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酒醉
上了車，看到了坐在後座穿著休閑裝的賀文華，雖然沒有像賀言那樣西裝革履，不過從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還是有的。
葉心怡心裏微微有一絲的緊張，畢竟之前也聽說過關於賀文華曾經的事跡，比賀言還要厲害的一個人物，而且心狠手辣，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不過如今不一樣了，他就算再不喜歡葉心怡，也不至於怎樣吧？
鎮定的在他對麵坐下，笑著說：“賀老先生。”
賀文華點點頭，吩咐司機開車。
葉心怡沒有問帶她去哪兒，坐在那等著他開口。
“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什麽嗎？”賀文華看她年紀不大，卻也沒有他想象中的緊張不安。
葉心怡始終帶著得體的微笑，答：“猜到了一些。”
“你和他之間傳出的緋聞，知道對公司的股票有多大的影響？”
葉心怡對這些並不是很懂，不過在新聞報道出來的時候，還是看了一眼的，回答道：“大約在百分之9個點。”
賀文華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看來是做過功課的。
表情也不再那麽嚴肅，稍微放鬆了些，問：“你不問我帶你去哪兒？”
“賀老先生的事，我不敢過問。”
“你就不怕我找個偏僻的地方把你解決了，然後製造一起意外死亡的案件糊弄過去？”
葉心怡輕聲笑了，“賀老先生真是逗，剛才你們停在學校門口，那裏有監控，周圍也有過往的學生以及保安，這麽多人都看到我上了您的車，在這個時候出事，您就是最大的嫌疑，我想您應該不會冒這個險的。”
賀老先生也跟著笑了，這個小姑娘果然沒有那麽簡單。
“你說的對，我不會這麽做的。”賀文華從旁邊的盒子裏拿出一根雪茄點上，淡淡的木質香味彌漫在車廂內。
“我這個兒子啊，一向有自己的主見，別人的話從來都隻是參考，最後還是他自己決定。”賀文華像是拉家常一樣的說，“當初賀氏集團交到他手裏的時候，還覺得不夠，非要自己創立公司，從房地產、外貿等等方麵開始一步一步做起來，他有這個頭腦，才做到了今天這個成就。”
“男人有事業心是好的。”
“你也這麽認為？”
“我隻是覺得，賀先生還年輕，不想繼承家裏的事業，自己創立自己的品牌和公司，這種魄力不是一般男人擁有的。”葉心怡淺淺的笑著說。
“你說的很對。”賀文華接著說，“不過我這個兒子也足夠狠心，對他有利的會留著，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不管怎樣都會丟棄。”
“賀老先生說這些，是在暗示我什麽嗎？”
賀文華笑了，眼角露出蒼老的皺紋，很滿意她的反應，將手中的雪茄放在煙灰缸上方，說：“你很聰明，應該知道他有一個女兒吧？”
“我知道。”
“那也應該清楚，我們賀家目前就他一個繼承人，而他底下隻有一個女兒，君君也沒有要去家裏公司發展的意向。”賀文華說的不再拐彎抹角，“要想進入我們賀家，必須要有兒子。”
葉心怡一時間沒說話，看來這是和她談條件來了。
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和賀言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大多數情況下沒有做什麽措施，極個別的時候，還是有點的。
“我還年輕，孩子會有的。”
“你能保證一定是兒子？”
這個葉心怡還真的無法保證，不過她從容的回答：“生男生女不是我能決定的。”
“我知道。”賀文華指了指座位旁放著的一份文件，“你的事我都清楚，相信賀言也應該知道，你曾經流產過，並且還有一個精神病的母親，確定在這方麵沒有遺傳？”
“我母親是後天性的精神失常，家裏也沒有病史，如果賀老先生有疑慮，我可以去醫院做個體檢證明。”葉心怡索性把話說死。
賀文華又笑了，“你這是鐵了心的要進我們賀家了？”
“不是鐵了心，而是我相信我和賀先生之間的感情。”
葉心怡的眼睛看著他的，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想裝作軟弱或者是退縮。
許久，賀文華收回目光，從旁邊拿出一份文件給她，“這是一個協議，我們以上說的話在你簽字後生效。”
葉心怡沒有打開看，也猜到了應該是什麽內容。
想必就是她要為賀家生下男孩，至於她依舊不能成為賀太太，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抱歉，我不能簽字。”她直接決絕。
“你可要想好了，現在還坐在我的車上。”賀文華的語氣不再和善。
