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盡力一試
兩天後，沈苔和紀曉雅再次來到醫院看望秦禾，沈苔還特地帶了榴蓮酥。
然而，卻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原來，在她們見過秦禾的第二天，方知就已經為她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了。
這下，等於再次隔斷了他們和秦禾之間的聯係，沈苔當場就打電話給了秦禾，如她所料，接電話的人是方知。
“真不好意思小苔，出院出的太匆忙了，忘記跟你們說了，小禾說不喜歡醫院的環境，太壓抑了，所以我隻好帶她回家來了，她現在特殊期間，看手機對眼睛損傷太大，所以有什麽事情你們可以跟我說，我可以轉達給她。”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們也沒什麽事，隻是秦禾姐上次說想吃榴蓮酥，所以……”
“榴蓮酥嗎？我已經幫她買過了，謝謝你了小苔，等小禾身體好點了，我會讓她請你們來家做客的。”
沈苔還想說什麽，那邊的方知就已經掛了電話。
沈苔看向紀曉雅，搖了搖頭：“沒想到他戒備心這麽重，連一天都呆不下去就急著回去，接下來我們要想見秦禾姐，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紀曉雅咬了咬牙：“那我們怎麽辦！他這樣監禁著秦禾姐，我們根本無從下手啊！他到底想做什麽呢！他明明是那麽的愛秦禾姐，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要傷害秦禾姐！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但我想，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誰？”
“方知的媽媽，蘇阿姨。”
“……”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會比一個母親更加了解自己的孩子了。
事不宜遲，沈苔和紀曉雅立即聯係了方知的媽媽，還好上次沈苔留了個心眼兒，向她要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三個人在一家咖啡廳裏如約見了麵。
“蘇阿姨好，本來應該我們去拜訪您的，還麻煩您跑這一趟了。”
“沒關係，我家離這兒可近呢，正好在家無聊，出來跟你們這些小姑娘喝喝茶，也挺好的。”
“蘇阿姨，您人真溫柔，不像我媽，一見麵就凶我！秦禾姐有您這樣的婆婆，真是修來的福分！”紀曉雅一上來，便先拍了一通馬屁。
聽到秦禾的名字，蘇蕙玲嘴角的笑意，顯得不自然了起來。
沈苔順勢問道：“對了蘇阿姨，上次在醫院，醫生不是說要秦禾姐多住兩天嗎？怎麽這麽快，就讓她出院了呢？”
“什麽？小禾出院了？”
“對啊，您不知道嗎？”
看這樣子，蘇蕙玲鐵定是不知道這回事，沒想到，方知竟然連他媽都瞞著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蘇蕙玲到底知不知道秦禾被家暴的事情呢？
蘇蕙玲喝了口咖啡，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啊，上次好像聽方知說過，怕醫院裏環境不好太吵了，影響小禾休息，應該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這麽快出院的吧……”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可以請蘇阿姨幫個忙嗎？幫我們把這盒榴蓮酥帶給秦禾姐。我和曉雅這兩天都比較忙，要等到下周才能去看秦禾姐了。”
蘇蕙玲猶豫著擺了擺手：“這個恐怕不行……還是你們自己拿過去吧……我……實不相瞞，他們兩個的新房，我從來沒去過……”
“啊？怎麽會這樣呢？您作為方知學長的媽媽，秦禾姐的婆婆，都沒有去過他們的新房嗎？”紀曉雅一臉驚訝，看來這個蘇蕙玲，和自己兒子的關係不怎麽好嘛！
沈苔看出了蘇蕙玲的尷尬，終究還是於心不忍：“既然蘇阿姨不方便，那就算了，沒關係的。”
“也不是不方便……就是……你們有沒有聽方知說過，他跟我和他爸爸的關係呢？”
“這個……還真沒……從來沒聽方知學長說過家裏的事情。”
“其實，我跟他爸爸很早之前就分居了，雖然沒有辦離婚手續，但夫妻之間的關係，早已經名存實亡了。方知七歲那年，我跟他爸爸之間出了一些無法修複的問題，吵吵鬧鬧地撐了兩年多，彼此終於都受不了了，他爸爸一氣之下出了國，我呢，又遇到了一個喜歡的男人，當時也是無暇顧忌太多，就跟他一起走了，從那以後，方知就交給他爺爺奶奶帶了，直到他爺爺奶奶去世，我才又開始隔三岔五地去看他，也是直到去年他和小禾結婚，為了儀式上的圓滿，他爸爸從國外回來，我們才又見麵了……”
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話的解釋，但是沈苔和紀曉雅，都聽出了其中的坎坷和曲折，一定有很多的事情，是她無法開口，也不願開口揭開的舊傷疤。
