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置氣
“你!”氣急敗壞的阿園上前揮手欲打她。
可十五抬起一腳,便重重的踹在了她的腹部。
阿園當即被踹倒在地,吃痛的眼含淚水,她捂著疼痛不已的肚子,憤怒的說著,“好你個十五,你竟敢隨意打人,我把此事告訴王爺去,讓王爺看看你這惡毒的嘴臉!”
“打人?”十五捂嘴笑了笑,無辜的問向周邊的人,說,“你們看到我打人了嗎?”
其他人趕緊紛紛搖頭。
“十五姐。”幾個女人走到十五身邊,主動請纓道,“阿園如此誣陷於您,要不我們替您教訓教訓她?”
“如此不懂規矩,確實該教訓一番。”十五許了她們。
阿園心中一驚,道,“好你個十五,你敢動用私刑,我把此事稟告給王爺去!”
她起身朝外跑,才剛跑去出,又被忽然冒出的兩人,一把推回了房中。
“你你,你們要幹什麽!”
阿園慌了,往後退,身後撞上了一人,她一把又將推倒在地。
其餘人摩拳擦掌的緩緩圍了過來,她扭頭看向桌邊,愜意喝茶的十五。
這一刻她才明白,不知何時,這個王府已經都在十五的掌控中了。
房門被關上,那些人扯著她的頭發,堵著她的嘴,數十記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
之前阿園沒少欺負人,所以這些女子手下自然不會留情,一個個多少帶著些私仇,十五心裏明白,但也並未出手阻止,而是在一旁冷漠的觀戲。
過了片刻,十五才慢悠悠開口道,“行了,就到此為止吧。”
那些人這才停下了手,而阿園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嘴角都流出了一點血。
“阿園姐姐,我本不想這般待你的,可是你真的太不乖了。”十五語氣溫和的說,“所以日後,你能乖乖聽話嗎?”
阿園藏怒宿怨,迫於十五的勢力,咬牙點了點頭。
十五滿意的笑了笑,給了其餘人一個眼神,那些人便鬆開了阿園。
她轉身坐了回去,敲了一下茶盞邊的桌麵。
“還不快去給十五姐倒茶!”
身後的人推搡了一把阿園,疾言厲色訓斥。
阿園忍氣吞聲的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忍著身上的疼痛走到她身邊,提起茶壺給她倒。
十五對她笑著,眼中滿是得意和嘲諷……
隔天,她提著竹籃出來了府門,照舊順道來到王府附近的一條小巷,將籃中的一些剩菜剩飯放在了地麵,很快便有幾隻犬跑了過來,搖著尾低頭吃,這些狗都是別家不要的,常年在皇城中搜尋殘羹剩飯。
吃飽後流犬們並未立刻離去,而是圍在十五的身邊,蹭她舔她或在她身邊打滾翻肚皮,她蹲下溫柔的撫摸著它們的頭,順著它們的毛。
與它們玩了會兒,她才起身去集市上。
“姑娘,要胭脂嗎?”攤主熱情問到。
她走了過去,拿起一麵員麵的手持銅鏡看了看,抬手對鏡整理著自己的發髻,表麵上似乎在梳妝打扮,可實則她在暗中觀察,自己身後的那個人。
從一開始她就感覺,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果然……
她放下了銅鏡,故意朝錯綜複雜的小巷而去。
那人便也跟著她入了小巷,可走了幾圈後,他就眼睜睜看著那麽大個人忽然就不見。
“人呢?”
那人四處尋找,結果一轉身,卻發現她竟在自己的身後!
十五不緊不慢的問到,“你是何人?為何要跟著我?”
但其實她已經猜到眼前人是何人了,果然那人摘下帷帽正是姚顧川。
“姚小公子?”十五故作意外。
姚顧川解釋,“十五姑娘莫怕,在下並無惡意,隻是有事想找姑娘相談。”
“不知所謂何事?”
姚顧川看了看四周,言,“此處談事不妥,若姑娘願意,可否隨在下移步茶樓?”
“是。”十五福了個身。
她隨著姚顧川來到了茶樓,待他人走後僅剩他們二人之時,姚顧川才道,“近來城中頻繁出現新婦失蹤案,作案手法如出一轍,其實我們一早就懷疑薛罡,但奈何沒有確鑿的證據……”
“姚公子是想暗地與我們家王爺聯手?”十五直接開門見山道。
姚顧川一愣,意外言,“姑娘怎知我意?”
