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二十六 最是風月情濃（26）
“有了嗎？”他緊攥著她的手，讓她覺得生生地疼。
他忙鬆開手，臉上都是控製不住的笑，撕開那個驗孕紙的盒子，急急地說：“快，快測一下，是不是還沒測？快點測。”
她完全被他給指揮著，被他推著坐在馬桶上。
“啊呀，趕緊脫了啊，快，別磨蹭了。”他催促道。
“你出去啊，別在這兒站著了。外麵哥哥和燕秋姐在，你讓人家說什麽啊！”沈迦因道。
“不要管他們，他們自己照看去，來，我幫你，我們快測--”他簡直是著急死了，她從沒見他這樣過。
好吧，讓覃燕秋和羅正剛在外麵自己料理去，可是，讓她對著他準備檢測的樣品，這簡直是，是不能接受的，她怎麽，怎麽——
她連褲子都脫不下去，看著他，他急了，直接上手。
“你，你幹什麽啊？”她驚叫道。
想到客廳裏還有人，趕緊壓低了聲音，卻再也沒有辦法阻止他了。
“乖，乖，快點。”他又哄又勸道。
沈迦因隻得滿麵通紅火辣辣地準備著檢測的樣品，盡管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而且也是夫妻，卻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這讓沈迦因極為難堪尷尬，可他絲毫不以為然。
“這個，怎麽用的？”他指著驗孕紙，問。
這人，怎麽，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啊？沈迦因看了他一眼，就算他沒見過她測，可他之前也結婚過啊，難道他一直都——
“好了，你別催了，我很快就準備好了。”她說道。
在顧逸昀期待盼望的熱烈眼神裏，沈迦因按照說明書的提示，認真地做著檢測。和他一樣，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噗通跳個不停，視線緊緊盯著試紙上的顯示條帶。
“兩條--兩條線就是說，有了的意思？”他緊盯著條帶，看著條帶的顯示，道，說著，還不放心地拿起說明書仔細又看了一下。
沈迦因的緊張，被顧逸昀的激動給徹底打散了。
他扔掉手裏的紙片，一下子抱起她，試紙就從她的手裏掉了出去，她反射性抱住他的脖子。顧逸昀抱著她出了洗手間，坐在床上，無言地注視著她的臉。
“怎麽了？”她望著他眼裏的濃濃的喜悅，可是他又不說話--
他卻什麽都不說，擁住了她，唇瓣在她的額頭上磨蹭著。
空氣裏，除了外麵飄進來的嬈嬈的琴聲，什麽都聽不見。
“丫頭，謝謝你，謝謝你，我，我真的，太高興了，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達我的心情，我真的--”他捧著她的臉，視線固定在她的臉上一動不動。
沈迦因微微笑了，望著他，道：“你啊，真是個孩子！”
他猛地滯住了，旋即卻哈哈笑了，捏著她的鼻尖，道：“小丫頭，現在學會用我的話來堵我了？”
她卻隻是笑，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抬頭看他，道：“難道不是嗎？你啊，每次都這樣，一聽見孩子就--”
兩人都想起了在江城的時候，想起他們失去的第一個孩子，臉上的笑容不禁都僵住了。
她低下頭，一言不發。
那個孩子，如果不是她那麽不小心，孩子也不會沒有了。
顧逸昀擁著她，嘴唇在她的臉上輕輕磨蹭著。
“這次，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低聲道。
她抬頭望著他，點頭。
他的眼裏，是深深的笑容。
四目相對，長久的沉默著。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沈迦因忙從他腿上起來要去開門，他卻忙拉住她，道：“別那麽急，現在你一切要小心，明白嗎？慢慢來——”
他說著，輕輕按了下她的肩，走向了臥室門。
門口，是一臉笑眯眯的覃燕秋。
“是不是打擾你們了？”覃燕秋笑問。
“啊，沒，沒，沒有。”沈迦因忙說。
真是尷尬死了，她和顧逸昀竟然把覃燕秋和羅正剛丟在客廳裏這麽久都沒理！
覃燕秋看著兩個人的表情，特別是顧逸昀那根本不掩飾的喜悅，便拍了下顧逸昀的胳膊，笑道：“恭喜你啊，老樹生新芽了！”
她這麽一說，沈迦因越發的尷尬，走過去拉著覃燕秋的手，道：“燕秋姐，你說什麽呢？”
覃燕秋哈哈笑著。
“你就饒了我吧！對了，老羅呢？”顧逸昀笑問。
“在那邊看嬈嬈練琴呢！我過來看看你們這邊進展怎麽樣了。”覃燕秋道，“看來，我們一家真是有福氣，最先得知你們的喜訊啊！我趕緊把羅正剛叫過來。”說著，覃燕秋就走向了鋼琴聲傳來的房間，顧逸昀和沈迦因跟了上去。
羅正剛正環抱著雙臂，站在女兒身側，雙眼盯著琴譜，手指卻在胳膊上輕輕彈奏著。
“羅正剛，羅正剛——”覃燕秋叫道。
嬈嬈和爸爸都看向門口，覃燕秋的笑容那麽的燦爛。
“逸昀真是太厲害了，這麽大歲數了，都能當爹！哈哈哈！”覃燕秋笑著說道。
羅正剛驚訝地盯著顧逸昀和沈迦因，沈迦因簡直囧死了，而顧逸昀的臉上，那笑容真的可以引燃整個世界。
“夠猛的啊，老顧，老樹開新花了啊！”羅正剛走過去拍著顧逸昀的胳膊，大笑道。
覃燕秋哈哈笑著，看著顧逸昀和沈迦因。
“你們兩口子，怎麽說話都一個樣子？”顧逸昀道。
“是嗎？”羅正剛看了妻子一眼，笑道，“老夫老妻就這點好處啊！你們就好生羨慕我們吧！”
沈迦因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再在這間屋子待下去，還不知道他們說什麽呢？羅正剛和覃燕秋，特別是覃燕秋，在顧逸昀麵前說話從來都不顧忌，完全沒有性別之分，跟兄弟一樣說話，可沈迦因臉皮薄，聽不下去——