而沈苔堅信，這些事情，一定與方知的改變脫不了幹係。一個人的改變，不可能無緣無故，絕對是有原因的。
隻是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蘇蕙玲恐怕是不會那麽輕易說出來的，更何況，麵對她們這兩個小輩。
於是，沈苔重新把話題扯回到了秦禾的身上：“蘇阿姨，您也不用執著於過去的事情，既然都過去了，那就應該放下，每個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已的時候，我想方知學長總有一天會理解您的。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有了秦禾姐的陪伴，組成了自己的家庭，也一定更能將心比心。隻是不知道，他和秦禾姐之間會不會也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呢？”
蘇蕙玲的眼裏，流露出一抹一閃而逝的慌張，她連忙又喝了一口咖啡，看得出來，她緊張了。
“這個……他們兩口子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夫妻日常相處，磕磕絆絆肯定都是有的……”
“如果是磕磕絆絆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就怕事情越來越嚴重，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呃，這個……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外人也插不上手……”
“可是蘇阿姨您畢竟是方知學長的母親，叔叔不在國內，您是他唯一的家人和長輩，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做錯事情吧？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您一定會後悔的……”
麵對沈苔的步步緊逼，蘇蕙玲終於坐不住了。
“他們兩個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榴蓮酥我也沒辦法幫你們帶，我想起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對了，小禾能有你們這麽關心她的朋友，我是真的為她感到欣慰。”
說完，蘇蕙玲拿起包，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阿姨再見，我們下次再聊。”
“阿姨再見！”
目送走了蘇蕙玲，沈苔和紀曉雅麵麵相覷，幾乎是同時開口道：“她一定知道秦禾姐的事情！”
“沒錯，隻是，作為一個母親，她不得不替自己的兒子掩護。”
“那你覺得，我們能說服她嗎？”
“不管結果如何，都要盡力地試一試。”
哪怕是一絲的希望，也不能放棄。
畢竟，秦禾的所有寄托和希望，都壓在她們的身上了。
君安小區。
秦禾靜靜地躺在床上，她閉著眼睛，眉頭緊蹙，額上的冷汗直冒，此刻，她正在做夢，夢裏，是她流產的那個晚上……
方知狠狠地揪著她的頭發，她整個人被壓在地板上，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盡管她是那麽卑微地乞求他放過自己跟孩子，可他還是毫不留情地，一腳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
鮮血，從她的身下流出，滾燙間又是刺骨的冰冷……
“不要……不要……不要啊……！”
秦禾驀然驚醒，夢裏那張恐怖的臉龐與她眼前這張溫柔的臉龐重合在了一起。
“啊！”秦禾一聲驚呼，連連後退。
方知端著一碗蓮子粥，坐在床邊，滿眼溫柔地看著她：“怎麽了小禾？做噩夢了嗎？我給你煮了粥，起來喝點吧。”
此時此刻的方知，猶如他們新婚第二天早晨時的方知一模一樣，那天，他也是煮了粥，就這麽坐在床邊，舍不得叫醒她，滿眼寵溺和溫意地看著她。
明明什麽都沒有變，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秦禾常常想，會不會這一切都隻是她做得一場噩夢，夢醒後，她的方知依然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學長。
“對了小禾，你睡著的時候，沈苔來過電話了。”
“小苔？她說什麽了？！”
“她去醫院看你，沒想到你已經回來了，她特地提到了榴蓮酥，我想起之前有學生送給我的零食裏剛好有，我就找了出來，你不是想吃嗎？來，我喂你。”
說著，方知放下粥，從桌子上拿了一塊兒榴蓮酥來，遞到了秦禾的嘴邊。
秦禾緊緊地攥著雙手，目光遊離：“我……我現在又不想吃了……我想喝粥，把粥給我吧……”
然而，方知沒有絲毫退讓地意思：“不是說想吃嗎，那就吃吧，你想吃的東西，我都會給你的。”
“我……我現在真的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啊……”
說著，方知猛地捏住了秦禾的下巴，將那塊兒榴蓮酥，狠狠地塞進了她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