十五道,“公子既向奴說明您也所疑薛罡,代表您相信我們家王爺,但您又不親自尋他,而是主動找到了奴,所以奴猜測,您是害怕會驚擾到薛罡的眼睛,而打草驚蛇。”
“十五姑娘果真是個聰明人。”姚顧川頗為欣賞的說,“姑娘所言正是在下所想,原本還擔憂在下嘴笨,不能讓姑娘明白所意,現在看來是在下小看姑娘了。”
“姚小公子放心,奴會將公子之意,帶給王爺的。”
“多謝姑娘。”姚顧川又不免歎了聲氣,說,“真希望能夠早日手刃凶手,還皇城一個太平。”
十五眼皮垂了垂,思索片刻又抬起眼眸,問,“姚小公子,不知奴可否見一見,近來的屍首?”
阿卓端著茶放在了溫玉言手邊,溫玉言放下筆端起喝了一口,當即皺起了眉頭,納悶道,“十五的茶怎麽這麽難喝了?”
“王爺。”阿卓在一旁解釋,指了指自己,道,“這茶,是我沏的。”
“十五呢?她為何不給我沏茶?”溫玉溫玉不解。
阿卓言,“十五說,她是黑市的人,王爺喝了來路不明的人沏的茶,若是出了什麽問題,她擔待不起。”
他以前隻覺得十五成熟穩重,沒想到她這氣性還不小,現在還在跟自己置氣。
“罷了。”溫玉言放下茶盞,道了句,“給我研墨。”
“是。”阿卓拿起墨錠開始研。
隻是那猶如夾門一般的嘈雜之聲,擾得溫玉言是提筆寫不出任何來,他看向阿卓無奈道,“小聲些,十五研磨從來沒有你這麽吵。”
“王爺,你以為誰都能是十五啊?”阿卓不忍吐槽,“您以前可沒這麽挑剔,真是被十五慣的越發嬌氣。”
“你!”溫玉言瞪向他。
阿卓趕忙縮頭認慫道,“王爺息怒,我錯了。”
溫玉言無奈歎了聲氣。
半響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難道是十五回來了?”阿卓激動看向溫玉言問,“要開嗎?”
“還不快去。”溫玉言催到。
阿卓點頭高興的忙跑去開門,溫玉言期待的探頭一看,但走進來的人並不是十五,而是糖豆。
兩人顯然有那麽一刻的失望。
“糖豆,你來作甚?”阿卓問到。
糖豆言,“方才府外來了一人,說要將此物交給王爺。”
說著她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他麵前的案桌上。
是一封信。
溫玉言拆開看了看,臉上立刻浮現笑容,開心的說,“是流螢,她邀我前往湖心亭一聚。”
他連忙起身,拿過旁邊掛著的披風,往外走。
阿卓欲跟上他,他扭頭道,“你不必去了,流螢說要我一人前往。”
“啊?那好吧。”阿卓隻好停下腳步。
溫玉言翻身上馬,興高采烈的禦馬而去。
剛去沒多久,十五便從外頭回來了。
“十五?”阿卓有些詫異,“你這是去哪了?天黑了才回來。”
“去外頭辦了些事,王爺在書房吧。”她往書房走去。
阿卓追了上去,說,“十五,王爺不在書房,他剛去和司徒小姐相聚去了。”
十五腳步一頓,“這麽晚了?”
“對啊,但司徒小姐來信了,讓他去,喏,你看。”阿卓把信交給了她。
十五看了看,臉色一變,道,“不對!”
阿卓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轉身就朝外飛奔而去,信紙飄飄然然落在了地上。
“這是怎麽了?”阿卓懵了,緩緩看向糖豆,糖豆眼神比他更迷茫,兩個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十五急不可耐的朝湖心亭狂奔而去。
溫玉言來到了湖心亭,可是卻並未得見流螢的身影。
他疑惑的環顧四周。
“王爺,閃開!”
