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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香草

  “這琴的主人,想必是身份不凡吧?”溫玉言將修好的琴遞給十五。


  十五接過抱在懷中點頭,說,“這是琳琅公主的琴。”


  溫玉言一怔。


  十五又才想起琳琅公主昨日哪般羞辱司徒流螢,隻怕溫玉言應是厭極了她。


  她趕緊解釋,“王爺,我沒有和琳琅公主交好,隻是覺得她的那個婢女太可憐了,婢女說,倘若修不好琴就把她丟在這裏,一個女子異國他鄉,我實在不忍心……”


  “嗯,我知道。”


  好在溫玉言並未動怒,隻是溫和的說,“把琴給人還去吧。”


  “好。”十五小心退出了書房。


  十五來到了那婢女身邊,把琴給她說,“琴修好了,你拿回去複命吧。”


  “怎麽,這麽快?”婢女驚訝。


  十五言,“王爺修的,自然快。”


  “想不到,永安王居然還會修琴,那就替我謝過王爺了。”婢女感激道。


  十五點頭,“放心吧,我會跟他說的。”


  “那我就暫且回去複命了,告辭。”婢女福了個身,抱著琴漸漸離開了王府。


  “琳琅公主……”


  看著婢女離開的背影,十五回首看向溫玉言書房方向,呢喃著,“但願不負此舉。”


  琳琅公主看到琴被修的完好如初,而且之前有幾根音稍有偏差的琴弦,都給她矯正了過來,她心中大悅。


  “修琴的是何人?本公主要重賞他!”琳琅公主喜出望外道。


  婢女回,“是天盛的永安王。”


  “永安王?”琳琅公主腦中一下便浮現出那日宴席上,坐在自己右前方溫潤如玉的偏偏少年,“是那個在不久前,對弈把九洲太子氣到吐血了的永安王,溫玉言嗎?”


  “是的,公主。”婢女回。


  這時門外有走來一婢女,她福了個身說,“回公主,天盛太子殿下,又遣人給您送東西來了。”


  “他怎麽天天來。”琳琅公主鄙夷心煩道。


  一旁的婢女說,“公主,奴婢想,是不是天盛太子,對您心生愛慕?”


  “我們公主乃是雲秦第一美人,又舞藝超群,天盛太子心生會愛慕也是情理之中,話說回來這天盛太子,也算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啊。”另一個婢女笑言。


  琳琅公主冷哼一聲,不屑道,“一表人才又如何,不過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罷了。”


  “看來,這世間是沒男子,能入得公主的眼了。”婢女感歎。


  “誰說的。”琳琅公主撫了撫懷中的琴,莞爾含笑言,“這個永安王倒是不錯。”


  那日從進入殿中,她一共注意到了三個人,一個是溫慎言,一個是楚瀟然,一個便是溫玉言。


  溫玉言同前兩個截然不同,或者說他同席位上,任何一位公子都不同,他很安靜,謙遜有禮卻也疏離,像雲邊的皓月,溫柔又清冷。


  麵對她刻意的撩撥,也是不嗔不喜,坦然自若。


  如此男子,倒真是難得一見……


  午後,十五忙完了府中的事,便和糖豆上了山。


  “十五,我們來這兒做什麽啊?”糖豆好奇的問到。


  十五回,“這夏日快到了,我想做幾個驅蚊的香包。”


  “做香包,你是要香料嘛,那為何不去商鋪買?”糖豆迷惑。


  十五言,“去了啊,但有幾味鋪子裏沒有。”


  “怎麽,是耽誤你和阿卓大人了嗎?”十五說笑道。


  糖豆當即耳紅麵赤,拿著手中的樹枝輕打了一下十五,說,“哎呀十五,你再說我就不陪你了。”


  “好好,我不說了。”十五好笑,又忽然看到了自己要采的香料,便上前開始采摘。


  糖豆上前幫忙,一邊摘一邊好奇詢問,“十五,你除了王爺,就沒有別的心儀男子嗎?”


  十五搖了搖頭。


  “你啊,還真是一棵樹上,吊的死死的。”糖豆感慨,“從某一處來看,你和王爺倒還挺像的,不過十五你有沒有覺得,王爺待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你說,他不會對你有些心動了吧?”