葉心怡也不怕，從口袋拿出手機晃了晃，“剛才我們之間的談話我全都錄音了，包括剛才您對我的威脅，如果我理解沒錯的話，我可以隨時將這段語音給媒體記者，相信能在短時間內將賀氏集團的董事長推向娛樂浪尖。”
前段時間剛發生了那樣的事，若是今天這段對話再公布出去，要不了多久，賀氏集團的股票一定是一落千丈了。
賀文華賭不起，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會折在眼前這個小姑娘手裏。
“你很聰明。”
“多謝誇獎，您現在還覺得我做不起賀太太這個位置麽？”葉心怡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問。
賀文華哼了一聲，這表情神態，賀岐和他真是如出一轍。
“那也是有前提條件的。”
“您放心，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完這話，車也停了下來。
車窗玻璃是濃重的黑色，對外麵的一切看的並不真切，葉心怡也不知道停在了哪裏。
隻聽到賀文華說了句：“我在這定了包間，你去吃飯吧。”
“賀老先生不去？”
“專門給你訂的。”
葉心怡說了聲謝謝，從車裏下來，麵前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從外圍的裝修來看也是屬於高級餐廳的類型。
等車離開後，葉心怡才發現她的手心全都是汗。
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和老奸巨猾的賀文華比起來，相差甚遠。
幸好她留了心眼，在上車前就悄悄地把自己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給自己留個後手，也不至於太吃虧。
哪怕賀文華沒有威脅她，獨獨將這份錄音文件給媒體，估計也會造成不少的轟動吧。
葉心怡就是拿捏住了這點，先前股票市場已經虧損了一段時間，他肯定不願意再看到下跌的情況。
坐在包廂裏，服務員一一把菜遞上來，滿桌子的菜，估摸著也要花不少錢，反正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
回老別墅的路上，賀君君立刻給賀言打了一通電話，一開口就是：“舅舅，十萬火急！爺爺把心怡叫過去單獨談話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你快去救她！”
賀君君是了解賀文華的脾氣的，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肯定不會給葉心怡好臉色的，作為好姐妹，當然要第一時間護住。
賀言手裏正忙著工作，有個緊急會議等著他。
盡管如此，還是給葉心怡打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丫頭告訴他沒事，在外麵吃飯呢，問起賀文華，葉心怡隻說好像是回去了。
聽到這些，賀言的心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然而，賀君君剛進家門，就看到賀岐冷著一張臉在等她。
得，解決了別人的事，自己還要麵臨著老母親的責罵。
“媽，對不起，昨晚我……”
“手機關機？一夜未歸？這就是你給我的態度？”賀岐沒等她的話說完，對著她就是一頓凶，“你知不知道，昨天那麽晚沒回來，我多著急！要不是你舅舅告訴我你跟他在一起，我差點就要報警了！”
賀君君被她的怒火嚇得愣住了。
心裏也覺得是自己的不是，昨天後來她忘了開機，一直到今天上午才開機，看到那麽多的未接來電，她也知道賀岐肯定很生氣，也不敢回電話，想著回家後再好好和她說。
“媽，我知道錯了，我……”
“一句知道錯了就行了？賀君君，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在外麵過夜？就算晚回來也要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
“我……”
賀君君不知道說什麽，她在這個家二十幾年，除了出去旅遊不用在家住，其餘時間都必須按時回家，哪怕是在要好的同學家過夜都是不允許的，永遠都要在賀岐的掌控範圍內。
她真的是受夠了這樣被管控的日子。
“你要是像對我這樣對待我爸，你們也不至於離婚！”終於，賀君君忍不住喊了出來。
賀岐愣住了，“你剛才說離婚？你怎麽會知道的？”
“昨天我和舅舅去了我爸那裏，知道你們早就離婚了，一直瞞著我，我不明白瞞著我有用嗎？你們離婚是事實啊！”
賀岐不知所措，看到自己的女兒難受的樣子，想去抱抱她，賀君君躲開了。
“你別碰我！”賀君君喊著，“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爸爸不願意在這個家，不願意回來了，因為你，是你的控製欲讓人受不了！”
