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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兩兩相望(4)

  念一滿月了,沒有了覃燕秋的幫忙,沈迦因必須自己出門去采購。她原本身體就不太好,經過了這一次生產,又沒日沒夜地照顧孩子,整個人顯得極為虛弱,經常是大汗淋漓。念一盡管是早產了一些日子,黃疸什麽的都很正常出現然後消退,唯一的麻煩就是奶水不足。沈迦因從網上查了很多辦法來幫助自己,在折騰了一段時間後,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滿月後,念一要去打防疫針,沈迦因是外來人,沒有本地戶口,不管她用真名還是假名,都沒辦法給孩子辦一個戶口。戶口的問題不光是因為她的身份,而是念一沒有父親,單親的孩子沒辦法辦理戶口。沒有戶口,孩子沒辦法入學入托。防疫針就算了,大不了花錢打,可是,上學怎麽辦?

  念一啊念一,等你上學的時候,我們可以回到爸爸身邊嗎?


  孩子太小,一整天基本都在睡覺。隨著寒假的到來,沈迦因已經開始準備招生輔導英語課程了。她住的這個小區,很多人都是收入不高的,沈迦因的補課費也收的不多。即便如此,家長們還是挑東挑西的,看了她的畢業證還會說“哎呀,江城大學啊,北方的學校,你的口音會不會很重啊”、“**學校的老師,那可是上外畢業的,完全是純正的美國發音”。盡管不是師範學校畢業的,可沈迦因大學四年都是做家教給自己賺取生活費的,甚至一部分學費都是她家教的收入,因此,給中小學生補習英語,完全不是問題。那些有疑問的家長要求給他們的孩子多幾次安排試聽再決定要不要在這裏補習,為了能多招幾個學生,沈迦因隻好讓步,她相信所有的孩子都會滿意她的授課。


  整個寒假,沈迦因的家裏總是傳來孩子們讀書的聲音,還好念一總是睡的很沉,即便是媽媽抱著她給哥哥姐姐們講課,也不會醒過來。來沈迦因這裏補課的孩子們,逐漸都喜歡上了這個和藹又漂亮的女老師。


  日子,就在每天的忙碌中漸漸走向了年關。沈迦因家裏補習的學生,直到大年二十九這天結束了課程,年後初五就開始繼續上課。


  這是自己第一次獨自一人守歲,大年三十這天,她買了些肉菜,在孩子睡著的時候,給自己包餃子。


  餃子煮好了,給孩子喂了奶,抱著孩子聽著外麵持續不斷的鞭炮聲。孩子太小了,聽到外麵的鞭炮聲還是會被驚醒,她便一直抱著念一吃飯。這是外麵的人在迎接祖先回家過年,她的祖先,或許也在這座城市被迎接回了家吧!隻是,她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裏。


  想到此,沈迦因苦笑了下,繼續吃飯。


  那一次和他一起包餃子,兩個人把麵粉弄的到處都是,想想還真是浪費啊!可是,現在她想和他那樣浪費一次,都沒有機會了。


  一滴淚落在了念一的額頭,冰涼的淚水讓她哆嗦了一下,沈迦因趕緊放下筷子,抬起手背擦去孩子額頭那滴淚。


  “對不起,寶寶!我想爸爸了!”她對孩子解釋道,盡管她知道孩子是聽不懂她的話,卻還是忍不住這麽說。與其是說給孩子聽,不如算說給自己聽的。


  夜空,一次次被那一朵朵煙花點綴,她看不見他,他也看不見她。


  顧逸昀陪著母親吃完年夜飯,就一起坐在客廳裏看看電視。榕城市電視台有一個頻道每一年都在這個時間播放戲曲節目,母親一直都喜歡看,可是這麽多年,顧逸昀從沒有陪伴母親看過,今年,他老老實實坐在電視前麵陪著母親。


  華東省一帶自古流行一種名為“雲調”的地方戲,這種戲劇唱腔婉轉、音色秀麗,聽起來如溪水般柔軟,又如天上的白雲一般流暢清新。母親薛麗萍是雲調的票友,顧逸昀和姐姐從小就在這咿咿呀呀婉轉的唱腔裏長大。上了年紀的薛麗萍基本不再開嗓演唱了,卻依舊喜歡看這類節目,並時不時點評一下。


  顧逸昀是不喜歡這些的,即便是今晚陪著母親看,也不是用心去品的。等他注意的時候,屏幕上正演著梁祝化蝶的故事,正好是祝英台哭墳的那一段。雲調裏麵的《梁祝》,結局有所不同,兩位主角並沒有化蝶離去,而是祝英台的淚感動了天地神明,梁山伯複活,然後二人喜結連理。顧逸昀從小就不喜歡這個結合了孟薑女和朱麗葉故事的結局,今晚留心看著,想看看到底是怎麽演的。看著梁山伯從墳墓裏出來,挽著祝英台的手傾訴衷腸,那一幕,顧逸昀就看不下去了,梁山伯的動作,和日本那個恐怖片的女主角有什麽區別呢?這也就是戲了,要是真的,還不得把人嚇死?可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真的能重逢開始新生活,未嚐不是一樁好事呢!也許正是因為世間有太多的不圓滿,有太多的癡男怨女,才會有人編了這樣的結局吧!

  母親似乎也沒什麽興趣了,直接關了電視。


  “我累了,想回去睡覺,你也早點睡吧!”母親起身道。


  送母親回到房間,就聽母親說:“你和徐蔓的事,不準備和我說嗎?”