  “我現在,已經不會再做,那樣的妄想了……”十五釋然一笑。


  采完需要的香料後,十五和糖豆便往山下走,打算回府。


  行走中,十五忽然被藤蔓絆住了腳,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


  “十五,你沒事吧!”前麵的糖豆趕緊跑回來問到。


  “無妨無妨。”十五回。


  糖豆伸手要扶她,她卻忽道,“等等!”


  “怎麽了?”糖豆隻見她像犬一樣,趴在地上在草叢中聞著什麽。


  十五說,“有什麽東西好香。”


  糖豆迷惑,十五搜尋,然後扒開草叢,從裏麵拔出了一顆草。


  “就是這個,好香啊。”十五道。


  糖豆湊上去聞了聞,驚奇,“是真的香耶,而且我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這是什麽啊?”


  “不知道,先帶回去說吧。”十五把這株特別的香草放入了懷中,從地上站了起來,撿起背篼,把掉出去的香料放回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繼續前行。


  十五和糖豆說說笑笑間,便已走到了王府的附近,剛要走過一條巷子時,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一隻黑犬,對著她們凶狠的狂吠。


  看著那黑犬齜牙咧嘴,糖豆害怕的說,“十,十五,我們快走吧。”


  哪成想話音剛落,那黑犬便朝她們撲了過過來。


  而且隻攻擊十五,像瘋了一樣咬她。


  “十五!”糖豆在一旁焦頭爛額,把背篼朝黑犬砸了過去,甚至撿地上的石頭,打的那黑犬頭破血流,但那黑犬依舊凶猛的攻擊著十五。


  它張口就咬在了十五的手臂上,就在這十萬火急時,溫玉言忽然出現飛起一腳踹開了黑犬。


  那黑犬重重的砸在了牆上頓時就死了。


  “王爺?”十五訝異,剛想問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時。


  溫玉言卻拉起她的手,掀開了她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深深的幾個牙印正流著血。


  “糖豆,快去叫郎中。”溫玉言語氣有些發急的說到。


  糖豆趕緊跑去。


  十五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回,把袖子拉下遮住傷口,不自然的笑著說,“小傷而已,上點金創藥就好了,不用請郎中。”


  溫玉言皺眉,盯著她看了幾刻,歎氣道,“先回府。”


  “是。”感受到他似乎有些不悅,十五識相順從的說到,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為何忽然不高興了。


  回府後不久,糖豆便帶著郎中過來,郎中為十五洗了傷口,上完藥後便用幹淨的白布將其包紮好。


  “王爺,傷口不是很深,隻需按時上藥,便可。”郎中扭頭對溫玉言說到。


  溫玉言點頭,拱手言,“多謝大夫。”


  “糖豆,帶大夫去庫房領銀子,然後送他出府。”溫玉言吩咐。


  “是。”糖豆帶著郎中離開了房間。


  十五全程一直沒怎麽敢說話,在沒明確他為何生氣之前,她怕自己會惹得他更不高興。


  寂靜了片刻,溫玉言開口道,“方才大夫的話,可都記住了?”


  “嗯嗯。”十五趕緊點頭,又言,“多謝王爺費心了。”


  溫玉言歎了一氣,在她身邊坐下,說,“你若肯愛惜自己一些,我也無需如此費心……”


  所以。


  十五忽然明白了些,心想,原來他生氣是因為,自己害他費心了啊,想來也是,他現在手頭上都還挺忙的,自從那次後,陛下便開始有些器重於他,每日公務一堆,本來就叫人心煩了,自己還給他添亂。


  若是別人,這倒沒什麽,可他是溫玉言,就算一個婢女受傷,他也會擔心,所以生氣也應是在所難免。


  “十五?”溫玉言喊著她。


  十五頃刻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回了句,“啊?”


  溫玉言見她呆呆的樣子,猜測她是不是走神了,問,“方才我所說的那些,你可有聽見?”


  十五趕緊在他跟前跪下,惶恐的說,“王爺恕罪!”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溫玉言看她這麽慌張的模樣,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凶了,把人家嚇成這樣,忙軟了些聲音說到,伸手又將她拉回來坐好,輕言細語的重複剛剛到話,說,“我隻是想問你,為何那黑犬撲向你時,你不躲不跑?”