“君君，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你們不是簽訂了協議，在我大學畢業之前不告訴我嗎？我現在已經知道了，瞞著我一定很辛苦吧？以後不用了，媽，你也別怪我爸，他沒說過你的不好，還讓我不要和你吵，隻是我想不明白，我爸那麽好的一個人，你為什麽要和他離婚？”
“我也明白了，我為什麽會跟你姓了，因為你們離婚，我判給你了。”
在這一刻，賀君君感覺無比清醒。
本來已經接受了他們離婚的事實，可是看到賀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了。
“君君……”
賀君君不想聽她說下去，拿上包出了家門。
隨即撥通了葉心怡的電話，一開口便是哭著喊：“心怡……”
“怎麽了？和你媽吵架了？”葉心怡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不對勁，這個時候她回家了，不出意外肯定是和賀岐起了爭執。
“嗯……”
“別哭，來我這吧。”
葉心怡把自己的地址給她，還在那家日料店沒離開。
大約半小時，賀君君到了，看到一桌的美食眼淚瞬間收了回去，“你一個人吃的了那麽多？”
“你爺爺點的。”
“我去，他這麽大方的？”賀君君好像忘了吵架的事，毫不客氣的坐在她對麵開始吃東西。
葉心怡看她那樣子，不禁笑了，“你呀，還真是有了吃的就忘了傷心。”
“也就昨天很難過，接受了就好了，今天純粹是因為我媽管我管的太嚴了！我和她頂嘴了。”
桌上的菜葉心怡沒吃很多，賀君君一過來，沒一會兒就掃蕩了一大半。
她和賀岐會吵架，葉心怡也覺得很正常。
畢竟賀君君已經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是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在事情上還是分得清好壞的，盡管有時候會小孩子脾氣些。
不過賀岐已經管了她這麽多年，讓她突然放手是不太可能的，還需要時間。
“你也真是小孩子脾氣。”
“我不是小孩子了，也就比你小三歲。”賀君君又拿了一塊壽司放進嘴裏。
是啊，小三歲的人，輩分上卻相差一大截。
看她還沒吃飽，葉心怡叫來服務員又拿了點吃的。
“先說好，你請客，小舅媽。”賀君君賊笑著。
“是。”
賀君君的電話在旁邊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問她，“你媽電話，不接？”
“我現在不想和她說話，要接你接。”
母女倆哪有什麽深仇大恨，葉心怡索性點了接聽鍵，順便開了免提。
“君君，你人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啊……”賀岐的聲音傳來，語氣裏還帶著些哭腔，可見心裏多擔心。
抬頭看了眼對麵的賀君君，她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賀女士，我是葉心怡。”她自報家門，“君君在這和我吃飯呢，您放心吧她沒事。”
賀岐一聽到葉心怡的聲音，也不在乎之前怎麽對她了，著急的說：“心怡，她沒事吧？你讓她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葉心怡給她一個眼神，讓她說句話。
賀君君很不情願的對著電話說了句：“我挺好的，今晚也不想回去，就這樣吧。”
說完，她點了下手機屏幕掛了電話。
“你怎麽也不等話說完？”
“都聽了這麽多年的嘮叨了，你沒聽夠我也夠了。”
葉心怡無奈的搖搖頭，有這樣關心自己的母親對她來說是負擔，但是對於別人來說，也是幸福呢。
當然，這些話葉心怡沒說出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賀君君是聽不進去的。
買單的時候，服務員告訴她，這裏的賬會自動記在賀先生的賬單。
她也分不清是哪一個賀先生，總是不用她來就行。
從餐廳出來，兩人走在大街上。
“你是想跟我回去還是再逛逛？”葉心怡問旁邊把拉著她的人。
賀君君嘿嘿一笑說：“難得出來放風，這麽早回去幹嘛？上次舅舅不是說，想喝酒什麽的可以去他店裏？我還沒去過呢，你帶我去吧。”
葉心怡忽然覺得她早就算好的，趁著和賀岐吵架的由頭出來浪會兒。
“你也不想想你喝醉的樣子，還敢喝？”
“我可以來點清淡的。”賀君君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好不好嘛，小舅媽……”
看著她又要來撒嬌的攻勢，葉心怡當真是受不住。
“好啦，帶你過去啦。”
賀君君歡呼著，拉著她上了一輛出租車。
酒吧那邊也有一段時間沒去了，上次去還是被迫離職後，在那裏偶遇到了賀言。
如今再去，身份已然不同。
