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祭奠？
“隆隆隆隆——”
群山中央，響聲如雷鳴，激起四方風雲。
這是藏劍之壁所在的大型山穀，有霧靄流動，有光霧湧起，而這也是劍塚的入口，眾弟子曾在此地集結，並等待劍塚的開啟。
此刻，隻見一縷縷輕煙被震開，視線清晰，可從天空中直接俯瞰劍塚之門。
伴隨著顫動聲響起，地麵劇顫，群山搖動，那巨型的大劍石壁亦發光，發出“嗡嗡”的鳴叫，似是在警告。
“嗯？”
亂象激發，卻聽石壁旁邊，一道若有若無的輕咦聲響起。
旋即，瑞霞一閃，有影子出現，教人看不清。
這是當初連白眉道人都要恭請的存在，地位非凡，負責鎮守宗門重寶劍塚，實力深不可測，乃是一名無影老人，身形十分虛幻。
“奇怪……”
忽然間，疑惑的沙啞聲線響起，隻見這老人現出原形，身形老邁而佝僂，臉上充滿歲月的痕跡，神色卻是頗為凝重。
因為作為守護者，在此地管轄那麽多年，他不曾見過劍塚有這般變化，開始驚疑不定。
老者瘦如枯柴的手伸出，虛按在門壁之上，雖然看似虛弱，但卻是瞬間激起一陣澎湃的能量漣漪，“嗡嗡”作響，這是要探測劍塚裏麵的情況。
“呃啊！？這……這……”
然而，當視線放在大荒劍塚之時，無影老人當下雙目一瞪，被徹底嚇壞了。
定力如他，眼下全身都有冷汗在冒出，雙手亦在瑟瑟發抖，這可想而知，劍塚裏的景象，是有多麽的驚人。
尤其是，當這名守護者，看到某座孤峰重現於世，某個大陣亦被解除，而上方正有兩道人影在對峙，是一老一少，他就更為震撼了。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最後，老者隻能愣愣地喊出兩句，差點驚得站不穩，立即閃爍而去，火急火燎，要進行稟告。
……
與此同時。
日光普照，碧空萬裏無雲。
這裏是一處清幽山脈，位於藏劍嶺附近，靈氣彌漫，峰青穀翠，偶有瑞獸橫空，亦有溫馴的走獸路過，是屬於劍晨宮的靈地。
“吱~”一隻小鬆鼠開心輕叫，手捧一粒小核桃，在那裏啃咬。
突然間，它耳朵聳動，似是聽到了什麽，被激起好奇心，立即蹦蹦跳跳，行動迅捷，很快就到達一處小山崖。
“吱？”
旋即，小鬆鼠探頭探腦，透過淡淡的雲霧，往下俯瞰，卻見一群又一群人集結，聲勢浩蕩，密密麻麻，嚇得它立即縮起小腦袋，賊兮兮地觀察。
這幫人類是在幹什麽？小妖獸不懂，歪頭歪腦。
它隻見眾人的衣服顏色不一致，似乎都神情凝重，雖然人多勢眾，現場卻是頗為的有秩序。
人群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神色各異。
那是麵不高不矮的山壁，下方架設著一個大平台，有一具石棺橫陳在正中央，伴有一塊木質靈牌在前，像是在祭拜著什麽，香火鼎盛，青煙嫋嫋。
隻不過，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半掩的石棺是空的。
而那塊靈牌上麵，赫然寫著一個名字。
那是個當今無極宗，幾乎無人不知的名字。
而此刻，正有一名青年，在平台上發言，語氣痛徹肺腑，句句鏗鏘，讓眾人皆默然，此地的氣氛沉重而肅穆，並偶有幾道歎息聲傳出。
“楚雲！我的好師弟啊！他有如一顆冉冉新星，絢麗而璀璨，光芒熾盛，橫空出世，驚動宗門！”
“他年僅十六歲，便是在入門考核，取得驚人的不朽佳績，更以新生第一名的身份，得到五個分門的齊齊賞識，可謂初生之驕陽，前途無可限量。”
“此等少年天才，能夠加入劍晨宮，著實是本門之大幸，而本人作為首席弟子，能成為指導他的大師兄，更是欣悅萬分。”
“可歎，可歎！雲師弟他天資超絕，入門不夠一個月，就成功登上海極風雲榜，更接連過關斬將，攀登至榜首，堪稱大飛躍！”
“其後，他更成為無極宗有史以來，首個以地玄境一重修為，進入劍塚尋找命器的弟子，這給整個宗門的曆史，書寫了新的一頁！”
“毫無疑問，假以時日，雲師弟絕對會成為本宗年輕一代的代言人，為宗門綻放又一縷不朽的榮光，將震動當世！”
“然而……可惜可惜，沒想到劍塚之行，卻是新星隕落的開始！簡直讓人痛心疾首啊！”
說到這裏，這名青年裝模作樣地頓了頓，悲憤地握住拳頭，仰頭看天，長籲短歎，讓全場人都是心中一凜。
不過也有部分人，對這些話嗤之以鼻，冷眼以對。
旋即，深吸一口氣，青年繼續高聲說道：“雲師弟……他年紀輕輕，便是於劍塚遇難殞命，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本人可以說是徹夜難眠！”
“天妒英才，天妒我劍晨宮啊！”
“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少年，卻因一場意外而隕落，直到現在，雲師弟昔日的影子，依舊長留於我心，永不磨滅。”
