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談判
“哎……既然君兄對聖水如此渴求，這滿滿的誠意亦讓我深受感動，那我就如你所願，考慮賣給你一滴吧，不能再多了。”楚雲沉吟再三，這樣說道。
這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楚雲擔心，如果自己斷言拒絕，那麽對方的妖術師小藍，有可能會翻臉不認人，直接出手強搶。
雖然這可能性比較低，但也不是板上釘釘的，算是個無形的威脅了。
得罪一位能力詭異的高手，始終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在有限的條件下，如何利用一滴聚靈聖液，想方設法換來更多的好處，才是楚雲心中的打算。
而此時，眼見楚雲鬆口，君辰的俊俏雙目，亦當即露出希望的曙光。
他整個人如同捉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由衷地笑道：“黃兄，你真的願意賣一滴給我？太好了！如此大恩大德，在下必定銘記於心，以後，你就是我君辰的好朋友！”
“哎哎，先別急著道謝，我隻是說考慮一下而已啊，還沒打定主意呢，君兄請冷靜點。”楚雲失笑，眼見對方如此迫切，頓時有些感慨。
“呃……”此時，意識到自己幾乎已經從輪椅撲出來了，君辰亦感到尷尬，旋即他搖了搖折扇，便是緩緩退回去，訕笑道：“聞聽黃兄你有意交易，在下一時大喜過望，實在不能自控，讓你見笑了，真是失禮。”
“畢竟聖水對我來說，著實相當重要，我不惜一切，千裏迢迢趕來此地，目的都隻是為了聖水，希望黃兄你能理解。”
楚雲聞言，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心想你這文秀公子，對聖水的渴求都完完全全寫在臉上了，不用說他都知道啦。
同時，楚雲亦暗暗歎息，這君辰看似足智多謀，運籌帷幄，但在關乎自身缺憾的事情上，還是處理得略微有些生澀和大意，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真實意圖。
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天下間，有誰不自私呢？
這時，楚雲露出肅容，坦然說道：“辰公子，我也不怕坦白跟你說，聖水價值連城，路人皆知，於我亦有不可替代的大用，所以哪怕是出售一滴，我都要經過慎重考慮。”
“如果我不是看得出，你是迫切想要得到聖水，又誠意十足，我是絕對不可能考慮交易的，這一點，不知你明不明白。”
“在下當然明白，也很清楚黃兄你的為難之處，所以，黃兄有話不妨直說吧。”君辰微微點頭。
“嘿，辰公子一看就是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聰明人，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楚雲目光一凝，微笑道：“讓我賣一滴聖水？可以，但是必須要有足夠的交易條件和代價，如果公子不能接受，那就恕我無法出售了。”
聽到這句飽含深意的話，君辰無所動容，依舊顯得風輕雲淡，欣然道：“黃兄請放心，這唐突的交易請求，本來就是在下所提出的，所以無論是什麽交易條件和代價，我都會竭盡全力去滿足，這是理所當然的。”
楚雲略微恍然，又會這麽順利的？
看來這君辰公子，是鐵了心要得到聚靈聖液，哪怕隻有一滴。
也不是楚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眼下對方未曾聽過交易條件，就擺出了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對事情的一切發展，都盡在掌握中似的，難免會惹人生疑。
除了一開始所表現出來的迫切之外，君辰一直都表現得很自如，便是得知楚雲願意交易，他亦算不上極其驚喜，反而更多的是高興。
他就像早就斷定楚雲，一定會考慮交易似的。
這樣的談判局勢，讓楚雲有一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心想要把主導權拿回來才行。
