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磐聖仙壁
“轟！”
當紫紅色的緋羽號，闖入垂天瀑流的時候，楚雲等人抬頭一看。
隻見那一掛掛湍急的澎湃水流，竟然神奇地放緩下來，如同柔和的漫天細雪，輕輕灑落在船身的透明結界上，紛紛揚揚，滴滴答答，如夢如幻。
這讓眾人歎為觀止，眼下的緋羽號，好像不是進入了一條水道，而是進入了空間的狹縫，周圍皆是時光碎片，仙霞欲滴，瑞輝流轉。
不過，未等有人嘩然出聲，隨著前方一縷曙光映照而來，一幕嶄新的恢宏景象，就呈現在眼前。
“這裏就是第二終點考場？！”
“哇！那是什麽……好雄偉！”
“海上城牆？！”
當緋羽號“嘩啦”一聲，濺起雪白的水浪，闖出了仙瀑匹練，望見前方的壯闊場景，便是有一陣陣驚叫聲響起。
楚雲也放眼看去，發現這裏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湛藍海域，但與外界不同，此地顯得風平浪靜，有一種無限的孤寂和滄桑，茫茫古韻撲麵而來。
因為，這裏實在太沉寂了，就連湛藍的海水都沉穩如鐵，幾乎不起波瀾，令得整艘緋羽號，就宛若一艘行走在沙丘中的荒船。
碧空萬裏無雲，一望無際，與滄海共染一色。
此地，無風，無浪，無雲，仿若一個沉睡的小世界。
當然，最讓人驚訝的，是略顯遙遠的海域之處，有一條橫貫乾坤的殘破牆壁，阻攔著所有去路。
那是一麵淡金色的城牆，如同亙古的長城，橫陳於荒海中，仿若還在守護萬裏河山，保家衛國，隱隱透發著萬世不息的鐵血與堅韌。
正是這麵荒海牆壁的鎮壓，令得此地虛空凝固，十方俱靜。
可惜，這橫練天地間的古壁，已經寫滿了歲月的痕跡，哪怕鐵骨錚錚，血跡斑斑，此刻也隻能化作一位垂暮的老人，在獨守孤城。
荒海立牆，古壁殘存，窮途末路。
“好難受……”
“這裏好壓抑……”
忽然間，似是感受到古壁的悠悠意蘊，甲板上所有人都心神凝滯，仿若朝聖般默默無聲，精神受到無法形容的觸動。
就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眾船員，乃至幾位仙蓮、幽姬等，都不由得神魂受顫，久久都未能發聲。
半晌過後，隨著一陣非常得瑟的鳥鳴聲響起，“啾啾”亂叫，眾人方才回過神來，就見小紅雞居然在那裏為楚雲梳理頭發，很鄭重的樣子。
眾人當下十分無語……
楚雲的小鳥，難道就那麽頭鐵的嗎？
要知道，即使是仙瀑穹頂周圍，都沒有任何妖獸存在的，顯然是被此地所震懾，一直都安分地遠離，絲毫不敢造次。
但這嫩嫩的小紅雞，卻是無法無天，還在為主人梳理毛發？這心大得也是沒誰了……
當然，這是她們沒注意到，某一隻小白兔，其實已經輕鬆地闖出結界，在那裏“撲騰撲騰”地遊泳了，要找一些“小”龜龜或者“小”黃鱔玩耍。
“咳咳……”這時候，感受到氣氛似是輕鬆下來，青蓮清了清嗓子，開口解釋道：“各位，這裏就是磐隱海路的和平地區之一，向來都是自由出入之地，而你們所見到的古代海上城牆，就是名為磐聖仙壁的神秘造化。”
“隻不過，因為這神秘古壁的存在，令得這處空間受到了玄異的壓製，所以即便是武王級別的武者，都不能夠在此飛行，頂多隻能以真元凝聚雙足，於海麵上行走。”
“記住，一旦在此妄自飛行，就會招來嚴厲的古壁天罰，輕則道基受創，重則身死道消，所以接下來，你們對此一定要萬分注意。”
聽到青蓮頗為嚴厲的一席話，眾人都恍然地點了點頭，將這些提醒給牢牢記在心中。
“青蓮總管，請問如此酷似城牆的磐聖仙壁，到底是什麽造物？就連東荒古史，都不曾記載。”有女子好奇，這樣問道。
這同樣是眾人想問的問題，紛紛看向了知識淵博的青蓮。
“我不清楚。”青蓮搖了搖頭，淡淡道：“磐聖仙壁的由來，已經無從考究，哪怕是海盜界中口口相傳的小道消息，也都不盡不實，我隻知道，這是上一個紀元的殘留遺跡而已。”
聞言，眾女麵麵相覷，越發感受到此地的神秘。
但楚雲卻是眉頭微凝，因為當他遙望古壁時，夢夢所遺留的知識寶庫，竟然生起了微弱的反應。
大荒邊關。
這就是楚雲腦海中突兀出現的四個字。
但夢夢留下的知識寶庫，本來就不太完整，隻有煉器和武道一途，以及各種古代妖獸、靈物、寶礦描述得較為詳盡而已。
故此，楚雲沉吟一瞬，找不出更多的知識，也就不以為意了，再度凝目向前。
“轟！”
伴隨著緋羽號前進，宛若一路破冰，就見那龐大如山的古壁，變得越來越接近，巍峨而壯闊，一眼看去無邊無際。
而廣袤的視野當中，也開始出現一艘又一艘大大小小的船隻，船芒彌漫，流轉戰氣。
很明顯，這些都是勇闖磐隱海路的戰船，從各個港口而來，皆承載著天府級英才，如今隻不過是早一步到來，在等待終點試煉的開始。
緋羽號，不是第一艘進入考場的船隻，同樣也不是最後一艘。
片刻之後，於青蓮的指揮下，緋羽號就像是略顯中庸的小兵，緩緩地橫插入船列，屹立於茫茫的船海當中，有些不太顯眼。
