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生死賭局！
此際，天外天，虛空塌陷，電火交熾，各種大道之痕劃裂而開。
但，以楚山河為中心，一個虛無的龐大領域出現，神異而透亮，而在其內部的楚山河和楚雲，此時都顯得透明起來，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而偏偏是這兩個人，卻讓冥殿的浩蕩大軍無從入手，隻能站在那裏幹瞪眼。
誰也沒想到，昔日的不死邪帝，當下的楚山河，居然把那種領域奧義，運用得如此的出神入化！
“好一個楚雲，好一個楚山河！你們兩父子，當真是狡詐如狐！”
天隱上人沉聲開口，聲震如雷。
哪怕是以他的定力和城府，眼下都不得不承認，楚雲和楚山河的連環算計，把他們冥殿從頭耍到尾！讓他們束手無策！
明明雙方的戰力差距極大，呈現碾壓的勢頭。
但，直到最後關頭，居然被楚山河用一種奧義翻盤！
“霸邪劍域……霸邪劍域！嗬嗬嗬，本尊怎麽就沒有先一步想到，你還有如此奇謀？竟是把決戰對象，鎖定瀕臨死亡的親兒。”天隱上人自語，又驚又怒。
直到此時，包括水鏡、土方等人在內，甚至外界正在觀戰的諸人在內，所有人都已經明白到，楚山河究竟是如何扭轉乾坤的。
要知道，霸邪劍域，是一種因果律領域奧義。
隻要楚山河運用這一招的話，他就能指定一名對手，一並進入一個獨立的異空間，與後者進行生死決戰，直到分出勝負，又或者楚山河叫停為止。
而這個空間，雖然是可見的。
但在決戰進行之時，外界的人，無論使出哪種手段，都絕對無法傷害到內裏的兩個人。
這就是決戰因果，霸道的單挑奧義！
最重要的是，如果楚山河選擇的決戰對象，是天隱上人或者其他武帝的話，先不論打不打得贏，首先，被剔除在外的楚雲，勢必會遭劫。
所以，楚山河驍勇而機敏，最終選擇的決戰對象，是楚雲！
這樣一來，在一段時間內，對於冥殿諸人而言，兩父子就是無敵的狀態，誰也摸不著！
“豈有此理，我們堂堂冥殿精銳，竟然被此人擺了一道！”
“這種奧義太無恥了！”
“不愧是因果領域，連天隱大人出手，都奈何不了他們！”
……
冥殿大軍中，諸多至尊捶胸頓足，被氣了個半死，同時焦急萬分。
畢竟，隻要楚山河的領域能拖延下去，等到神若宮諸聖到來，那麽他們就隻能空手而歸了！
空中，土方望著楚山河扛著楚雲的神姿，不由得狐疑道：“難道是情報有誤？據我所知，這楚山河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不然，當年也不會被我等算計，最終被天隱上人捕獲。”
“哼！莽夫？你這麽想，絕對是大錯特錯！這肯定是聽了火魂那死鬼的胡說八道！”水鏡先生當下不以為然，傳音道：“不過這些年來，你一直在東域，當然不知道我們當年為了引楚堂主出來，到底花了多少精力，那過程又是有多麽的艱辛。”
“還真不知道。”土方愕然。
水鏡先生苦笑一聲，道：“你要知道，楚堂主當年，乃是第一聖子的候選者之一，潛力極高，且驍勇善戰，常年位列各種榜單的前三位，可謂是天驕一般的風雲人物！”
“如果不是因為中途退出聖武試煉，又不喜爭名奪利，那些年，他早就是神若宮聖子了，哪裏還有我們的事？”
“所以，楚堂主非但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而是智勇雙全的神將！你認真想想，區區一名虎將，能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兒子嗎！”
聞言，附近的天至尊，都頓時為之一震！
連土方都睜了睜眼睛，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
楚雲的神勇和智計，十有八九是繼承於楚山河！此時所有冥殿部眾都明白了這些因果！