剛進門，就看到站在吧台的杜宣，她也看到了自己。
“哎喲，這不是稀客嘛。”杜宣笑著指著麵前的座位，看到還有賀君君的時候，拉下臉來，“你這個沒良心的來幹嘛？”
賀君君知道她也是葉心怡要好的朋友，因為某些緣故對她有點誤會。
很不好意思的說：“那次是我不對，你就看在我小舅媽的麵子上原諒我嘛。”
小舅媽越叫越順口，杜宣看了看葉心怡，便知道她們的事已經解決了，也不想盯著不放。
“算了算了，不敢你計較。”杜宣揮揮手，拿過酒單給她們，“說吧，想喝什麽今天我來請客。”
“要你請什麽客啊？老板娘在這呢！”賀君君一把摟住葉心怡的肩膀說。
這是賀言的私人店，承認過的女朋友就坐在這，不是老板娘又是什麽？
“你們瞎說什麽呢……”葉心怡看了看周圍，還好沒有什麽人聽見，不然明天又要上頭條。
見她們心情不錯，葉心怡去裏頭和店長打了聲招呼後，去吧台裏麵，“我親自給你們調酒。”
“我去，小舅媽，你還會調酒啊？”賀君君兩眼放光的看著她。
杜宣拉著她坐下，說：“那你是不知道，心怡調酒可好喝了！”
幾分鍾的時間，她就調了三杯酒過來，酒精最淡的當然是給賀君君了，剩下兩杯她和杜宣一人一杯。
“來，幹杯！”賀君君舉起酒杯喊道。
三人一邊喝著聊著，時間也一點點過去。
賀言忙完工作回去路上，接到張嬸的電話，是貝貝強烈要求打過來的。
晚上貝貝接回了江南一品，不過葉心怡還沒回去。
他想到傍晚的時候賀君君和他說，賀文華找了葉心怡，這個時間點還沒回去……
撥通了葉心怡的電話。
“舅舅……我們在你酒吧……心怡？咦她人呢？”
電話是賀君君接的，也沒聽清她具體在說什麽，隻有一個有用的信息，在YANBar。
賀言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後。
葉心怡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賀言，冷著一張臉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賀……賀先生。”葉心怡看著倒在座椅上的賀君君以及還是比較清醒的杜宣，尷尬的笑了笑。
“喝了多少？”
葉心怡還是笑，臉上沾著水漬，就朝著賀言的懷裏倒過去。
杜宣第一時間看到了他，推了推賀君君，兩人怪怪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
賀言單手摟著葉心怡先上了車。
賀君君見狀，也趕緊跟了過去，自覺的坐在了副駕駛。
“舅舅……不好意思啊，是我拉著小舅媽來的，我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應該沒醉吧？”前座的賀君君連忙承認錯誤。
懷裏的葉心怡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也不說話，就一直在笑著。
賀言低頭看了眼，“應該沒事。”
賀君君鬆了一口氣，回去的路上始終提心吊膽的，生怕賀言會問罪。
等到了江南一品，貝貝還沒睡，賀君君先行過去抱著她回房間。
“我還沒見到心怡姐姐呢！”
“她跟你爸有話要說，我們不要打擾，乖，姐姐給你講故事睡覺……”
賀言半摟著葉心怡回房間，讓她坐下準備吩咐張嬸煮一碗醒酒湯過來。
腰上多了隻手臂抓著他不讓他走。
“賀言。”有些醉意的葉心怡說話的聲音都軟軟糯糯的，聽的人心癢癢的難受。
他轉身，看著坐在床邊的女孩。
臉色微紅，一雙大眼睛眨巴著看著他，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什麽，眼底有亮光在閃動。
“告訴我，喝了多少？”賀言在她身邊坐下。
葉心怡伸出一個手指手，“一杯。”
這酒量……還真好意思跟著賀君君胡鬧。
“我自己調的。”
“以後不許喝了，知道嗎？”
葉心怡點點頭，“嗯，你是不是生氣了？”
賀言盯著她看了許久，真是想生氣都生不了。
默默的歎了一口氣，沒說話。
旁邊的葉心怡揪著他的衣角不停的在手裏揉搓著，小聲的嘀咕著：“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生氣了，我已經答應你以後不喝了嘛……本來還想告訴你一個事兒的……你怎麽……”
賀言從沒見過喝醉過的她，平常見著也不覺得話多，怎麽喝完酒還成了小囉嗦了？
“我沒生氣。”
“真的？”葉心怡立馬露出笑臉。
“嗯。”
葉心怡把臉湊過去在他臉上蹭了蹭，嘿嘿的笑著，“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是有事跟我說？”
“啊？”葉心怡抬頭，鼻尖碰到了他的臉頰，兩人四目相對，從彼此的眼睛裏可以看到彼此，葉心怡感覺自己的酒醒了一些，又覺得更醉了。
她愣了那麽一會兒，想起了自己要和他說什麽。
“之前你問我的問題，我想清楚了。”葉心怡眼裏的亮光閃動著，“想。”