但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得到，在整艘船駛入仙壁前方的時候，有一種不明的力量，阻擋著進一步航行，而且左右兩邊，都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令得船隻有序地阻隔而開，不至於互相碰撞。
“嗯？有趣，看來這裏曾經有強者設立規則，讓戰船之間無法產生不必要的爭拗。”幽姬訝異道，心知船隻的獨善其身，其實就是在表明，船隻之間無法互相傷害。
這是那一個亙古存在的旨意，無可抗拒。
換而言之，此前噬生漩渦的賭戰衝突，怕是不可能再發生了，這倒是一件好事，讓眾人都略微鬆了口氣。
當然，等到緋羽號停泊在龐大的船隊中央之時，也是不出意外地吸引了無數的注意力，讓那些早就等候於此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望了過來。
“嗯？原來是一艘中型戰船，眼下又來了些什麽歪瓜裂棗？”
“什麽歪瓜裂棗，人家這是海盜船，在東南海域那一帶也是有點名氣的。”
“別的不說，這艘船的美女可真多，可惜太遙遠了，不能仔細打量。”
“哼，你們有所不知吧，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緋羽號，近來上過各大頭條新聞，可謂風頭正勁。”
“本公子也知道此事，最近“緋羽”之名，當真是大行其道，哪怕我等出海在外，也都能收到消息，隻不過，令這艘海盜船聲名大噪的，應該是那位在天府境，就成功領悟武王奧義的小夥子吧？”
“你說那個叫做楚雲的少年？嗯，其實此事我都略有耳聞，但關於此子的花邊新聞，也同樣是不少，故而奧義一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嗬嗬嗬，正所謂真金不怕紅爐火，若然此子真有能耐，那麽於本次終點試煉，必定就會大放異彩，如若不能的話……就證明隻是炒作而已，可無視。”
“老子就不信那小子有那麽大的能耐，這年頭誰不會吹牛？就算是《天地風雲錄》，也都不敢保證新聞的百分百真實性，或許，那小子就是個傻逼而已。”
“哈哈哈哈！”
一時間，大大小小的船隻當中，都傳來了一陣陣轟動之聲，議論紛紛。
雖然，因為距離的關係，即使眾多靈路武者功聚雙目，都隻能認出新來之船是緋羽號，但這就足夠了，他們都很清楚，近來炙手可熱的新晉天之驕子，就在此船之上。
要知道，經過時間的發酵，以及《天地風雲錄》的大書特書，如今楚雲之名，已經成為了東域乃至整個修煉界的關注點。
伴隨而來的，除了驚歎、羨慕和向往，當然還有深深的質疑和不屑，而且是冷嘲熱諷居多。
這也是每位修煉界新星，都必須要承受的巨大壓力，畢竟天下之間，黑子何其多？就憑你一個本來籍籍無名的新人，就想一步上位？
配嗎？
強者，也講究論資排輩。
配不配得上盛名，看的是表現。
這一刻，因為海麵寂靜，四周空幽無比，所以那鋪天蓋地的議論聲音，讓此地變得轟轟作響，湧現出一陣火熱。
很多人都沒想到，一艘小小的海盜船，竟然成為了磅礴船陣的焦點。
而感受到那些略顯不善的目光，眾女也都很不是滋味，都紛紛皺眉反瞪過去，此時此刻，她們倒是成了楚雲的忠實擁躉，畢竟已經心悅誠服。
就連宋英琪也不例外，秀雅的眸子之中寒光四射，玉手按著劍柄，氣勢迫人，令一些較為弱小的靈路武者，當下不敢造次。
“雲少，別理會那些閑言閑語，眼下試煉要緊。”武行空在旁，也勸說道。
“沒錯！待會兒要是有機會，我們就讓你先出場，嚇爆他們的狗膽！”蒼風大叫，摩拳擦掌。
聽到兩位好友的勸解，乃至見到眾女“維護船友”的舉動，楚雲便是心頭一暖。
“其實我無所謂的，就讓他們說個夠吧，反正我隻想順利通過試煉。”楚雲輕笑道，他自然也知道，此前海上賭戰的事，已經被登上了《天地風雲錄》。
這是幽姬所告知，並且她言稱這鼎盛的炒作，十有八九就是東鯨號所為。
當初，楚雲聞聽此言，倒是不太意外，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了，當幹娘一說出口，他就明白到這是夏舒瑩的捧殺之計。
但，這又如何？
事到如今，難道還要畏畏縮縮，等到全部船隻離開，才到來露麵嗎？顯然不現實。
而此前的幾筆賬，楚雲遲早都要跟那個笑眯眯的賤女人算清楚，隻不過，不是現在。
因為眼下，要迎接試煉！
然而，此時此刻，哪怕眾船並排，氣勢磅礴，那一麵橫貫滄海的磐聖古壁，仍然是毫無反應，就像在等待剩餘的船隻入席似的，很沉寂。
很快，隨著時間流逝，一艘又一艘戰船，開始從四麵八方，穿透天幕水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