“閑話休提，在商言商，這個道理，相信公子你也懂。”楚雲正色道，讓君辰點了點頭，這才露出肅然的目光，饒有深意地道：“隻不過，在我提出交易代價之前，希望公子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也可以把這看作是交易條件之一。”
“黃兄請說，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君辰笑了笑，溫文爾雅。
“好，那我問了。”楚雲盯著對方，道：“在拍賣場上，最後跟我競拍聖水的人，也就是坐在一號貴賓室內的客人，是否就是你。”
聽到這樣一個問題，君辰略微一愣，卻並不感到意外，直截了當地答道：“哈哈，黃兄，實不相瞞，這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是，還是不是啊？說清楚點吧，其實我有預感，你是一位連滄溟夫人都比不上的大人物。”楚雲半開玩笑地說道。
“黃兄言重啦。”君辰優雅地輕搖折扇，笑道：“事實上，當時我的確是坐在包廂裏，隻不過喊價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位仆人而已。”
“至於我的身份是什麽，這並不重要，因為無論我是什麽人，我都可以保證，這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易便是。”
說罷，君辰不著痕跡地，讓小藍為他斟了一杯茶，而後就當著楚雲的麵，文雅地品嚐了一下，最後，還歎了一聲：“想不到這煙花之地，亦有如此好茶，真是難得。”
聞言，楚雲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張了些。
辰公子的這番言語和舉動，其實是在淡淡地暗示，他的背景的確深厚，而且身份不能隨意暴露，但這無礙交易的進行。
而哪怕最終交易不成行，告吹了，他都不會因此遷怒於楚雲，以後大家相忘於江湖即可，這是一個很關鍵的點。
楚雲自然明白君辰的言下之意，也不會去追究君辰的背景，事實上，他隻要知道對方乃是一號貴賓室的客人，以及自身的意願傾向，這就足夠了。
“嘿嘿，原來跟我競爭聖水的人，果真是辰公子你，那我就不明白了，想來以公子你的財力，區區數百萬，乃至千萬的靈晶，應該都隻是等閑之數。”
“為何當時你半途而廢，叫價到了七百萬，就打退堂鼓呢，莫不是被滄溟夫人嚇住了吧？”
楚雲又問道，有種開玩笑的意味。
“哈哈，這個問題，也算是交易條件之一嗎？”君辰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你可以算是。”楚雲微笑。
“有趣有趣。”君辰挨著輪椅，並不急著回答，反而問道：“如果我說，本公子手頭上，根本沒有那麽多靈晶，又或者……根本調用不到那麽多靈晶，不知黃兄你信不信？”
這下子輪到楚雲感興趣了，笑著說道：“公子別開玩笑啦，我一看就知你不是平凡之輩，不僅臨危不亂，而且麾下能人輩出，光是一名貼身侍女，就擁有驚世駭俗的超卓實力，你連幾百萬靈晶都調用不到？似乎有點離譜吧。”
“哎，我沒有騙你。”君辰搖了搖頭，旋即目光轉過，盯著雅閣邊緣的璀璨燭火，若有所思，沉聲說道：“即使是鄉間農家，繼承也有長幼之別，哪怕是普通商賈，待客亦有主次先後之分，更何況，是等級森嚴的富貴門第？”
“所以實話說，黃兄你並沒猜錯，我的身份確實不凡，但我在家中的地位，並沒有你想象中高，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而且你也應該有目共睹，這身下的輪椅，對我所造成的影響，不僅僅是行動不便那麽簡單。”
說到這裏，君辰歎了口氣，轉過頭來，望著楚雲說道：“抱歉，我一時心直口快，說了那麽多，但本公子可以保證，剛才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
“而六百萬靈晶，已經是本公子此次出行的全副身家，本來都是為了競投聖水而準備的，可惜最後，讓黃兄你以七百萬蓋過一頭，那這就沒辦法了，我隻能提早離場，做好準備與你接觸，看看有否別的機會。”
“咳咳……咳咳……”
說著說著，君辰居然開始咳嗽起來，俊臉略顯蒼白，似是有些虛弱。
這讓守候在一旁的小藍，臉上的冰寒頓時消融了不少，她立即走過來，從空間戒指當中，取出一枚丹藥，急忙讓君辰吞服，這才令他的臉色好看一些。
