇特的香氣。除非這段記憶在腦子裏清除了，否則很難保守住秘密的，有時候隻是無意間的一句話，便泄露了秘密。
“小主果然聰慧！我們用疊翠香來消除他們的記憶。”雲青捋著他那稀鬆的胡須，笑眯眯地誇讚道，“為避免疊翠香會影響其他的記憶。我們選定要送去的人後，會把他帶到一個秘密的山洞中，每天用上定量的香料，讓他忘記關於穀裏的事情。”
“哦，原是這樣。墨家和雲家都是智計雙全，難怪隱世這麽多年，不但沒有被人察覺，也沒有絲毫衰敗的跡象。”瀾心讚歎道，“這是我誤打誤撞走進穀裏。墨家和雲家要就此出世，離開墨雲穀嗎？”
雲青和墨十三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睛裏都閃過一絲憂慮。瀾心垂下眼簾，繼續喝茶，佯裝沒有看到他們眼睛裏那一閃而逝的神色。
雲青放下茶杯，輕咳一聲，看似隨意地問道：“姑娘的意思呢？”說完，笑眯眯地看著瀾心，隻是那緊握杯子的手上的青筋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忐忑。墨家、雲家祖訓，要視進穀的玉家人為主，自然是聽從來人的一切吩咐。如果眼前的人要求他們出穀的話，他們也隻得答應，隻是······
瀾心放下茶杯，抿著嘴說道：“墨家和雲家都有驚世之才，世人對兩家的追求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反倒是越來越狂熱了。如果你們兩家入世的話，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讓天地變色。到時候生靈塗炭，最遭殃的還是那些普通百姓。”
“小主大義！”雲青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地誇讚道。
“嗬嗬，雲老謬讚了。”瀾心搖頭說道，“我隻是太平盛世過久了，不想讓天下陷入戰亂，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千古罪人而已。”雲青和墨十三也跟著點頭，誰也不想看到烽煙四起、生靈塗地的場麵。
瀾心晃動著手裏的茶杯，眯著眼睛看著碧綠的茶湯在杯子裏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波紋，沉吟了一下問道：“現在穀裏可有可以入世的人手？我需要幾個善於奇門遁甲、和機關術的人，我想把府裏改造一番。雖不需要固若金湯，可總要有幾分防禦能力。”
“墨家旁支裏倒是有幾個這樣的人，不知道小主何時需要？”墨十三想了想後，便點頭應承下來。
“自然是越快越好。”瀾心見墨十三點頭，知道問題不大，便問雲青，“雲家這邊有多少人可以入世？很多事情剛上手，人手方麵有很多掣肘。”
“雲家雖然避世，可一直沒有忘記傳承。這些年也培養了一些人手，一會兒，帶小主過去看一下，小主可以親自挑選。”雲青捋著胡須回答道。
“嗯。”瀾心點頭表示知道了，人手這方麵沒有問題，瀾心就準備著手另外一件事情了，抬頭詢問道，“可有紙墨筆硯？”
“自然是有的。”墨十三伸出手在桌子底下輕輕按了幾下，一個抽屜彈出，裏麵整齊地擺放著紙墨筆硯文房四寶。
“哇，墨家的機關術比傳說中還要神奇。”瀾心看著眼前的東西，驚歎道。她提起狼毫，沾滿了墨汁，在宣紙上揮揮灑灑地寫下了一篇字。吹幹墨跡，把宣紙遞到二人麵前，“雲老、墨老請看。”
雲青看著宣紙上的字，忍不住誇讚道：“小主真是寫得一手好字呀！這簪花小楷有女子的溫柔婉約，更有一股遒勁磅礴之勢，真是令人佩服呀！”墨十三也點點頭，表示讚同。可是他們看完紙後，便笑不出來了，緊蹙著眉頭，疑惑地問道：“玻璃是什麽樣子的，它有何用途？”
瀾心說道：“具體的我也解釋不清楚，隻知道它是透明的。透過玻璃，你可以將對麵的情形看地一清二楚。我曾見過用玻璃製作的鏡子，不似銅鏡那樣模糊，它照出來的人異常清晰，甚至連臉上有幾道皺紋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這樣神奇？”雲青和墨十三對視一眼，半信半疑地驚詫道。瀾心微笑著說道：“是真是假，待玻璃製作出來不就清楚嘍！”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遂也不在糾結真假的問題。雲青看著眼前的宣紙，臉色凝重地說道：“這樣神奇的東西，一定是非常稀有。那這張方子······”
“不錯。”瀾心對雲青的敏銳還是很滿意的，“整個大宗朝裏，也沒有幾塊這樣的玻璃，可以說是有錢也很難買到的。機緣巧合之下，我得到了這個方子。我也知道其懷壁之罪，所以謹慎起見，隻能拜托二老了。”瀾心邊說著，邊觀察著二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