  “我很吃驚。”十五解釋,“那黑犬我認識,它是我喂養的遊犬中,最是溫順的一隻,平日裏誰都親,孩童拽它尾巴,它都不會凶,今日不知為何,忽然成了這樣,我一時愣了神,就……”


  她想不通,那黑犬怎麽忽然成了這樣,簡直像是換了條犬一樣。


  溫玉言忽然湊了過來,十五嚇的忙往後一仰。


  “王,王爺?!”十五縮著脖子,愕然不已。


  溫玉言卻還湊近了些,在她身上嗅了嗅,迷惑的問,“十五,今日你身上,怎麽多了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不一樣的味道?”


  十五忽然想起懷中的哪株草,便拿了出來,說,“您是說這個味道嗎?”


  溫玉言拿過,在鼻前聞了聞,“嗯,就是這個味道,這是什麽草?”


  十五搖頭,“我也是偶然間采得的,覺得日後說不定,能做什麽香料,便帶了回來。”


  溫玉言又拿到鼻前聞了聞,眉心緊鎖。


  “王爺,怎麽了?這草有什麽問題嗎?”十五見他表情有異,詢問。


  溫玉言聞著香味,說,“不知為何,此味我似乎在哪聞過,很是熟悉。”


  他努力的回憶著,終於他突然想了起來,同十五說,“我兒時在母後身上聞到過一次,不過也是在那日我母妃的狗,忽然撲向她,害得她丟失了腹中的胎兒。”


  “那您之後,可在皇後娘娘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十五警覺的問到。


  溫玉言搖頭,“就那一日,聞到過一次,後來便再也沒聞到過了。”


  “怎麽了?”溫玉言見她神態忽然嚴肅,問到。


  十五笑了笑,說,“沒事,好奇問問。”


  “如此看來,犬真的是害人不淺。”溫玉言氣憤到。


  “犬往往比人更忠誠。”十五忽然意味深長道,“也許害人的不是犬,而是……”


  十五緩緩低眸看向手中的草。


  次日,十五用幾塊舊布和稻草做了兩個布娃娃,一個裏麵放著普通的香包,另一個十五摘了幾片那顆草的葉子放入其中。


  她拿著食物去經常喂遊犬的地方,那些遊犬一見十五,便習慣性的搖尾圍了過來,十五給了它們一些吃的,讓後將隻裝著普通香包的布娃娃丟在了地上。


  遊犬粗略的看了眼,有幾隻湊上去聞了聞,便也紛紛散開繼續吃東西。


  而後十五又折回,將另一個布娃娃拿了過來,誰知不到片刻那些遊犬,便都向十五狂吠了起來。


  十五趕緊將布娃娃丟出,遊犬們一個個上前,對那布娃娃瘋狂撕咬,隻是一會兒功夫,布娃娃四分五裂,體內的稻草揚的滿地都是,遊犬們這才逐漸又安靜下來。


  難道哪草真有問題?


  十五後來便拿著哪草,四處詢問,可惜問遍皇城的人藥師或香師,都沒有人認識此草。


  正當她有些愁心時,忽然間想起藍玄機來,於是便去酒館兒找他,果然一尋就尋到了他。


  “前輩。”十五笑盈盈上前。


  “又是你這小娃娃。”藍玄機直言,“老朽今日太忙沒空。”


  “好吧。”十五故作惋惜道,“本來還想請前輩喝酒的,看來這番心意隻能下次再請了。”


  “哎哎!”藍玄機一聽趕緊拉住她說,“說吧,這次你又有什麽想要老朽幫忙的?”


  “還是別了。”十五故意說,“您那麽忙,十五還是不麻煩前輩了。”


  “別呀,老朽生平最愛相助他人,方才隻是跟你這小娃娃開個玩笑,你怎就當真了呢?快快說來。”藍玄機拉著她坐下,說到。


  十五也不賣關子了,從懷中拿出了剩下的草,放到他麵前,問,“十五想請前輩,幫我看看,這是何物?”


  “你不識的此物?”藍玄機拿起草看了看,反問。


  十五言,“晚輩哪有前輩見多識廣。”


  “是嘛,可老朽覺得,你這小娃娃可比一般人,見的多,連世家子弟怕都沒你廣。”藍玄機道。


  十五笑道,“多謝前輩言讚。”


  “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藍玄機撫著胡須無奈道,然後向她解釋,“此草你在何處尋的?”


  “不遠處的後山。”


  “那你這運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此話怎講?”十五疑惑。


  藍玄機言,“此草,在天盛極為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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