突然,從遠處傳來了十五的聲音。
溫玉言下意識一個側身,一把刀明晃晃的劈了下來,砍在了湖心亭的圍欄上。
帶著帷帽的黑衣人拔出刀,又朝他砍去。
溫玉言捏緊拳頭欲抬手,但腦中又不由想起母妃的囑咐,隻能再度躲閃開了。
但那人揮刀極快,他的手臂不由中了一刀。
“王爺快走!”十五跑上前,拉過他的手,就往外逃。
黑衣人立馬追殺了上來,飛身一腳就踹在了溫玉的後背上。
溫玉言頓時向前摔在了地上。
他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那人便提著刀,沒有絲毫猶豫的揮刀而下。
千鈞一發之際,十五竟徒手接了刀。
血從她掌心流出,她緊握著刀刃,道,“薛罡,殘害皇室,你可知是何罪!”
薛罡?
溫玉言震驚。
那人開口竟真是薛罡,他無所顧忌的言,“殺了你們,誰會知道是我所為,王爺你可別怨我,你說你好好當個草包王爺不成嗎?非要來自尋死路!”
薛罡也不廢話,掙開了十五的束縛,又朝溫玉言砍了下來。
十五忙往溫玉言身上一趴,就在這時忽天降一人,一腳踢在了薛罡肩上將其踹開。
薛罡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利劍便向他攻來。
而這利劍的主人,正是楚瀟然。
薛罡沒想到那楚瀟然平日裏吊兒郎當,可劍術卻不耐,但終究還是薛罡站了上風。
十五見楚瀟然打得有些吃力了起來,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彈弓,從地上隨便撿起一塊石頭,對準薛罡打了過去,一下子打掉了他的帷帽。
薛罡趕緊擋臉,為避免被楚瀟然認出,他隻好心虛的轉身逃了。
十五鬆了口氣,忙扶地上的溫玉言,擔心的問,“王爺,你可還好?”
“我沒事。”溫玉言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楚瀟然走了過來,笑道,“小丫頭,你準頭可以啊。”
“多謝楚公子出手相救。”溫玉言向其抱拳致謝。
“王爺言重了。”楚瀟然輕描淡寫道。
溫玉言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言,“這薛罡實在是太目無王法了,我一定要將此事上奏給父皇,屆時還請楚公子為我做個人證!”
“那個王爺,實在對不住,楚某對朝堂之事並不感興趣,更不想參與其中,請恕在下愛莫能助。”楚瀟然持劍行了一禮拒之,他看了下四周又提醒,“此地不宜久留,王爺還是早些回府吧,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楚瀟然抱著劍,轉身離去,高高的馬尾甩在腦後……
“王爺,回府再議。”
溫玉言點頭了。
受傷的二人回府可把阿卓嚇了個半死,忙去叫來了郎中。
處理好傷口後,阿卓和糖豆送郎中離府。
溫玉言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王爺……”十五急忙起身。
溫玉言目光落在她垂在身側的手上,想起剛剛她拚死擋刀的情景。
“你手受傷了,這些天,不要做什麽活。”溫玉言道。
十五點頭,笑言,“多謝王爺體恤。”
溫玉言歎氣在旁坐下,看著她好奇問,“十五,刀下來的時候,你都不怕嗎?”
她搖了搖頭,言,“生死有何懼。”
“你竟連生死也不懼,難怪你膽子如此之大。”溫玉言笑了笑,“看來這世間你已無所畏懼了。”
“不,奴有所懼。”
溫玉言一愣,不解問,“何懼?”
還有什麽比生死更可怕的嗎?
他不懂。
“奴……”十五咬了下唇,說,“奴怕王爺的不信任。”
溫玉言一怔,難以置信道,“我信任就那麽重要?”
竟比生死還重要?
“王爺的一切,對奴而言,都是重要的。”她的眼神一片赤誠。
叫他瞧的心中發顫,他沒想到十五竟將自己,看得如此之重。
溫玉言不由沉思,十五那麽聰明,她若有害人之心,隻怕自己早就遇害了,況且自己一無財二無權,十五就算居心不軌,她又能從自己身上圖到什麽呢?
回想之前,她從來沒有像旁人哪般輕視過自己,反而每一次都是在竭盡全力的幫自己,對自己畢恭畢敬言無不盡,總是為自己設身處地的著想。
反觀自己,卻因她來路不明,對她猜忌懷疑,他忽然明白了,那日為何穩重的她如此過激了,倘若自己如此真心待一人,而被如此對待,隻怕自己也會生氣和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