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愛你是我（1）
就在曾泉離開的這天，沈子豪眼睛上的紗布也去掉了，他身上傷勢不輕，還好沒有傷及筋骨，沒有內出血。雖然這幾天的遭遇讓沈子豪依舊心有餘悸，可是，讓沈迦因意外的是，弟弟並沒有像過去那樣歸咎於引發事故的人，極少說話，偶爾和沈迦因開口說什麽，也不會提及這次的事情。好幾次，沈迦因都想開口說，都被他用其他的話題轉走了。沈迦因的心裏，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下午的時候，馮繼海來到醫院，跟沈子豪聊天，並說顧市長答應會給他補償，他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沈迦因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
“姐，你能出去一下嗎？”沈子豪道。
沈迦因愣了下，看著弟弟，便起身離開了。
病房套間門關上，馮繼海問：“是有什麽話不能讓你姐姐知道嗎？”
沈子豪點頭。
“你姐姐她是最擔心你的，自從你出事之後，她沒有一天安寧的——”馮繼海說。
“馮主任，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沈子豪打斷了馮繼海的話，問。
“你說吧！”
“顧市長他，他對我姐姐，是真的好嗎？”沈子豪道。
馮繼海愣住了，這怎麽回答？領導的隱私——
“其實，我不需要什麽補償，真的。您說我姐她最擔心我，這我比誰都清楚。從小到大，我每次出什麽事，都是她替我解決，簡直比我爸媽還對我好。明明她隻比我大兩歲——”沈子豪說著，不由得苦笑了，“被那些人抓住的時候，說實話，我剛開始特別害怕，可是，慢慢的，我才從他們的口裏得知一些事，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落到這步田地，我就--我沒有辦法怪她的，對不對？”
馮繼海點頭。
“你姐姐是個很堅強的人，也很，很能忍耐！”馮繼海道，“不過，你這次發生這樣的意外，顧市長也很難過，哪怕你不是小沈的弟弟，顧市長也是要補償你的。你不要客氣，盡管和我提。”
“有我姐姐在，我還要什麽補償呢？她這些年為我做的已經太多了。”沈子豪歎了口氣，道，“她根本沒有必要為我們那個家做那麽多的，可她——唉！也不知道是我們家的幸運，還是她的不幸。”
馮繼海聽說沈迦因的弟弟是個是非蛋，沈迦因這輩子替這個弟弟真是收拾了不少的殘局，包括上次那個打架的事件。有時候，馮繼海都覺得沈迦因可憐，怎麽就生在那樣的一個家裏，遇上這樣的一個弟弟呢？可是，今天和沈子豪說話，這小子竟然--
盡管馮繼海很不想說沈子豪是不是被那幫人打清醒了，可是眼前的事實讓他不得不有這樣的想法。
“您回去告訴顧市長，我是為了我姐姐受的傷，這是我們姐弟之間的事。感謝顧市長這樣大仁大義，可是，我不能接受他的恩惠，我不想姐姐因為我再欠別人什麽。”沈子豪道。
馮繼海啞口無語，沈子豪的拒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怎麽能想到沈子豪會拒絕呢？
坐在病房外間沙發上的沈迦因自然是不知道弟弟和馮繼海在談什麽，顧逸昀的想法，她是明白的。弟弟是她父母唯一的孩子，顧逸昀是不願意讓她虧欠沈家什麽的。盡管沈子豪的手指不能複原，可是，從其他的方麵做補償，也未嚐不可。隻是--
過了一會兒，馮繼海從裏麵出來了，沈迦因忙起身。
“馮主任——”她問。
“我們，去陽台說。”馮繼海道。
來到陽台，馮繼海把沈子豪剛剛說的話告訴了她，沈迦因大驚。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回去請示顧市長再決定。”馮繼海道，“你進去和他聊聊，別總是自責了。”
沈迦因點頭，送馮繼海離開後，返回了病房。
“姐？你回去休息吧，我這裏沒事。”沈子豪見她進來，道。
“子豪，剛剛馮主任都和我說了——”沈迦因道。
“姐，顧市長，他對你好嗎？”沈子豪問，“或許，這個問題我該問你或者顧市長，而不是馮主任！”
“他，對我很好，非常好，非常非常好！”沈迦因點頭道。
沈子豪笑了，卻立刻痛的咧著嘴，道：“那就好，那就好！”
“子豪，我--”沈迦因開口，她一直都不知道怎麽跟弟弟道歉，怎麽求得他的原諒——或許她根本就不該求他原諒自己！
“姐，你什麽都別說了。其實，我要感謝那些壞人，是他們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明白我自己過去是怎樣荒唐、給你添過多少麻煩了。我是個男人，應該要保護你，保護爸媽，扛起咱們這個家的責任，可是我偏偏沒有那麽做，總是，總是在怨天尤人，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沈子豪望著沈迦因，“姐，對不起！這麽多年，你辛苦了！”
“子豪--”沈迦因淚水滿眶，拉住弟弟的手，泣不成聲。
“姐，別哭了，別哭了——”沈子豪安慰道。
或許，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契機成長，隻是每個人的契機不同。
在沈子豪的勸說下，沈迦因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靜靜地躺在床上，腦子裏空空的。
最近發生太多太多的事，她似乎已經有點消化不來了。
翻了個身，不禁想起了曾泉說的那些，顧逸昀他真的，真的會有麻煩嗎？可是，為什麽曾泉說的那些，顧逸昀從沒跟她提過？每次她問起任命相關的事情時，他總說“一切都會安排好，不用擔心”，可是，她真的可以不擔心嗎？盡管她不懂得大領導們的思維，可是，曾泉的話，不無道理！如果事情真的像曾泉說的那樣，如果顧逸昀真的因為這次的事件被撤除任命、被覃春明舍棄，該怎麽辦？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絕對不會！可是，她能做什麽？難道跑去跟省委書記求情？別說她見不到省委書記，就算是見到了，人家當她是哪根蔥？
此時的沈迦因，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無助，她好想自己為他做些什麽啊，可是，她能做什麽？
夜晚，就這樣到來，就這樣離開。
天亮了，沈迦因照常起床，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最近接連幾天都會不自覺地嘔吐，明明沒吃什麽東西，難道是胃炎？
趴在馬桶邊吐完了，心裏終於覺得舒服一點了，按下了衝水的按鍵。
走出公寓樓，在路邊的報攤銷售點買了一瓶冰鎮的飲料，猛灌幾口，剛剛那種充斥全身的惡心感算是徹底被趕走了。
早餐，自然是沒有胃口吃的。
一到辦公室，按部就班開始工作，偶爾有點精神恍惚，就趕緊給自己泡杯茶。直到中午，她才猛地想起一件事，自己的生理期，好像已經半個月沒有來了——
天？她竟然把這個給忘了？怎麽就這麽大意啊？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心裏煩亂，才影響了月經周期吧！對，一定是這樣！
然而，轉念一想，她之前也懷孕過。雖然最近她和顧逸昀並不像以前那樣沒日沒夜在一起，那樣頻繁的親密接觸，可是，每回見麵的時候，隻要她的身體允許，他就會做那件事，而且每回都不止做一兩次，而且他從來都不做任何措施。像他們這樣，不懷上幾乎很難——
那麽，不管怎樣，還是去賣個試紙測一下好了。
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可沈迦因的內心完全沒有一絲的欣喜。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被人發現她懷孕了怎麽辦？那麽一來，她和顧逸昀之前的一切努力就付諸東流了，他的任命就徹底沒戲了啊！
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