旋即，隻聽水先生繼續歎道：“說起來，如果楚雲當年，不是覺醒出一個殘缺的武靈，楚堂主也不會費盡心思，匆忙外出，要尋找解救之法。”
“而我們，也不會找到設置陷阱，進而算計他的機會！這是乘虛而入！”
“你們難道以為，昔日素有大邪皇之稱的楚堂主，是那麽好對付的？哎……”
水先生的傳音，讓諸多冥殿至尊極其慚愧，同時對那一道雄武身影刮目相看。
當然，此時的局麵，已經輪不到他們來作主了！
不過，天隱上人作為冥殿的副殿主，城府和智略的深厚絕非一般。
略微沉默，天隱上人居然沒有被楚山河震懾住，反而冷靜下來，淡淡道：“楚山河，你能做到這一步，本尊也不知該賞識，還是該震怒。”
“隻不過，你的霸邪劍域，本來就是一種你死我活的因果領域奧義。”
“如此逆天的奧義，甚至還能強行壓製對方境界，必然有其限製，這是修行的鐵律。”
此話一出，楚山河眼神一閃。
他左手一托，穩了穩肩上的楚雲，沉聲道：“然後？”
天隱上人也不急，隻是漠然道：“依我看，你的‘無敵領域’，對精、氣、神等能量的消耗，絕對是個恐怖的數字，所以，你才要提前激活元息之力，以提供更多的能量，維持這個決戰領域，這點大道限製，還是瞞不住本尊。”
楚山河亂發飛揚，雄姿凜凜，卻沒有說話。
因為，天隱上人說的是事實。
片刻，楚山河昂首向天，沒有任何懼色，狂聲道：“看來你鬼麵賤人，還算是有點眼力，但你以為，老子會什麽都不做，就帶著兒子站在這裏等死？”
“嗬嗬，這可不是我楚山河的行事風格。”
此話一出，冥殿部眾都麵麵相覷，搞不懂楚山河在想些什麽。
但天隱上人卻顯得很平靜，就像在等待楚山河說話一樣，隻是那般眼神，早就不如當初的那麽淡定了，有種惱怒和抑製。
“不必賣關子，說。”天隱上人開口。
聞言，楚山河也不含糊，仰天一笑，直接豪聲道：“現在我和你們，都已經互相奈何不了對方，你們動不了我和我的兒子，而我也隻能呆在領域內看戲。”
“而鬼麵賤人，你剛才倒是說得沒錯！我的霸邪劍域，消耗極大，隻能以強大的元息維持下去，隨時都會突然泯滅，讓我們兩父子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但，你猜，這個時間界限，會在哪裏？”
“是在一盞茶的時間之後？是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還是在一天之後？天隱賤人，哪怕強如你，恐怕也掌控不到如此精細的程度吧。”
“畢竟，這是我的奧義，不是你的奧義！”
“而且，反正我們兩父子又不打架，我隻要一門心思維持住領域即可，嗬，說不定，這個無敵領域，我還能維持個一兩天。”
“到時候，神若宮的人一旦趕到，你們冥殿黃花菜都涼了！連那個隻能站在虛空漩渦的拜獄也隻能夾著尾巴逃跑！”
楚山河的話，讓諸多冥殿至尊聽得勃然大怒！
這個男人，竟敢這樣侮辱天隱上人和拜獄聖主！
但，諸人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天隱上人也不慌，隻是淡然道：“同樣的話，本尊也可以這麽說，不過楚山河你要知道，一旦照這樣耗下去，神若宮諸聖趕到之後，恐怕遭劫的並不隻有我們。”
“還有你的兒子。”
“你以為神若宮會大發慈悲，就這麽放過你的兒子？他畢竟殺死了第一聖子楚浪，以假死蒙騙了天下，自身更是罪血後人。”
“對於神若宮而言，這些血淋淋的罪狀，簡直是罄竹難書。”
“如果繼續纏鬥下去，你應該很清楚，楚雲會有什麽下場，而你自己，自然也脫不了幹係。”
楚山河目光堅定，並沒有半點猶豫。
那些後果，他心中顯然已經權衡過。
隨後，他話音震天，昂首道：“大家都是聰明人，老子就不拐彎抹角了，其實，老子隻是想向你們提出一個交易，一個對大家都有利的交易。”
“交易？”
諸人發懵，錯愕了一瞬。