忽然間，顧長空神色黯然，緊握自己胸口，而後默然低頭，似是顯得相當的悲痛，讓大部分人都有些動容。
而實際上，他是在拚命忍笑，實在太興奮了，都快要笑出聲來，身軀顫抖。
眼下楚雲身死，此人絕對是最開心的人之一。
故作悲憤地擦了擦眼角，顧長空語氣肅穆，繼續道：“各位！既然大家乃念同門之情，今日來到此地，相信大家都為雲師弟的隕落而感到痛心。”
“但這悲慘的結果，已經不可挽回。”
“我這個做大師兄的，能做的事情實在不多，唯有為他辦好一場喪事，好讓來自各個分門的兄弟姐妹，都能有機會來好好吊唁，以表告慰之情。”
說到最後，顧長空輕輕點頭，示作鞠躬，言稱離上香的吉時，還有一刻鍾，讓眾人耐心點等候，而後再一一上台祭拜。
旋即，他便是轉身看向靈牌，假裝悲哀不已，背對著所有人，卻露出了最真實的笑容。
“小師弟啊小師弟，敢與我看中的女子如此親密？你算是什麽東西！如今可好，有此下場，真是活該。”顧長空心中冷笑道。
旋即，他又抬頭環視各方，暗中輕叱，心想：“哼！令狐烈這個老不死的，果然沒有來到喪事現場，真想看看，他見到愛徒受人香火的場景，到底會露出什麽表情？”
想到此處，顧長空便是悅然無比。
今日，他是奉古塵真人之命，要舉辦一場楚雲的喪事，借機大肆宣揚，並借此來打擊令狐烈。
但既然令狐烈拒絕到來，那這個祭奠大會，就由他這個“好師兄”所主持了。
不得不說，首席弟子的號召力，確實是驚人，再加上楚雲本就是風雲人物，他的“死”，絕對能引起宗門大顫動，以致喪禮人頭湧湧。
這一天，很多人都來了，諸如劍晨宮的蘭芳、焦作仁等師兄師姐，還有日常碰麵打招呼的前輩，眾人都曾與楚雲有或多或少的接觸。
而這一屆的新生自不必說，全都到齊。
尤其是遊肥子、方玲玲等人，更是神色凝重，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為了努力修煉，爭回一口氣，好幾天沒睡過覺。
不過，秋露、冰氏姊妹，卻是沒有出現。
“楚隊長……願你安息……”
此時，一名女子偷偷啜泣。
這是蘇玉，她也來了，眼圈略有些紅，精神不太好，隻見她一隻嫩如青蔥的手指，正戴著一枚小型空間戒指，閃閃爍爍，見證著某些友誼。
而在蘇玉的身旁，站著為數不少的俏麗女子，皆亭亭玉立，姿態曼妙，都隸屬於玉女峰。
其中有些師姐，甚至近距離問過楚雲關於月舞、柳雁的緋聞，一切都曆曆在目，仿若就在昨天，讓多愁善感的她們，眸光悵然。
當然，於劍塚之內，曾經受過楚雲恩惠而過關的眾弟子，亦都到齊了。
“這真是天妒英才，多好的一個少年啊，如今卻不幸殞命，哎……”
這些弟子百感交雜，楚雲昔日淡定的姿態，仍然深埋在他們腦海當中，當初若不是他機智過關？眾人怕是全都無法得到更好的靈器。
他們亦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進入大荒劍塚前，楚雲明明還是安然無恙的。
沒想到現在，卻傳出這麽一個大噩耗，讓人無比感歎。
浩浩蕩蕩的人群中，蒙戰和項天嬌並立在一起，他們站得最前，身姿雄武。
但這鬧騰的二人，眼下卻是出乎意料的沉靜。
“如果我們當時，跟著雲老弟（雲弟弟）你的話……或許……或許……”
二人愧疚，眸光黯然，居然是在自責，認為當初並沒有盡到保護師弟的責任，很懊惱，很後悔。
而放眼看去，到來祭奠楚雲的弟子群當中，還有一個人的神態特別不同，同樣是名少年，不過臉上卻有一道清晰的十字刀疤。
正是陸軒，曾與楚雲於長天黑鏈對戰，雖然最終落敗，但惺惺相惜，有一種對手之間的友誼，並稱為這屆新生的兩大天才。
“姓楚的，即使你奔赴黃泉，亦間接送給我一份禮物，我到底該如何還你？你答我！”陸軒凜然自語，正拔出虎魄刀，豎在身前，肅穆地麵朝靈牌。
如今，他因痛失對手，酒醉之際，反而一舉突破了境界，到達地玄境一重，並創立《風虎雲龍》武學，以作另類的紀念。
而陸軒現在的姿勢，正是他曾經的家鄉習俗，這是向勇士致敬的至高禮儀。
而事實上，宗門弟子並沒有到齊，因為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如果不是曾與楚雲有過交集，如果不是性情友善，誰又會閑著沒事來祭奠？
修煉時間，是寶貴的。
但很顯然，楚雲隕落的消息，自然是全宗都知道了。
這一刻，上香的前夕，全場默然，都在悼念楚雲。
“呼呼呼……”
山風激蕩，吹起嫋嫋青煙。
然而此時，山崖上的那隻小鬆鼠，卻是再度耳朵聳動，而後緩緩盯向某個方向。
“吱吱？”它疑惑，感覺到遠方，似乎有一個人正在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