  顧逸昀看了母親一眼,給母親端來一杯水,道:“沒什麽事,您別擔心了。”


  “本來呢,我是不想問的,可離婚畢竟是件大事,難道你要讓我從別人的嘴巴裏聽到?”母親道,頓了片刻,又說,“該怎麽做,你自己決定就好,你這麽大的人了,做什麽事你自己心裏也該有數。可是,徐蔓那個人,你要是把她逼急了,誰知道她會做什麽呢?夫妻,有時候是世上最親密的人,可有時候,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聽著母親這話,顧逸昀想起父親曾經跟他說的,妻子一旦成為敵人,將會是最有威脅力的敵人。可是,徐蔓即便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麵了,他也沒什麽可怕的。這麽多年,他和徐蔓互不幹涉對方的事,徐蔓對他的威脅,可想而知,根本不需要畏懼。


  隻不過,自從他向徐蔓提出離婚已經過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徐蔓再次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然而,現在,兩人的離婚已經進入了正式的法律程序,他的律師也和徐蔓談過了。當然,這件事目前還處在保密階段,並沒有傳言開去。可是,即便沒有大肆傳揚,江寧省的不少領導幹部還是聽說了。


  和上次不同,覃春明並沒有在意這件事,隻是聽聽而已,也沒有給顧逸昀打電話什麽的。現在,顧逸昀的那個女人已經完全找不到了,年前江城市人事大變動,讓顧逸昀徹底掌握了江城市的格局,他的地位已經穩固。這個時候,他和徐蔓的離婚,基本不會再有什麽影響,而且,覃春明知道,徐蔓不會撕破臉和顧逸昀鬧,那樣的結果隻會是讓她失去所有的一切,徐蔓很聰明,會明白這個道理。現在開始進入離婚的程序,對於顧逸昀來說,並不算壞,既然他那麽想和徐蔓離婚的話。


  從母親的房間裏出來,顧逸昀給父親的遺像麵前的香爐裏又續了三支香,點了支煙,坐在擺放遺像的桌子前麵,靜靜坐著。


  窗外的夜空,煙花璀璨。


  越是這樣團圓的日子,他就越是無法克製對沈迦因的思念,越是擔心她的下落。打開手機,又一次撥出她的手機號,依舊是無人接聽。想了想,懷著一絲都沒有的希望,他撥出了存在手機裏的另一個號碼,就是那個和沈迦因聯係過的神秘電話。這一年的時間,他隻有在沈迦因離開的初始才撥過那個號碼,因為沒有接通,便放棄了撥打,今晚,不知怎的,他按了下去。聽筒裏,突然想起一陣有節奏的等待音,顧逸昀原本散開的神經,猛地集中了起來。


  這一聲聲,似乎是在撥開他眼前黑暗的一道道光亮一樣,顧逸昀不禁站起了身。


  然而,就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喂——”


  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可顧逸昀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沈迦因的人!”顧逸昀也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問道。


  電話那邊的曾泉愣了,自己這個號碼,隻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這極少數就包括沈迦因。可是,沈迦因走了快一年的時間,他得知消息後就一直開著這個號碼,想著她或許會聯係自己,等了一年他都沒有接到沈迦因的電話。而今晚,這個號碼響起的時候,他猛地激動了一下,卻沒想到是個陌生號碼。他謹慎地接通了,問了一句,而那邊,竟然是個男人的聲音。同樣的,曾泉也覺得這個聲音熟悉,隻不過,一聽這個問話的內容,他就猜得出說話的是誰了。


  “顧書記,您好,我是曾泉!”曾泉直接開口道。


  曾泉?為什麽他沒想到曾泉會和沈迦因聯係?


  “你好!我是顧逸昀!”顧逸昀道。


  兩個人都沒想過自己會和對方通電話,而這個電話,還是為了一個人留著。


  “顧書記,很抱歉,我也沒有她的消息,她從沒聯絡過我!”曾泉道。


  “沒事,我,想著她可能會和你這個號碼聯係。”顧逸昀道。


  靠著窗沿站著,曾泉望著那漆黑的夜空,才歎了口氣,說:“她可能不想讓我們任何人找到!”


  從曾泉的話裏,顧逸昀隱約感覺曾泉在和他做同一件事,可是,兩個人都沒有明說。


  “可能吧!”顧逸昀歎道,“抱歉,打擾你了!”


  “不客氣!”曾泉說。


  “我還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顧逸昀剛要準備掛斷電話,卻突然客氣地說。


  “哦,您說您說,”曾泉忙道。


  “她要是給你打電話,能不能把她的下落和蹤跡告訴我一下?”顧逸昀道。


  “好說好說,我們隨時保持聯絡。”曾泉道。


  “嗯。”顧逸昀道。


  頓了片刻,曾泉說:“她會沒事的。”


  顧逸昀愣了下,重複道:“會沒事的。”


  掛了電話,曾泉坐在黑暗的房間裏,望向外麵那並不黑暗的夜空。


  沈迦因啊沈迦因,你到底去了哪裏?

  他不敢相信,自己找不到她,顧逸昀也找不到她,她那麽一個大活人,難道會人間蒸發了不行?

  “哥——”房門突然開了,一個年輕女孩活潑的聲音飄了進來。


  “幹嘛?大半夜的!”曾泉匆匆飄窗上離開,對妹妹道。


  “你才莫名其妙呢!把自己關在黑黑的屋子裏,反省?”妹妹問。


  曾泉拍了下妹妹的頭頂,兩人走了出去,今年年夜飯,輪到了他們家,大伯家和小叔家還有奶奶,大家都在一起。


  家人們談天說地,曾泉坐在他們中間,卻很少插話。盡享天倫之時,沈迦因--

  除夕之夜,轉眼就到了新的一年。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沈迦因和孩子早就入睡了,她自然就不會知道這樣的時刻,顧逸昀一個人開著車在空蕩蕩的街上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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