楚山河也不等眾人質疑，繼續豪聲道：“再這樣拖下去，對於你們冥殿還有我們兩父子來說，都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所以，你們要的另一半朱雀古圖，我可以給你們。”
“但相應地，你們在收到古圖之後，要馬上離開天外天，並徹底關閉虛空通道。”
“這是個交易。”
楚山河的話才剛說完，就有冥殿至尊冷叱道：“哼！簡直荒謬！我等隻要等你精疲力竭，就能輕易取得古圖，何須與你進行交易！”
“沒錯！楚山河，你的領域就算再厲害，也有結束的時刻，你憑什麽讓我們離去！”
“這是在打發我們走？還交易？未免太癡心妄想了！”
諸人大怒出聲，顯然被威懾很不爽。
與此同時，也有陰險狡詐的武帝，正在擺弄些小心思。
隻不過，這些人還沒開口，楚山河又狂笑一聲，高聲道：“老子現在是跟鬼麵賤人說話，你們這些小跟班插什麽嘴？”
“還有，這個交易，必須要立下自滅咒誓進行！”
“違反條件者，自當形神潰滅，不複存在！”
此話一出，冥殿諸人頓時又驚又怒！
誰也沒想到，事到如今，楚山河還要開口談條件，要以古圖換取他和楚雲的一線生機！
而且，還要雙方立下自滅咒誓！
要知道，自滅咒誓，是一種極其惡毒的禁術，隻要立誓者違背誓言，那麽就算是聖人，也會被天打雷劈而死，直接身死道消。
通常，這是交易雙方所用，已經失傳很久了。
而恰好，天隱上人懂得施展此術。
此時，一道道目光都看向天隱上人，等待著後者的決斷，畢竟誰也不敢相信，堂堂一名大聖人，要接受一隻甕中之鱉的談判條件！
天隱上人沉默。
其實，他當然知道，自從楚山河成功開啟霸邪劍域之後，後者就已經擁有了談判的籌碼！
因為天隱上人確實不知道，霸邪劍域會在什麽時候結束。
現在，是均衡之勢，誰也奈何不了誰。
然而神若宮一旦趕至，冥殿和楚家兩父子，都會被一網打盡。
這是兩敗俱傷。
但如果在神若宮趕來之前，霸邪劍域率先告破，那麽勝利者，毫無疑問會是冥殿。
問題是，到底是神若宮先來，還是霸邪劍域先破？
這是三方的角力！
“如此算計，真是精妙得很呐，楚山河。”天隱上人目光陰沉。
如今，隻有兩種選擇，擺在冥殿眼前！
一，繼續對峙下去。
結果，要不就是兩敗俱傷，要不就是大獲全勝。
二，接受交易條件。
結果，是得到古圖，但顏麵有損。
如果不考慮顏麵的話，顯然是後者更為劃算，畢竟他們到來的目的，其實隻為朱雀古圖罷了。
眼下的對峙局勢，交易的利弊之處，天隱上人都分得很清楚。
而不得不說，楚山河對局勢的把握，也是拿捏得極其厲害！
此時。
就在諸多冥殿至尊沉默不語，天隱上人也在考慮的時候。
“轟隆”的一聲巨響！
隻聽遠在虛空漩渦的拜獄聖主，怒聲開口：“哼！楚山河，自你加入冥殿以後，我們一直待你不薄，更是對你器重有加，你不懂知恩圖報，倒戈相向也就罷了！現在，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我等？是誰給你的膽子！”
“本尊大不了就繼續等下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領域率先告破，亦還是神若宮的人馬率先到來！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拜獄聖主遠方傳來的每一個字，都猶如九天驚雷，擊塌虛空，震碎星河，使得在場諸人都震耳欲聾，嚇得麵色鐵青，不敢言語！
顯然，拜獄聖主是動了真怒！
不惜魚死網破，也要殺死楚家父子！
“知恩圖報？哈哈哈，別說笑話了！”
但，楚山河無所畏懼，反而也暴怒起來，滿頭亂發飛揚，隔空狂聲道：“哼！拜獄！既然你是那麽的豪情萬丈，那就來啊！耗就耗！”
“老子就站在這裏，跟你們對耗！看看是誰先玩不起？！”
“要知道，我們兩父子，兩條命，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要是你們冥殿失敗了，你們那一個什麽狗屁計劃，就要直接完蛋了！”
