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撕破臉
同時,方箐也是一愣,她也沒有想到居然這樣巧,能在這裏碰到瀾心。瀾心打量她的時候,她也正打量著瀾心。見瀾心神采奕奕,眉宇間神采飛揚,絲毫不見被退婚的頹廢,也不見無家可歸的慌亂。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更有靈氣了。這讓她不免有些失望。
再看她的衣著打扮。方箐從小便生活在富貴生活中,一眼便看出瀾心的衣服是上好的錦緞,款式新穎,是現下最流行的樣式。看這衣服的做工手法,應該是出自錦繡坊的。她佩戴的首飾不多,樣式也是簡潔大方,但配在一起,不但不會令人覺得寒酸,反倒是相得益彰,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一直都知道瀾心長得好看,氣度不凡,絲毫不見小門小戶裏那些女孩兒的小家子氣。她不知道祖母為什麽非要讓她和瀾心多接觸。可她就是不喜歡瀾心,不喜歡瀾心的眼睛比她亮,不喜歡瀾心那一頭烏黑的秀發······如今看著瀾心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姣好的身段。心裏頓時索然無味,就連讓眾人小心翼翼,自己也引以為傲的肚子,也覺得礙眼了。
再看看她身邊跟著的幾個丫鬟,穿戴打扮也絲毫不俗,精神飽滿,眼神發亮,臉上不見半點愁苦,毫無頹廢的感覺。主仆幾人站在一起,就像一道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風景,可是她們這邊卻像是一群烏合之眾。這讓方箐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兒,心裏頓時燒起了一股無名之火。她用力咬著嘴唇,眼睛裏升起一股霧氣,有嫉妒,有憤恨,甚至還有些委屈地瞪著瀾心。
瀾心雖然不知道方家跟她接觸的原因或是目的是什麽,但她知道,在方箐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朋友看待的。當時都能看的明白,現在便看得更透徹了。從方箐那不斷變換的眼神,和毫不掩飾的恨意就可以看出,相見不如不見。
“跪下!”方箐身邊的於媽媽是二夫人於氏的遠房堂姐,也是方箐的奶娘。方箐出嫁後,她便做了她房裏的管事媽媽。於媽媽把方箐從小帶大,對她每個細小的表情和動作都是了如指掌。就像現在,她清楚地感覺到,方箐要把瀾心狠狠地踩在腳下,並用力的碾壓幾下。將她那脫俗的氣質撕爛揉碎,並打入塵埃。
瀾心一把拉住要衝出來說話的青荷和冬秀,眯著眼睛打量著狗仗人勢的於媽媽,似笑非笑地問道:“這位媽媽是在跟我說話?”完全忽略了方箐那嬌滴滴的表情。
“當然就是你了!”於媽媽覺得瀾心那平靜的眼神有些刺眼,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眼神,她把頭揚的高高的,自認為這樣看起來會比較有氣勢,厲聲嗬斥道,“你,你見了我家少奶奶,不但不見禮,還······現在擋了我家少奶奶的路,總之,你就應該磕頭認罪。”於媽媽說地磕磕絆絆,已經後悔前麵的調起高了。隻盼著瀾心能夠識相,趕緊順著她的台階下去,磕頭賠罪了事。
偏偏瀾心是個不識相的,歪著頭,驚恐中帶著疑惑地問道:“哦?小女子見識淺薄,敢問這位媽媽,眼前的這位少奶奶可是哪位公主?”
“不是。”於媽媽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著瀾心。
“那是哪位郡主?或是王孫貴胄?”瀾心繼續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於媽媽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那想必是有誥命在身了。不知道這位少奶奶是幾品誥命?”瀾心好奇地望著於媽媽,一幅虛心請教的樣子,絲毫沒有注意到於媽媽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的模樣。
“這······這·····”於媽媽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額頭已經見汗了。以前隻知道這個大姑娘文文靜靜、知書達禮,沒有想到這樣難纏,聲厲內荏地嗬斥道,:“叫你跪下,你就跪下,哪來那麽多的廢話!我們,我們少奶奶可是懷著身子的人,金貴著呢!”
“瞧媽媽說的,這要是不打聽清楚了,小女子又怎麽知道自己是向誰下跪呢?”瀾心淡然地說道,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依媽媽的意思,你家少奶奶肚子裏可是龍子鳳孫?”
“你胡沁什麽?這話也是亂說的嗎?”於媽媽嚇地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她在京城生活多年,深知這句話要是被禦史台的人聽見了,整個方家都要跟著遭殃。於媽媽臉色青紫,再也不敢多嘴了。
“就算不是龍子鳳孫,也是比你等金貴的多。”宋媽媽早就摩拳擦掌了,現在終於逮到機會了,“我告訴你,我家老爺就是平湖縣縣令宋大人,我們少奶奶肚子裏懷的可是我們宋家的長子嫡孫。”說完,得意洋洋地看著瀾心等人,等著驚恐出現在她們的臉上。
“哈!”瀾心哈笑了一聲,“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冒充縣令大人的家眷。我可是聽說了,宋大人是正經的科班進士出身,為人清廉,為官公正。這樣公正廉明之人的家中,豈會有這般仗勢欺人的惡奴?
更何況,我也聽說,宋家的大少奶奶可是已致仕的帝師方老大人的庶孫女。且不論是嫡是庶,自小長在方家,受著方家的家風熏陶,自然也不會成為一個善惡不分、是非不辨,縱容著身邊的仆人惹是生非之人。所以說,這位媽媽,小女子雖是第一次踏進離縣,但是你的話還是糊弄不住我的。”
方箐在聽到瀾心故意把“庶孫女”三個字咬得很重的時候,衣袖下麵的手攥得緊緊的。方家的後院是非少,這麽長時間,她早就忘記了她是養在二夫人身邊的庶女。她憤恨地瞪著瀾心:你如今可是一無所有了,怎麽敢跟我撕破臉?就當真不顧曾經的情誼嗎?
瀾心回以淡然從容的目光:做都做了,還有什麽不敢的?有你縱人侮辱我在先,自然就有我反擊在後。我們之間的情誼本來就薄的可憐,又何必繼續維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