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何去何從(3)
沈迦因不語,苦笑了。
“其實,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很多。也許,我說這話有些苛責,可是--”他說。
她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坐著,端著茶杯喝水。
“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能像故事裏的那個一樣,守得雲開見月明!”他接著說。
“他們,在一起了?”她問。
他點頭,笑著歎了口氣,道:“那個男人就是我父親,那個患病去世的女人是我的母親,而故事裏的那個女孩子,是,是我父親後來的妻子,他的第二個妻子,他說那是他的摯愛!”
“你,恨你父親嗎?”她問。
他苦笑著搖頭,道:“那時候還小,那些事我都不知道。現在,他們很幸福,其實,從他們結婚以後就很幸福。我舅舅家那邊的人對我父親娶了那個女人很不高興,可是,那個女人,對我很好。我母親去世兩年以後他們才結婚的,她一直照顧我,所以,我們家沒有那種傳說中的惡後媽!”
“那你,為什麽要給我講這個故事?既然你父親的故事是個圓滿的結局——”她問。
“因為我父親的故事,是億萬此類故事中難得的一個好結局,而我的後媽,為了能得到我們家裏的認可,做出了太多的犧牲和努力。你知道嗎,我十二歲的時候,他們才有了他們的孩子,我的妹妹。”他說。
她笑了下,道:“你怪不得你的性格這樣的開朗,其實,就我的了解,那麽小就和後媽生活在一起的小孩,總會有些,有些別扭的地方。後媽對孩子好與不好,且放一邊,就是孩子,感情的缺失也是很難彌補的。特別是,你父親在你母親活著的時候就——”
他點點頭,歎了口氣,說:“在我的記憶中,我父母的感情本來就不怎麽好,可能他們是那種典型的聯姻吧!真的是相敬如冰。可後來——”
“你父親過的很開心?”她問。
“嗯!所以,我對他的第二次選擇沒有任何的不滿,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有機會可以選擇第二次的!”他說。
良久,兩個人隻是默默吃飯。
“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你的家庭!”她說。
他點頭,道:“說明我們之間的感情又進了一步?”說完,他就笑了。
“拿我開心很有意思哦?”她說
他卻隻是無聲地笑,不接話。
“放你一馬,好女不跟男鬥!”她說道。
“和你玩的!”他笑道,卻又斂住笑容,“那個人,真的,對你很好嗎?”
“你不是問過了嗎?”她說。
“這個,對我很重要,沈迦因!”他的神情嚴肅。
她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下嘴巴,道:“是的,他,對我非常好,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說完,她頓了下,問,“你為什麽想問這個?”
他笑了下,道:“我是想,如果可以插一腳的話,把你從他身邊撬走!”
“大哥,玩笑話適可而止!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這樣的人,老這麽說,就不怕我誤會你、黏上你?”她盯著他,道。
他哈哈笑了,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晚飯,很快就吃完了,兩個人也都沒什麽胃口,曾泉結了賬,兩人離開。
“陪我去房間喝幾杯?”他問,“你剛才沒有猜出我的問題,願賭服輸哦!”
沈迦因想起病房裏的弟弟,覺得自己不該留在這裏,可是,她的心情很壓抑,這麽一段時間,很多話都壓在心裏說不出--
“我不喝酒的,你喝吧,我在旁邊喝水。”她說。
曾泉笑笑,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和她一起走向電梯。
回到房間,他從冰箱裏給她找了一瓶蘇打水,給自己拿了幾罐啤酒,兩個人就坐在沙發上開始聊天了。
“是不是有心事?”他把水擰開,遞給她,問。
“你怎麽知道?”她笑了下,問。
“從我今晚見到你,你的表情就一直,很,呃,有些低落,有時候和我說笑話在笑,可是,笑完了之後,臉上又--”他望著她,道。
不知怎的,她的鼻頭一酸,突然想哭,眼裏淚花閃閃的。
曾泉給她遞過一張紙巾,靜靜望著她。
“我今天就是來做你的垃圾桶來了,有什麽難受的事,在我這裏倒完,就不要再去想了,明白嗎?”他認真地說。
她擦去臉上的淚,笑著說:“你就不怕裝不完嗎?我要說很多很多!”
“放心,我這肚子裏能裝很多東西!”他上半身向後一靠,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她忍不住笑了,道:“有這麽誇自己的嗎?想說你是宰相?”
“我和宰相中間也就隔著三級而已!”他說。
她笑了,問:“那你現在是什麽級別?”
“鎮長啊!不錯吧!是不是很佩服我?”
“這也叫差三級?”
“當然啊,你算算,宰相下來是省長,然後是市長,再下來是縣長,我是鎮長,這不就是三級?難不成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他很認真地扳著自己的手指頭數。
沈迦因發現他的那雙手,不像記憶中那麽白皙了。
這家夥,在雲南也是吃了很多苦吧!
“我的數學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你不用管,我知道你的數學絕對是美術老師教的!這也太能省略了吧!”她說。
“做科學實驗的時候,要先確立一個模型,從簡單入手,減少變量,這樣才能找到結論。要是一開始就把所有的變量加進去,愛因斯塔的腦袋也會爆炸!”他打開啤酒,道,“唉,跟你這種文科生說這麽深奧的話題,真是浪費我的高智商!”
“滾!你再歧視我,就把你從窗戶裏推下去!”她說。
“那你最好祈禱我醉了,隻要我醒著,你就休想!”他端起啤酒罐,隔空和她碰了下,就喝了一口,望著她。
她隱隱能感覺到他在逗她開心,越是這樣,她的心裏就越是——
“你說的對,我是,是有很多話,可是,我不知道跟誰去說!”她看著他,他一言不發,隻是聽著。
“你說,我該怎麽辦?”她從包包裏取出那枚指環,放在茶幾上。
“他跟你求婚?”曾泉問。
她點頭。
“他和我說,他在和他妻子離婚,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恐怕他們想離婚也很難了。而且,就算是他們離婚了,我和他又該怎麽辦?人家舉報我們兩個,我在紀委那裏說我和他沒有那種關係,可是,轉過頭又和他結婚--”她望著他,道。
曾泉陷入了深思,道:“你想嫁給他嗎?”
“我不知道。如果是在這件事之前,我絕對不會猶豫,說實話,我其實一直都在等著那一天。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而且,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上次安全局那個時候,也是,也是因為有人密報我們的事,他們才抓我去拉他下水。我不知道這樣的事以後會不會繼續發生。上次,被抓的隻是我一個人,而這次,連我弟弟都--”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低下頭,雙手緊緊捏著瓶子。
“你想聽我的真心話嗎?”他問。
她抬頭看著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