“是直接完蛋！萬劫不複，多年謀劃，一朝盡毀！”
“你拜獄聖主，如果有點腦子，就應該知道該怎麽選！但如果你沒有，那也沒關係！我們父子倆耗得起！至於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就乖乖洗淨脖子，等到神若宮的人趕至，就準備一一領死吧！”
“老子話，就擱在這裏，來！敢不敢賭！”
“老子也想瞧瞧，到底是神若宮的聖人先來，還是我的領域率先告破！”
說完，楚山河怒目如電，扛著楚雲站在原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讓所有的冥殿部眾都看得心驚膽戰，驚怒不已！
連天隱上人都眼神暗沉。
他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關乎生死的賭局。
當然，他也很清楚，冥殿其實不用賭。
隻要接受談判條件，即可。
而此時，遠方的虛空漩渦中，拜獄聖主雖然是暴怒無比，斷然沒想到，他堂堂一代聖主，居然要被一名天帝威脅住！
但，他同樣很清楚，楚山河說得沒有錯！
冥殿，真的賭不起！
為兩條人命，換一個凶險賭局，倒不如直接拿古圖走人！
“楚山河——！！！”驚怒得無以複加之際，拜獄聖主隻能怒聲震天，引得整個天外天都破碎起來，可見他到底是有多麽無奈！
片刻。
當天隱上人感應到，世界的封鎖之力越來越弱，他就隻能低聲歎了口氣。
顯然，神若宮的聖人即將進來。
雙方都耗不起了！
隨後，深吸一口氣，天隱上人一邊手結奇怪的誓言之印，一邊以鏗鏘的話音，目光無奈地看著楚山河，沉聲道：“本尊……答應你。”
“你的談判條件，我們冥殿……接受了……”
此話一出，整個天空都為之一震。
這是所有冥殿至尊在顫動，每一個人都露出不忿、憋屈和惱怒的神色。
誰也不曾想到，原先明明是大好的局麵，卻偏偏被兩父子接連破壞，導致現在，不論拜獄聖主還是天隱上人，都要被迫接受恥辱的談判條件！
拿走古圖，立下咒誓，遠離而去！
此時，隻見天隱上人渾身血光四射，念念有詞，顯然是已經立下咒誓，旋即，他陰沉地看向楚山河，道：“本尊已經立下咒誓，你應該分辨得出真偽。”
“現在，把古圖還來！”
這幾句話，聽在拜獄聖主還有諸多冥殿部眾的耳裏，簡直是恥辱般的宣言！
與此同時，楚山河笑了笑，也不遲疑。
他看了扛在肩上的楚雲一眼，便直接低聲道：“阿雲，如果你聽到老爹的話，就打開空間戒指的封鎖，把朱雀古圖拿出來。”
“相信爹，沒事的。”
言罷，或許是聽到楚山河的呼喚。
片刻之後，楚雲手上的空間戒指，竟是發出光來，隨後讓半張古樸的老舊圖畫，緩緩地漂浮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很顯然，這是楚雲最後的意誌所驅使，當古圖被收起巨劍的楚山河拿住，他便是徹底昏死過去。
而當古圖出現之後，諸多冥殿至尊，乃至天隱上人、水鏡先生和土方，都頓時露出貪婪和狂熱的神色，目光徹底鎖定在古圖上。
這，就是他們的根本目標！
這時候，深深看了那半張朱雀古圖一眼，楚山河笑了笑，灑脫而豪氣，直接把古圖扔了出去，咻的一聲，讓天隱上人立馬接住。
“現在，你們可以滾了！”楚山河高聲道。
此話一出，冥殿諸人都看向天隱上人，等待後者的決斷。
但觀其無奈神色，便知道冥殿的退卻，已經既成定局了……
堂堂傳世大殿，居然被戲耍得服服帖貼！
果不其然，當天隱上人小心翼翼地收起古圖後，一個夾帶著萬般無奈、惱怒和記恨的字，就從他口中怒然震天而出！
“撤！”
短短的一個字，讓拜獄聖主怒目圓睜，也讓諸多部眾掃興而歸，卻讓方舟眾人大喜過望，更讓神若宮諸聖焦急不已，隻能從頭呆呆看到尾！
“哈哈哈哈——！”
此際，隻有楚山河狂笑不止，豪情萬丈，一笑定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