“你們先聊著，我去廚房看看--”沈迦因忙說，說完就快步逃出去了。
而她的身後，則是覃燕秋的笑聲。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在孩子麵前稍微收斂點，嬈嬈都快受不了你們了，是不是嬈嬈？”顧逸昀道。
嬈嬈卻隻是笑著，不說話。
“你好好練琴，我把這兩個不要臉的拉出去。”顧逸昀笑著對嬈嬈說，說著就拉著覃燕秋和羅正剛的胳膊往外走。
“我們這是為你高興啊，你看你還，唉，真是不識好人心啊！”覃燕秋笑著說。
“就是，老顧，你不許欺負我老婆。”羅正剛說著，一把拉過自己的老婆，心疼不已的樣子。
“我真是受不了你們兩個了，都這麽大歲數了，還秀什麽恩愛啊！”顧逸昀笑道。
“我們再秀恩愛，也沒你厲害啊！又當爹了！哈哈！不行，我得趕緊跟東陽說一下。”覃燕秋笑道，拿出手機就要給覃東陽打電話了。
“你們兩個，唉！”顧逸昀歎道。
覃燕秋在那邊笑著，卻並沒給覃東陽打電話。
沈迦因現在懷孕了，這是件喜事沒錯，可是，顧逸昀的地位在那兒擺著，再加上最根本的是政策沒放開，這個孩子該怎麽辦，還要顧逸昀想辦法。在這之前，這件事還是盡量保密比較好，而且，就算是要說，也不該是她覃燕秋說，這是顧逸昀和沈迦因的事。
“既然你們都能懷上，那是不是後麵的事情都解決了？”覃燕秋問。
“嗯，我已經安排好了。”顧逸昀道。
覃燕秋和羅正剛對視一眼，點點頭。
“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兩個說，不過，你們兩個聽過了，不能再跟別人說起，也不要再提。”顧逸昀道。
“什麽事這麽嚴肅？”羅正剛道。
顧逸昀不說，隻是打開了一側會客室的門，那夫妻二人便心領神會地走了進去。
關上了門，顧逸昀才走到椅子邊，雙手扶著椅背，看著對麵坐在椅子上的兩人，沉默片刻，才說：“念一戶口上，戶口上的生父是，小飛！”
覃燕秋和羅正剛同時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彼此。
會客室裏，一片沉默。
“這個傻瓜，怎麽回事啊？”覃燕秋低低道。
羅正剛擁著她的肩，看著顧逸昀，道：“這，可能隻是他，他，他的——”
想說，這隻是覃燕飛的權宜之計，可是，想想覃燕飛和沈迦因的那幾年，羅正剛也說不出話來。
覃燕飛當初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逸昀，你別誤會，這裏麵肯定是有別的事——”羅正剛忙說。
覃燕秋也奇怪，顧逸昀既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麽現在才告訴他們，而且還叮囑他們不要外傳？
顧逸昀擺擺手，道：“小秋，老羅，這件事，我沒有誤會，也沒有責怪小飛，相反的，我很感謝他。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會再提的，畢竟現在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和你們說，是想讓你們知道，萬一將來哪一天事情被揭出來，你們也能幫著小飛說句話。”
羅正剛和覃燕秋都不說話了。
顧逸昀的考慮沒錯，現在燕飛要開始他自己的生活，萬一念一的戶口問題在有一天被發現，覃燕飛難免會麵臨尷尬和棘手的處境。現在把這件事告訴覃燕秋和羅正剛，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為將來有個準備措施。
不能讓善良的燕飛受傷害啊！
“謝謝你，逸昀，”覃燕秋道，“燕飛這麽做，其實他一直在感情方麵不夠成熟，雖然他在這件事上算是幫了迦因，可是，他當時考慮太不全麵了，他沒有意識到會對將來造成什麽影響。我也不能說他當時那麽做是完全沒有私心的，我想，你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不管怎樣，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能告訴我們，我，謝謝你原諒他的不成熟。”
顧逸昀搖頭，道：“小秋，你理解錯了，我並不是想要責備他或者類似的，在這一點上，在對待念一的事情上，我對小飛永遠都是感激的。隻是，你說的對，他在感情問題是的確是不夠成熟，不過，如果他夠成熟的話，也不會幫沈迦因，你們說是不是？所以，這件事，我們三個人知道就行了，我會想辦法把那個記錄改掉，盡量不給小飛的將來造成麻煩。”
“那你這樣做的話，這個孩子的戶口——”羅正剛問。
“我想好辦法了。”顧逸昀道。
“其實，如果你能利用念一戶口上這一點的話，可能問題更好處理一點。隻是，這麽一來，小飛和迦因就更尷尬了。”羅正剛道。
覃燕秋不語。
“是啊，不過，沒關係，這是喜事，我們大家都忘記過去那件事吧！”顧逸昀道。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沈迦因推門進來了。
“飯好了，你們--”沈迦因看著三個人，問。
“哦，這就來！”顧逸昀道。
羅正剛看了一眼深思中的妻子，輕輕拍拍她的肩，笑著說：“你們先過去，我們去看看嬈嬈。”說著，羅正剛就拉起了妻子，從沈迦因身邊走了過去。
“你們說什麽呢？燕秋姐怎麽好像不高興了啊？”沈迦因問顧逸昀道。
顧逸昀搖頭，攬著她的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