雖然由始至終，小藍這名侍女，都沒有說過半句話，但楚雲可以看得出，她是真心為君辰擔憂，內心或許不如表麵這般冷漠無情。
“咳咳……黃兄，不好意思，這是老毛病了，此前與你相談甚歡，忘了按時吃藥，實在失禮。”君辰語帶歉意，笑容依然那麽溫和。
“不要緊的……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嘛，辰公子不必多禮。”楚雲歎了口氣。
其實，原先楚雲還想說，“就是你這家夥，害我白白不見了幾百萬呢！”，但見對方的現狀，實在不如表麵上那麽風光，於是楚雲無論如何，都不願把這話說出口，把它吞回肚子裏。
而且，楚雲感覺到，君辰此前對於自身處境的表述，絕對是真情流露，並無半點弄虛作假之嫌。
他開始有些同情，這位英俊的文雅“跛公子”了。
很明顯，下半邊身子的癱瘓，對君辰所造成的影響，遠遠不止行動不便、以及受到家族內部的歧視，而且極有可能，還會危及生命。
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導致君辰受到這般嚴重的重傷，而看這架勢，似乎就連名醫妙藥，都難以為其治愈，隻有虛無縹緲的聖水，或許才能行之有效。
“黃兄？你還有別的問題要問嗎？”這時，君辰問道。
楚雲恍然回神，收斂思索的目光，旋即，他沉吟一陣，便是似笑非笑，道：“沒有問題要問了，隻不過，按照公子你所說，你也是一名‘窮’書生，處境不算太好。”
“而我楚……咳咳，我黃子仙，也不是什麽乘人之危，坐地起價的家夥，直話直說，那我現在，就以三百萬靈晶的價格，來賣一滴聖水給你，算起來我也小賺，這是第一個條件，不知你能否接受？”
聞言，君辰當下收起折扇，恭敬地拱了拱手，肅然道：“當然可以！難得黃兄俠肝義膽，沒有獅子開大口，隻是象征性地提價，讓在下實在不勝感激，哪來不接受之理？”
“辰公子，你先別急啊，我這還有附加的第二個條件呢，你聽完再決定是否接受吧！”楚雲笑了笑，旋即，半真半假地說道：“實不相瞞，其實本人乃是一名精神修士，而家師乃是一位超卓的神道大師，此次我前來鬼岩域晃悠，實際上是家師給予的曆練任務。”
“原來如此。”君辰露出明悟的笑容，並不感到意外。
從他的眼神中可以讀到，小藍其實一早，就告訴過他楚雲神修的身份了。
“黃兄的修為，與第二個條件，有什麽關係？”君辰又疑惑地問道。
“嘿嘿，公子且聽我一言。”楚雲露出饒有深意的笑容，旋即歎了口氣，道：“其實家師此次讓我出行，還賦予了我一個任務，就是要讓我在這段期間，成為真正的神道大師。”
“隻可惜，我的神道修為，經過多番磨煉，始終還是停留在三十八階巔峰的層次，距離四十階，就是差那麽一點，這可讓我焦頭爛額，久久都無法釋懷。”
“師父給我的曆練期限，就隻有那麽半年時間，倘若我無功而返，絕對會讓他老人家大失所望，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就無臉回去了。”
“那……黃兄的言下之意是？”君辰認真問道，很耐心地聆聽。
“話已至此，我就直說了！”楚雲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了小藍一眼，說道：“辰公子你的貼身侍女，固然是一位強大的精神修士，想必她一定知道，突破神道大師的關鍵到底在哪，如果能指點在下一二，那我就萬分感謝了！”
“這就是我的第二個條件~”
“哈？就這麽簡單？”君辰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對！”楚雲重重點頭，笑道：“就這麽簡單！”
話音既止，伴隨著融洽的笑聲響起，原先雅閣內那種肅然的談判氣氛，開始漸漸地煙消雲散。
顯然，君辰已經默認同意了楚雲提出的兩個條件，讓交易能夠順利成行。
唯獨那一名高挑的侍女小藍，正露出不悅的目光，如銳利的冰刀般，惡狠狠地盯著楚雲，讓他不由得心頭一凜，尷尬一笑。
楚雲心想，又不是要你這個人，而是要你這位大師來指點指點罷了，這樣都不行嗎？小氣鬼。
就算他楚雲再瞎，再不諳情事，都知道小藍對君辰公子有些意思了，他之所以讓小藍卷進來，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想要早日成為神道大師！
那麽如此一來，煉製武鬥傀儡的事，就萬無一失了！
嗯！真是不錯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